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陨  第18章心生疑虑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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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里沙漠的荒丘乃混沌不开之地,离殇的老巢在荒丘中的圣墟,此处实为荒丘中的荒丘,从外界无法用灵力探知内部的一切,就算是道行再高深的人如何用手指掐算,如何开通慧眼,都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
    伏魔圣墟本是荒丘中一座大山,没有人知道是何原因,忽有一日整个山脉好像失去地球的引力,似一颗巨大的星球被浮在了空中,神秘而又令人惊叹。
    伏魔圣墟的水牢不是一座普通的水牢,白梓林被扔下去之前,里边的水火红火红的,如同熔岩赤浆,他被扔下去之后那水突然变得清澈无比。
    龙伢子只道他法力并未完全消失,也懒得管他,就急着出去见离殇他们。
    “龙儿,你如何确定那些神器都在白梓林身上?”离殇虽然相信龙伢子的判断能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梓林为人高傲,自诩说一不二,他这样说就一定在他虚鼎内,如今我魔教圣名威慑八方,那些道人们早就闻风丧胆,如今把神器交给其他人或是放在某个地方绝没有放他身上安全。”
    离殇拧起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虽然已经擒住了白梓林,心下却没有打了胜仗似的痛快。他知道刚刚的那场较量,自己完全处于下风,若不是龙伢子的好计策,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就是他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守住自己的虚鼎,这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祖父无需担心,这圣墟之中他也搬不来什么救兵,我们只需等些时日,让他耗尽真气。接下来我们要着力探寻女娲石的下落。”
    “女娲石我们自然要继续寻找,但白梓林的虚鼎我们也要想办法尽快打开,省得夜长梦多。”离殇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个白梓林太高深莫测,着实令他不安。
    “是,教主。”龙伢子等人齐声应道。
    水牢的窗户突然被打开,阳光射了进来,周围的水也渐渐退去。
    白梓林被捆仙绳绑在一根柱子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他的衣衫还是那样干爽洁净,似乎根本就不曾泡在水里,周遭的一切只是幻境。
    她已走到他面前,他依旧没有睁眼,人平静得如同一尊雕塑,一张画一般。
    见到他,原本一腔愤恨的她突然也变得平静下来。眼前的白梓林和那个在六虚殿内宠爱她的师父一般无二,她仿佛看到他闭着眼坐在她身旁打坐,也是这样纯净得让她不敢发声。她想起去五原郡的路途中,他们夜宿河边,他坐在她身旁为她驱赶虫蚁。她偷偷望着他,手心里扯着他的衣角,他就像一道和煦的春风吹得她心暖暖的,甜甜的。。。
    她不由摒住呼吸,伸出手,慢慢靠近他的脸。。。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他脸的一瞬间,他突然微微侧了下脸,她才如梦似幻般被他惊醒。
    他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脸上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怎么?龙伢子的招数都使完了?派你过来使美人计吗?”
    的确龙伢子已经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用鞭子抽打他,用刀砍他,用绳子勒他,把他关在火笼中蒸烤,放毒烟熏他,施万鬼缠身术啃噬他五脏六腑。。。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他的身子俨然像是刀剑不入,百毒不侵的金身,任凭龙伢子如何折腾,他一声都不吭,不皱一丝眉头,用完刑后衣衫整洁依旧,人也光鲜如常,身上更是无一伤口。折腾到最后龙伢子可谓是黔驴技穷,无奈扔下一句话:“白梓林,真有你的,好啊,你就暂且守着这神器吧,等我们找到女娲石和神农鼎就把你扔进噬仙鼎内一起炼化,看你还有何本事。”
    虽然对于白梓林的被擒,盈月知道龙伢子是利用了她,不过她心中却没有一丝内疚,反而迁怒于月儿,让她更愤怒嫉妒的是月儿只是一具被龙伢子操控的尸体,他也不准别人伤她一毫,而他一见到她就骂她孽徒,还出手伤她。说是伤她,其实也只不过是伤了她的心,她的身体却没有伤到一分一毫,反而觉得比以前神清气爽,精神通透了。一开始她有些不明白,白梓林为何要给她这一掌。回到伏魔圣墟,她发现小青也恢复了往日的颜色和神采,于是她摸着小青想啊想,终于让她想明白了:白梓林是见她身上有了魔教的邪气,怕污染了他要的元神,这才出手将她体内魔气排出,而小青也因为她身上的邪气排出而复原了。
    她颤抖地缩回停在半空那只僵硬的手,仇恨又占据了她的心房。
    “白梓林,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先将我当宝一样捧上天,然后又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我和她有着相同命数的元神吗?你为何要这样残忍?”她哭叫着,心中的委屈怨恨如洪水般爆发了。
    他的心颤动着,不敢直视她的泪眼,许久才默默说道:“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样执着。。。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回五原郡去吧。”
    她愣住了,好久没有听到他这样柔声对她说话,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哽咽着呢喃:“师父,我们一起回五原郡好不好?”
