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皮特：我要将你缉拿归案（第一部分）
    根据皮特预判，言严约的地方多半是某个夜场，绝没想到会是“碧丽宫”影院。那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对于执行计划有一定难度。
    已经是晚饭的点，天将黑未黑的样子，“碧丽宫”前人头攒动，大多是刚下班来寻求放松的年轻人，组合方式很多类，兴奋点也不尽相同。
    皮特提前三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作为警员，他完全可以做到分秒不差，提前到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在街对面餐馆占了个座坐下，沿街，露天。
    皮特没有点餐，要了支啤酒……身边铁护栏外是车流，咫尺距离。这些年，新加坡主干道拥堵的情况也严重起来，车子开开停停，皮特能看清驾驶座上每一张脸。
    不知不觉，啤酒白色气泡从瓶口冒出来，继而又顺着瓶颈缓缓淌下。这一瞬，皮特才意识到，桌上的啤酒一口都没喝。情绪有点紧张。
    他本不该有什么紧张。主动要见言严，目的很简单，解决三人之间的事情。而解决的手段就是要激怒对方。对方越不能控制情绪，对他来说越有利。如果对方怒不可遏拔拳相向，那就成功了。玩这个，对于一个警员来说，简直就是驾轻就熟的套路，但是不知为什么，皮特还是有点沉不住气。
    也许是和自己的切身利益关系太大。
    以往执行公务，成与败，说穿了，和自身没多大关系，而今天，成则一劳永逸，败则鱼没吃着沾一身鱼腥。皮特不知道今天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言严还没出现。他拿起啤酒，对着瓶嘴接连吹了几口，仿佛是给自己安神。
    后来，那小子来了。隔着马路，皮特一眼就认出他。
    言严衣着简单，白恤，仔裤，棒球帽倒扣，从上到下一点没有富家公子的派儿，只是个散漫的男生。
    皮特起身，绕过铁护栏，从另一头进入街对面，迎着言严走去。
    这男孩漂亮。离得越近，皮特心里的这种感觉越强烈。目测这孩子要比王圣矮半个头，外形轮廓比王圣圆润，因而显得更稚嫩一些。因为肤色白，男孩给皮特的印象格外干净，有一种自带光芒的感觉。
    如果在认识小王圣之前见到这男孩，我会不会喜欢上他？皮特想到这，头皮一阵发麻，然而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两个人就近到可以说话的距离了。
    言严微扬起下颌：“你就是皮特？”
    皮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天真，看到了美丽，甚至也看到了骄傲，唯独没有找到预料中的那股邪性。这个男孩是不是在电话里扬言要弄死他的那个？他有点恍惚——
    “我们之前通过话。”
    “有什么事抓紧说，我朋友还等着我打电竞呢……你电话里说我们有必要谈一谈，谈什么？”
    既然这样，皮特也不打算跟他绕弯：“谈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你、我，还有王圣。有些事，我想，该弄弄清楚了。”
    “三个人？”言严眼皮一挑，任性地说：“有你的事吗？我说你都老了，干吗要掺合在我和王圣的事里头？是不是就谈这事？这事很简单，我喜欢Jason，Jason也喜欢我，我们都那个过了。你让我们好好享受爱，好好爱对方，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行吗？”
    言严一席话戳到了皮特的痛处。他不是没有这么想过，论颜值、论年龄，他们是很般配的CP。两个漂亮的小男孩在一起，有友情，哪怕比友情多一点什么更复杂的东西，也是一件美好的事。言严说他老了，明摆着是怼他，但不能说这不是事实。长他们十岁，应该玩不到一起去，更不该同他们去争夺所谓的爱。但是——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皮特环顾四周说。
    “好啊，”言严答应得倒是爽快，“不过无论怎么谈，今天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我是铁了心要跟Jason在一起的，你别存什么侥幸……前面有家‘夜总会’，是我朋友叔叔开的——”
    只要言严答应找地方进一步谈，皮特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前，他一直在发愁，言严约在街上见面，明摆着是故意回避和他单处。这小子要是存了这个心，事情就有些难办。眼下他既然上钩，皮特想，切不可放过机会。
    “不去‘夜总会’，”皮特指了指前边一幢小楼，“我们去那边——”
    那是一家小型公寓式酒店。所谓小，也就是没几间客房。由于开在闹市区，日租价格不菲。
    小酒店是老派的英式风格，虽有些陈旧，但看着还是蛮讲究的。
    开房的时候，皮特见前台动作慢，便对言严说：“倘若……一件衣服，一双鞋，你要是看着喜欢，我立马可以脱下来送你。哪怕是一辆车……”
    前台大姐递上房卡：“退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如果今晚零点前退房，我可以以半天计你房金。”
