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喜扮美人 悲叹情深 第七章 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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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朝中有了变故。张炳在前线屡屡失利,陛下开始对蔡新年感到不满,加之台谏官的参奏,一气之下就将蔡新年调任地方,贬为禹州团练。蔡新年耻于任职,把官职辞了。
刘萱探听得消息,蔡新年将赴阳平拜见阳平府尹方勉。
他道:“蔡新年与这方勉本是同年,早备下礼物与他,明面上说要一叙同年旧谊,只怕暗地里还是打的复官的主意,若真随了他的心意,我们便没有下手的机会了!”他决意在蔡新年去阳平途中动手。
松支不明其中道理:“若是要复官,这朝中大臣可比那区区府尹有用,为何他要巴巴去讨他的好?”
刘萱说:“亏你在这京师待了这些年,竟连这个也看不明白。”
松支说:“我自然比不得你懂门道,不过一个破落武官,圣旨上还勾着你的名,休要说谁长短!”
曾曦在旁边解释道:“这方勉和户部主事柳贤做着亲家,而柳贤又是崔钰茗的侄子,这你总该明白了。”
刘萱说:“他整日只知装乔做致,只怕这崔钰茗倒听过他他还不知道呢。”
松支向他抛了个媚眼:“我倒是知道他和陛下的首尾,不怪这满朝大臣还不及他一句话管事。”
曾曦在旁边看着,只觉这辜家少爷实是妩媚至极,比女人还女人。
刘萱却铁青了脸,不做声了。
吴老妈在旁边和气道:“正经说事,作甚么一个两个脸红耳赤的来。只是我一个妇人家出不得力,不然也要赶上去扇那贼人几个耳光。”
松支笑道:“妈妈说的好笑话,我可是要他的命嘞。”眼神冷不防冰了下来,他看了刘萱一眼,说:“我今日累了,先歇着了。”一步一摇地上了楼。
“你这般说他也难怪他生气。”曾曦压低了声音,“他便是有些怪的癖好,也不该你来讲。”
刘萱说:“他好好一个男子做什么女子打扮,我见了就不生气。早先还有辜将军管他,现在是愈发嚣张了。”
松支在楼上听见,骂道:“你也只好拿这个说事,我又没侮了你的脸,便是辜伯伯在我也不怕他来说,就你这么多话说!”
楼下静了片刻,才听见吴老妈说:“这孩子也只在你面前做这些腔势。他这样的年纪,又没个可依傍的家人,性子也怪,连我也不亲近的,倒是你们在的这些时日多说了许多话。”
“我又跟他说了什么话?”松支又听见了,在楼上没好脾气地说。
楼下三人互相望着,只是苦笑,也不再多说,各自歇息了。
曾曦已躺下了,说:“你怎么总和他不对付,他好歹也是辜将军的侄子,你就是看不怪,也谦让他几分。毕竟他也只有这般年纪。”
“你也知道他年纪小,此事我不说谁来管他,你不用替他说好话。”刘萱说着,换了身衣裳,“我出去一趟。”
曾曦坐起身来:“我和你一道去?”
刘萱道:“不用,我去见见孝儿,看他打听得蔡新年何时起身?”
刘萱往后门出去了,到三更时候才转回来,猛地撞见松支在楼道上站着,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晰。还不等他说话,就听他说:“你动静这么大,鬼也给你吓醒了。”又问:“你出去做什么?”
刘萱道:“明日再说,你先去睡吧。”也不等他答应,就进了屋里。
曾曦一向警觉,见他回来,闷着声音说:“你外面同谁说话,松支,他还没睡?”
刘萱道:“他睡了,大概是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怕是有什么人进来,就爬起来了。”
曾曦笑道:“他倒警醒,我听见你们说话才知你回来了。那孝儿怎么说?”
刘萱说:“他也不知道,倒是蔡新年家人要回湖州去,已经在收拾了,十五日启程,已定下船只。”
曾曦道:“你觉得他会不会改了主意,要回湖州?”
刘萱道:“不管他去哪,总有动手的机会。”
到第二天,刘萱起来的晚了,就见松支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出门去了。看得他心头一团火气,只是人走得远了,无可发泄。
刘萱转进厨房,却见吴老妈在整治吃食,问:“妈妈,你知道松支要去哪么?”
