三十。真凶落网4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个动机……这个杀人动机简直匪夷所思!“尔雅晴不思其解，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一滴一滴连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衣领和前襟很快被打湿了，她整个人，混沌费解的摇头，嘴里嚅喏着，语句断断续续的重复一遍又一遍。
    是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能让楚暮的人格变得如此扭曲。
    自私自负，高傲傲慢，冷酷无情，草菅人命。
    “将杀人的罪过栽赃到我的家人身上，不敢想……不敢想……我真的不敢往下想了!“尔雅晴双手抱肩，哆嗦着，哭声憋都憋不住。
    尔雅安看妹妹这样，连忙坐过来，一把搂肩抱住她，尔雅晴有了温暖庇护，头抵在哥哥怀中，一直哭着重复：“我现在好害怕!哥，我好害怕!“
    尔雅安一半心疼一半抱怨，安慰妹妹：“我说什么来着，像他这种老男人就不是块好饼!一把年纪，会没家室？背后，指不定包了多少个小蜜，周旋在几个女人的石榴裙下呢！就你!一天天，傻了吧唧的，人哄两句好话，就觉得自己是人家唯一，你醒醒吧！”
    “还给你在白桦林小区买房子，整个小区都是人家的，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还不是人家想写就写，想改就改。”
    “就算写你名了，房子给你了，又能怎么样。”
    “红家大小姐会让你今天住进去明天进医院，孩子是没办法留了，红家不会让你生下来的，等事情一了，过几个月，干干净净给你找个本分人家一嫁，平平淡淡才是真，没事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还怎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尔雅安，一个渣得明明白白的人渣，向自己的欲望低头臣服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听着恶心社会，怎么说……也是现实。
    即使是这么一个人，却总好过楚暮一个包情人受阻就要拿他人献祭，事业成功家庭美满偏爱在外找刺激，生意场上春风得意催生出的自我满足自我膨胀，心胸狭隘到斤斤计较地步的人，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真让人难解难判不寒而栗。
    叶逢舟：“说完了？没完吧！接着说。“
    楚暮：“我认，我认了!叶警官，夏微微是我一时失手害了她。“
    叶逢舟：“一时失手？你用的凶器出自警方在尔雅安车里发现的透明胶带，你不要告诉我一切都是巧合。“
    楚暮：“是我要求夏微微留点其他能证明尔雅安出轨的东西，到时对峙都是物证，我是顺手一拿拿到什么是什么。“
    黎辉：“照片里其他姑娘是谁害的。“
    楚暮：“黎警官这真不关我的事!“
    黎辉：“曼雪莉的死也跟你没关系？“曼雪莉，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楚暮像被开水浇到，屁股下的椅子变成电椅一般，整个人神经质一般，眼里快速升腾起痛苦混乱的情绪，整个人微微的抽搐，心理快要破防。
    黎辉：“红家大小姐烧伤后，找的整形医生真厉害，曼雪莉的脸都能被整个移到红大小姐脸上，红大小姐身上要移的皮可不止脸皮一块，怎么？你杀了曼雪莉，拿着她的一身皮，去红家邀功，邀成了红家女婿。“
    “现在，不敢认了？！”
    “我没有!“
    楚暮爆喝反驳，身体像离水的鱼，弹高后又重重落回到椅子上。他哭了，嘴角痉挛，整张脸痛苦不堪扭曲异常，似笑似恨半嘲半怨，语序微乱。
    “我没有杀雪莉，我怎么会杀她呢？是我害了她，是我连累了她……”
    楚暮双手捂着脸，小声的啜泣，像是怕被人察觉出来什么，熟练的将肩头微微的颤抖压制住，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撕裂压抑。半晌，他用干涩嘶哑的声音，开口询问：“关于雪莉的事情……你们究竟，知道多少。“
    叶逢舟：“夺三元最初的母蛊孵化体，是拿曼雪莉当培养皿孵化成功的，对吧。“
    楚暮听到叶逢舟的陈述反问后，停止了啜泣，整个人静止了一样，应该是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时间在他身上又流动了，一阵阵干呕声从他的身体里，他的喉咙里，他张开的嘴里，连续不断地发出。
    可是，喉头痉挛了很长时间，连半口酸水都没能吐出来。
    楚暮蜷缩着，弓着身子，弯着腰，低头看着手里照片上的曼雪莉，喃喃低语：“雪莉，男人长得太好看，其实真不是什么好事。“
    黎辉：“夺三元的母蛊现在在谁身上？谁才是它的宿主？“
    “你们知道得挺多。“楚暮身上的抵制和抗拒慢慢的被自己卸了下来，心理防线彻底被攻破，他整个人神情恍惚的开始回忆：“我和雪莉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的模样其实一点也不好看，人又木纳，不会看人脸色说话讨人嫌。被人欺负了，都是雪莉替我出头，肯跟我一起玩的同龄人也只有雪莉。”