    前台大姐眼睛滴溜溜朝着两人看——一个高大英俊的熟男，一个一脸宠萌的男孩，这个点来开房，大可怀疑。而且还在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貌似感情上的话题。不过，这种事店家是不可以有表示的。再说，两个男人既没预定也不带行李来开房，眼下在新加坡日渐多起来，大姐还见过俩白发老男结伴而来的呢。比起垂垂老矣的那种，这对CP则要赏心悦目得多，他们荷尔蒙充盈的身体才是可消费的。前台大姐狐疑好奇的目光，一直紧随着两个奇怪的客人，直到他们消失在铺着红毯的环形楼梯上，才莫名悻然地收回。
    客房不大，猩红色的墙纸，老派的欧式布置，看起来像维多利亚时代某位公爵小姐的闺房。皮特进门便脱鞋，将外套扔在椅子上。外套有点沉。
    言严下意识跟着脱鞋，他没有穿袜子，一双小男孩娇嫩洁白的脚踏上地毯有些刺痒，于是把脚心放在小腿上蹭了蹭。
    皮特是警员出身，知道怎样以细微的影响力，不动声色，一步步制造惯性，请君入瓮。但是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让男孩自觉跟着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还毫无警惕地光起脚来。
    言严坐到床上，悠着两条腿，两只白生生的嫩脚吸引着皮特的目光：“你看起来不像个盖。”
    这是在夸我吗？皮特想，嘴角露出一丝尬笑。
    看着男孩可爱的模样，皮特有一点恍惚，今天我约他是为了解决事情，还是以解决事情为幌子，内心其实早有图谋啊？这孩子确实好看，虽然顶着“小魔鬼”的名头，但毕竟年纪还小，干什么都透着生嫩，毫不令人生厌，甚至有招人宠爱的一面。这孩子就是人们说的，能把直NAN掰弯的那种。眼下一切条件成熟，环境、氛围都非常有利，我何不先放下宿怨，先满足一下私欲再说？一有这样的想法，皮特感觉心里有棵邪恶的树在疯长，但表面又必须做得不露痕迹。他抓住男孩凉凉的脚说：“会不会有点冷？”
    “你不用讨好我——”言严试图缩回脚，但皮特抓得有些紧，没能成功。“你今天是要和我谈条件吗？那我告诉你，任何条件都不可能从我手里换走Jason，哪怕你拿一辆运动跑车来做筹码！因为我爱他，我这辈子是要和他活一起死一起的！你趁早从这屋子走出去，免得闹到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皮特没有被激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口气，“活在一起死在一起”，你懂什么是活什么是死什么是爱吗？他暖心地搓揉着男孩的脚：“你，什么时候喜欢上Jason的？”
    “反正比你早。”言严依然口气骄横……然而，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又暖又酷，言行举止看上去并无恶意。什么鬼？言严不明白自己中了什么魔，由着他揉弄着自己的脚，却无意收回。
    ……没错，这是一只81码的脚，明显比王圣的要小一些，但手感更加柔滑，是长期穿优质鞋的缘故，比如那种昂贵的金色榴莲钉踝靴，质地软，鞋型好，怎么跑路都对脚没损伤。
    皮特对握在手心里的脚已经能充分确认，但没声张。他走到客房向北的窗户前，见楼下是一条窄窄的后街，并列着几家声色场所。一些可疑的站街人，在霓虹的照射下，脸色忽绿忽红忽黄，妖孽而奇幻。
    言严在身后嘟哝：“单身的老男，跟我们抢，要不要脸？！”
    这话再次刺激到皮特，他将北窗的窗帘拉严实，转过身：“他们告诉我，你是个小魔鬼。如果我执意要跟你抢，你真的会弄死我？”再有经验的警员，当他要开始实施一个冒险计划时，难免心跳。
    “那当然……”起初言严口气还强硬，当他看见皮特一双眼睛充满计谋，鹰隼般锐利，不由把声音憋了回去。
    “你真的要让我当不了警察？让我出丑露乖没脸出街？”那会儿，皮特从窗边走过来，一条腿插入男孩的两腿间，宽阔的身体对坐在床沿上的言严形成一种打压状，迫使他不得不地向后仰去。
    言严使劲用胳膊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在床上：“那……那要看你……自己了——”虽然年纪小，言严依然知道这会儿要是倒下去，是很危险的。
    皮特突然如狼咆哮：“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声音之大，吓得言严猛地一颤，两眼死死地闭上。
    皮特趁势摁住了男孩的胳膊，将他的身体置于控制状态：“你跟踪我，偷拍我，给我做局，让餐馆服务生给我送意思特别污的甜点，想当众羞辱我——小孩，谁给你的胆啊？是你爸教的，还是‘白捍’的人？”皮特的手摸到男孩的腰间……稍作停顿后，猛然将裤腰往下一拉——
    “啊！”多半是被勒痛了，或许是惊吓，言严大叫一声。
    言严最初想到的是自己不能被侵犯。当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要暴露他的身体，陷他于不堪，想去捂住那个刺青图案时，已经晚了。
    男孩腹股沟附近一枚刺青清晰地收入皮特眼帘。
    

    作者闲话：

    为了把故事顺利说完，在叙述语言上，我表示妥协。接下来的章节，我将采用更为理性的叙事方式，这样，也就需要读者朋友在阅读时保持更大的耐心。毕竟故事一波三折是非常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