吴老妈说:“少爷说要到院里去寻他的旧相识,叫凤仙子的那位,不叫我跟着。”
刘萱说:“荒唐,他这样招摇,叫有心人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
曾曦在外间听见,进来说:“我看这是他一贯的脾气,做事不顾头尾,早知就不该留他在京师。我看不管蔡新年什么打算,先打发了他去阳平的好。”又说:“妈妈你同他先行,看着他的好。”
他本就看不惯松支行径,只是早先见松支武艺高强,不好发作。后来知道他武功全废,到底耐心,看在刘萱面上,忍了这人许久,到今日才说将出来,不想再哄着这位怪异的少爷。
刘萱说:“这样也好,左右他也帮不上忙,不必叫他冒这个险。”
日中时分,松支回屋里来,还未来得及脱下披风,就听刘萱说:“我们已说定了,你和吴妈妈先去阳平。你今天往院里去,那些人都是知道你身份的,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我……”松支见了凤仙子,打听得一些事情,正要说,冷不防听见这话,便有些生气,也不提这事,只是叱问刘萱,“你教我往阳平去,那你呢,你去哪里?”
刘萱道:“我和曾曦依旧留在此处,以防情势有变。”
松支将刘萱曾曦二人盯住,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径直上了楼,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曾曦看向刘萱道。
“我去看看。”刘萱走上楼去,叩了下门,“松支,我进来了。”
里面无人应声,他推开门,就见松支将箱子里的衣服首饰全倒在床上,打做一个包袱。
见刘萱进屋,他从床头摸出一小包东西来丢给他:“这些钱你拿着,省的我费劲跟着。”
刘萱打开一看,都是成锭的银子,有一二十两。
又见他转到床后,摸索着砖墙,取了两块下来,从墙中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子,拿帕子包了,放在怀里。
“那是什么?”刘萱见他藏的严密,好奇道。
松支冷声道:“《万赢诀》”
刘萱便不再问,转而叮嘱他:“你此去阳平,不要管他人闲事。你如今失了武功,行事需慎思,万事谦让些,不必引人注目。”
松支停下手上动作,向他冷笑道:“你们见我没了武功,到底是瞧不上我,要把我打发了。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是有绝世的武功,还是无敌的计谋,奈何得了蔡新年身旁那些江湖高手。只怕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就叫野狗吃了!”
刘萱听他喊骂,只不说话。
松支更是气愤:“你哑了,方才不是很多话么?”
刘萱道:“你说的对,到时候我俩若是死了,你就把报仇一事放下,好好活着,娶个贤良的娘子,不要叫辜家没了后人。”
“你倒是想得开。”松支笑道,“却不知道当初说要娶我的人是谁?”
刘萱最怕他提这事,慌道:“你说这话也没意思,我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松支如何肯放过他,早一把抱住他腰腹,脸颊贴着他背脊,喃声道:“我又何尝想这样没脸,谁叫我心上,这样顽固地爱你。”
刘萱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慌乱,不敢再放他说下去,便要扯开他手,谁知他劲力极巧,双臂纤柔,十指缠绕,就如攀扯不清、纠缠不断的情丝,不给他半分挣脱的余地。
“你看一眼我,你根本就不正眼看我,你就这么嫌我,看一眼也不肯。”松支松了手,凑到他身前,仰脸看他。
他年纪尚轻,故意变换了声音,叫人辨不出男女,加之相貌清秀,装扮起来,更是妖媚。
刘萱瞧着他的脸,叫脂粉抹的白白的,下巴圆润,描着细细长长的眉毛,眼珠子墨黑,一时间竟恍惚起来,被蛊惑了一般把头低下了要去亲近他。
但旋即又想起他是男子,立马停下了,冷着声音说:“此事不必再提了!”
松支见他神情,根本不像放下了的样子,便踮起脚去亲他,却被他扭开脸去,嘴唇贴上他下颌,还未落在实处,便给推开了。
松支笑了一笑,说:“我听闻苗疆女子会蛊,有一种情蛊,可以蛊惑人心,我要是学了来,一定要给你下蛊,叫你离不得我。”
刘萱心下冒出各种念头来,却不敢细想,说:“随你怎样。”再不敢看他,急忙下楼去了。
松支随后走下楼来,向他们说:“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好了,我就和吴老妈先去阳平便是了。”
吴老妈原以为他要好一阵生气,现下听他松口,也乐得轻松,说:“我有个妹妹,就嫁在阳平,离城不过三四里远,到时我们且在她那住着,等你们来了,再一齐走的好。”
曾曦说:“如此也好。”
吴老妈说:“那我去整治些酒菜来,等吃过了,也好动身。”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桌来。松支贴着刘萱,在他旁边坐下,倒了杯酒递他,刘萱也不推辞,喝了。松支又给曾曦递酒,之后是吴老妈,再是自己,都喝了。众人皆不说话,吃过酒菜,便将碗碟收拾了。
这日天气甚好,日光和煦,间或有些微风,乘着天暖,松支和吴老妈吃过饭便起程了。
曾曦颇觉惊奇,道:“你方才在楼上和他说什么来,他这次怎么这般爽快。”
刘萱正烦乱着,不耐烦道:“没说什么。”
之后两人将门锁了,也收拾了离开,另往别处寻安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