    “大了大了，我张开了，模样变得顺眼起来，身边，开始有人明里暗里送秋波。没用的，我心里早有人了，我喜欢雪莉，我爱她，我想娶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只有她。”
    “我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表白了，雪梨答应了，她点头了，天爷知道，那天，那一刻，我有多高兴，多幸福。”
    “确认关系后，我想着，要给她更好的生活，我大学开始打工，刚升大二，我找到了一份送早报牛奶的工作，最后一份送早报牛奶的地点，是在当时还只是个小歌厅的蓬莱万宝。”
    “哪天，下着小雪，风不大，还有太阳。我车子刚停，突然一声巨响，从蓬莱万宝里扔出来俩人，塑料椅子被红柒身边的打手砸了出来，红柒穿着很时髦，梳着干练的短发，红色高领毛衣，喇叭裤，亮面皮鞋，白色的大风衣。”
    “她身形高挑，大衣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嘴里叼烟，单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将人按在墙上摩擦，问他还干不干之类的话，被她按着的人，低着头，半天才嚅喏了一句，不敢了。”
    “她教训完人，回头看到了我，没想到，报纸和牛奶都是她订的，一个打打杀杀混江湖的人，竟然喜欢看报纸喝甜牛奶。“
    红柒和楚暮的初遇，就像秀才遇见兵，荒诞中的命中注定。
    “打那以后，工作需要，我每天都去送报纸和牛奶，每每看见红柒等在门口，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她都在外面等报纸和甜牛奶，比我还准时。”
    “那个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只觉得她是个有点暴力但人很好的姑娘。”
    “直到她强吻我，对我表白的那一天。”
    “事情超出了我的设想，我干脆利落拒绝了她。”楚暮的语速骤然加快，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眼睛猛盯着叶逢舟的眸子。“那个时候我已经有雪莉了，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早上的这份工作我也以学业繁忙跟工头婉辞，大三跟着展老师去工地实习，没想到又遇见她。”
    楚暮不知怎么的移开了视线，褪去了些许神经质，喃喃自语：“我，更没想到的是，展红荼竟然是她表叔，城东开发区也有红家一份，实习期间，红柒频频向我示好，也被雪莉撞见过多回，闹得我和雪莉差点分手，眼看工期就要结束，我和雪莉也要毕业了，终于可以自由了，雪莉答应我的求婚，一切向着美好前进。这个节骨眼上起火了，红柒在快要竣工的工地里放火自焚，人是救了下来，但大面积烧伤让她毁容了，人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红家老爷子人脉广，对方打探，找到一个江湖上出名的方士，经其引荐一位蛊师。”
    “我永远忘不掉，红家在国外的别院里，大堂里那张暗红色散发着贵族气质的红木桌，那是雪莉和我一直想买，却因囊中羞涩而抑制住冲动的大牌设计师设计的高档款式。曾经，在她答应我的求婚后，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店，她手摸着红木桌面，指着明耀晃眼的水晶灯下的这张桌子说，以后结婚要对她好，要给她买个大房子，宽敞的客厅里就要摆这张桌子。“
    楚暮和红柒，霸道女总裁的私有宝贝，他一开始就不属于她，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没想到，雪莉实现梦想的一天会是她命绝的一天，我们在毕业典礼结束后，被人绑架了。”
    “我们被绑架到红家位于国外的别院，他们给雪莉喂了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夺三元的母蛊蛊卵，十个月后，雪莉大着肚子像怀孕一样，昏迷不醒躺在那张她梦寐以求的桌子上，桌子在她身下散发出优雅的光，我被拷在桌旁的椅子上，一个被邀请参加饕餮盛宴的食客。
    “红柒全身包满纱布被人推着，慢慢的朝我们这边接近，火焰灼伤了她的喉咙，她的言语支离破碎，两边的护工小心的扶起她，她将嘴凑到雪莉唇边，大口大口吸食着雪莉身体里的母蛊，豪华的屋子里，人偶一样的侍从，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置于案板上的雪莉，一片片被红柒刮掉鳞片，露出血淋淋的皮肉，垂死的鱼一样跟人换了皮。
    “我痛不能忍的叫喊声，阻止不住红柒侵略剥夺我的未来，我的美梦，我的期许。雪莉和关于雪莉的一切，在我眼前，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火光映照下红柒用雪莉的脸，雪莉的声音，保持着沉着冷静的面容，淡定的微笑着对我说：“我会嫁给你。“
    “一切的一切，坦然的让我害怕。“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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