    白梓林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心神被扰,看着她的眼泪啪嗒嗒,顺着她的脸颊滴湿了他的衣衫,心中悲凉,怎奈苍天弄人一切身不由己。
    他平定心神,收敛情绪,微抖了下身子,低吼一声:“盈月,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她多想他能说一声好,或是能像刚才那样柔声,婉转的拒绝。他这冷冷的几个字就像把钢刀插进她的心脏,把她稍稍得到安宁的心又一下被绞得支离破碎。
    “我没有!”她松开手,两眼仇视着他,歇斯底里大叫着:“我从小就没有羞耻心,你不知道吗?白梓林,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都会原谅你,原谅你对我做的这一切,想办法救你出去。。。或许你根本不屑我救你。我加入魔教又算得了什么?于我你才是这世间最毒的恶魔!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她恨自己,恨自己不知廉耻,他都这样嫌弃她,糟践她,她还要死皮烂脸对他低三下气,明明知道这样只不过是自取其辱,却还忍不住想试探。为何自己的心不会死,只要他对自己如从前般一样,连陆潘的仇她都可以放下,自己还算是人吗?
    她终于明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是自己还在心存幻想。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跑到大殿内的炼血池前,从里边舀了一碗血水,捏着鼻子往嘴巴里灌入。她胸口突然一道强烈的亮光闪现。“小青。”她惊讶地叫了一声,突然感觉腹中一阵作呕难忍,低下头将血水吐了个干净。她只道小青不喜欢她带有邪气的身子,却不知白梓林在给她那一掌的时候,给小青注入了灵力,加强了它的防御性。
    “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龙伢子笑着出现在她身后:“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她悄悄擦去嘴角边残留的呕吐物,转过身来问。
    “我想到了一个对付白梓林的方法,但要借你的瑾墨青花一用。”龙伢子脸上洋溢着兴奋,这两日他甚是烦闷又百思不得其解,白梓林已经受了内伤,可为何他用什么武器都伤不了他,连武器都无法刺进他体内,虽然盈月的剑同样无法伤他,却是可以刺进他体内。昨晚他彻夜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计。
    “瑾墨青花?你怎么知道?”她这下愣得不轻,为何龙伢子会知道自己有玉佩,而且还知道叫瑾墨青花?
    “怎么?没人告诉过你吗?”龙伢子有些尴尬地笑笑,知道自己可能说漏了嘴。看样子白梓林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玉佩的来历。不过,白梓林金刚之身实在太厉害了,想要破它,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知道我这玉佩的来历?”
    “我也是听素馨说的,这玉佩是白梓林炼化的宝物,一直戴在你身上,可保护你不受侵害。你知道白梓林为找与月儿匹配的元神,整整花了两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你,当然要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她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人猛的一击,整个人泥塑木雕般愣住。这玉佩她从一出世便已戴在了身上,这一点安城王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证,如果龙伢子说的是事实,那白梓林是在她一出生便找到了她,将玉佩戴在她身上。那为何在太虚镜内她看到的竟然是在她出世八年之后他才找到在安城王府中的她?人会说谎,这太虚镜从来不会说谎啊。可是素馨为何要对龙伢子说谎?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这玉佩的灵力也就只能维持一个月,他每月需为它续血炼化,才能让它发挥更大更强的灵力。我听素馨说那玉佩的中心有一圈红色的印记,那里边便是他的血。”
    每月续血炼化?用他的血?她长这么大,活了十六个年头,将近两百个月,玉佩一直戴在她身上,连夜里睡觉都不离身,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从来未曾告诉她一个字。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要她活就活,要她死便死,为何他要主宰她的一切?她的心颤抖着。
    “你和素馨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她要告诉你这些?”她厉声问道。
    “素馨堕仙后住在东海香阙宫,一来二往我们便成了朋友。盈月,你也希望自己能为陆潘报仇对吗?现在机会来了。他的金刚之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我们现在只要他的一滴血,便可破了他的金刚之身。而你的瑾墨青花中正好有他的血,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她咬了咬嘴唇:“听起来的确不错。你预备怎么做?”
    龙伢子递给她一个净瓶道:“这血须得你把它取出,你拿着这净瓶对着你的玉佩,念:”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魔布道,魔通神。此符一出,天气正道皆消亡。”白梓林血入瓶中即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她接过净瓶,犹豫了。或许他真的是有什么苦衷才那样对她,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想放过。倘若龙伢子说的是真的,那他在她玉佩中留的血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她,而自己怎么可以用这滴血去害他?
    龙伢子见她迟疑不决,不由眉头紧皱:“盈月!事到如今你还在想什么?你忘了他是如何对你,忘了陆潘是怎么死的吗?”
    仿佛一下子捏着了她的死穴,她一下慌了神,但无论如何,对于他何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这个疑虑她必须要搞清楚。
    “我,我前日喝了那炼血池中的血水,我的玉佩不知怎的已经变成黑色,怕是弄不出什么血来了。”她隔衣摸着玉佩,面露难色。
    “真的?”这倒是龙伢子没有想到的,白梓林自视清高,从不炼就什么法宝,唯一炼就的这法宝还会怕这血水吗,只怕是时间到了这玉佩失了血才这样的吧。“估计是到了他为这玉佩续血炼化的时候了,你去问他要一滴血滴入这玉佩中,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以为他是傻子吗?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已经不要我的元神了,我的生死也和他无关。”
    “盈月,你真相信他的话吗?他现在被我们所擒,命在旦夕,所以才那样说,你千万别着了他的道,软下心来。他愿不愿意给你这一滴血,你去试下便知。”
    她依旧踌躇着,龙伢子看着她眉宇间少了前两日的邪气,心中突然明白了几分,脸色一变道:“你把玉佩拿出来给我看看。”
    “为何要给你看?你不相信我?”她心虚地用手捂住胸口。
    龙伢子不再说什么,猛地运气出掌击向她。她一惊,胸口的玉佩瞬间闪出一道耀眼的强光将龙伢子的掌力挡了回去。龙伢子退着避开,又惊又怒道:“你果然在撒谎,盈月,你别忘了你已是魔教的人,你竟敢背叛教主,背叛圣教!”
    “白梓林他还不能死,我心中尚有疑点要证实。”她紧握双拳,语气毫不示弱。
    龙伢子颇感无奈。这女人真是麻烦,白梓林就这样对她,她还舍不得要他死,不知道要说她笨呢还是要夸她聪明呢。白梓林究竟是给她灌了多少毒,让她这样痴迷于他,死不悔悟,连消忆术都取不走半点她对他的记忆。白梓林,白梓林,我可真是有些羡慕你啊。
    “你说,你有什么疑点?”
    “我要当面问他个清楚。”盈月说罢急急转身想往外跑,却突然看见离殇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
    “放肆!”随着他一声怒吼,她的身子已被他一掌击退老远。玉佩也从她胸口飞出,稳稳落在离殇的手中。
    “小青。”她一声尖叫,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嘴角渗出的血,奔上前去抢夺。
    离殇的第二掌已经打了过来。
    “祖父,不要伤她!”
    龙伢子慌忙上前护住她,离殇不得不撤了掌,怒道:“你也跟她一样疯了吗?”
    “还我小青!”她还发了疯似的叫着,龙伢子无奈点了她的穴道,一把搂住失了知觉的她。
    “红颜祸水!”离殇冷冷骂了一句:“龙儿,你身边女人无数,为何对她还念念不忘?我看你早晚都要毁在这女人手里。把她看好了,不许她再生事,否则我定不放过她!”
    “是,祖父。”
    一场虚惊,龙伢子连声允诺,他知道离殇说得出做得到,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她心中的疑惑肯定是和瑾墨青花有关,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漏了嘴,让她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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