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我收拾好自己匆匆上班去了。魂不守舍的一天，我忽然理解了马洋对马博文的念念不忘，我理解了自己对小亮的决绝，我想我还是无法放下他。因为我曾经把最真挚的感情放了进去，我也得到了平淡的幸福。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大概就是所谓的“贱”吧。
    晚上下班，彬哥意外的来接我，说有个小小的饭局。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叶子的主意，因为每次饭局，彬哥只是参与者，他不是个攒局者，而开车接我，也只是彬哥来，我才不会拒绝，不得不说，叶子的布局虽然被我识透了，但我却仍要硬着头皮踏进他的“圈套”。
    果然，还是原来的包厢，原来的人。叶子说“我就说彬哥出马果然马到功成。”
    头一次，居然在这个小小的场合有些拘束感。“你这是摆什么鸿门宴？”
    张也说：“别这么说，你也不是刘邦，刘邦是小人。再说，来是请你吃饭，又不是吃你。”小樊拽了拽着张也说“少说话，你今天不是主角。又来别人家装福尔摩斯”
    张也说：“也对，叶子说吧。”
    叶伟看了看我，腼腆地说：“石头，那个我们在一起吧”，
    我左右看了看说：“你矫情不矫情，也不嫌丢人。”
    叶伟拉着我：“别管他们，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让你别再生我的气。”
    我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面，我窘迫的说：“你都多大了，还像小孩似的。”我紧张的有些发热。
    “我不管，你答应我才行。”他乘胜追击。
    他知道我的软肋，为了摆脱这种局促不安的窘境，我一般是通常会答应，我觉得他连这个结果都也是已经算计好的。因为他太了解我了。
    沉默了一会，我看着大家齐刷刷望着我的眼神，“行吧，不过以后你想别人了早点告诉我，我不拦着你。”我说。
    叶伟羞涩的笑着“哪有别人。”
    张也在一边接话对小樊说：“你看人家，通情达理。”小樊反问说：“你意思是，我想和别人在一起，你也不拦着呗？”张也本想和小樊开个玩笑，反而被将了一军。
    张也故作怒意的地说：“美得你，你敢？”
    “瞧你那傻样”小樊故作轻蔑的说。
    ……
    晚上，我与叶子并肩躺在床上。我问他，我第一次去北京那次，你是不是和小天上床了。
    叶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他尴尬地说：“他来了，不过我们没那个。”
    “我又不是问罪，你紧张什么。”
    叶伟说：“他刚回来，找工作没地方住，借住了两晚，”不一会又小声补充道“他只是给我打了出来。别的真没有。”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我说：“我知道。”
    张也侧过身子惊讶的问道：“你装了监控？”
    “没有，是小天说的。”
    叶伟问：“他去北京找你了？”
    “没有，他打电话给我了。”我接着说“没看出来，维护你的人还真挺多。他说让我别误会，他没和你上过床。”
    “那你当时怎么不回来？”叶伟愤愤不平地说。
    “就像真假孙悟空，因为唐僧和孙悟空有了嫌隙才出现这些事，就算没有假悟空，也会有别的。”
    “行啊，出去几年有境界了。”
    其实可能是当时我们彼此太熟悉了。在他失意的时候我没在意，在我失意的时候他没在意，于是我们铺垫了很久的对彼此的不满通过小天的事一下子就都涌了出来。就这样我们的过错导致我们错过了五年。在异性恋的婚姻中所谓的七年之痒大概如此吧，只不过婚姻中有法律约束，还有孩子的牵绊。而我们什么都没有，仅凭一腔喜欢。
    我问叶伟，这些年怎么样，他回答的很宏观，没有任何细节。当我提起家人的时候，他总是沉默。
    事后我曾听张也说，叶伟一直在等我。
    我不敢想，我们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似乎活得久了却变得更加胆小怯懦了，我没有坑害过别人，更没有造什么孽，可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哀愁。似乎总是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隔在我面前。
    母亲知道我回到城里工作时是很开心的。这些年她唯一的变化是从热衷于给我介绍对象，到此时几乎不再提，也许是她累了，懒得撮合我的婚事，也许是她发觉了什么。但她从没和我说任何事。每一次只是问一下我的工作和饭量。
    公司的单子逐渐增多，但是利润却没有同比增长，在办公会上，我们分析了一下实际情况，因为竞争激烈，加上原材料和人工成本上涨导致利润过低，和总经理谈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对策。
    晚上找来了张也一起探讨计策，成本支出除了材料就是人工，而在人工成本中占比最多的就是初级施工，于是我想到了原来的单位，这方面的业务可以外包出去，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张也的支持。
    当我第二天提议的时候，总经理还是觉得不妥，这一块的业务和设计对接，直接影响最终品质。如果达不到要求，会影响信誉。我们就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下僵持着。
    设计是我们的招牌，后期施工是利润的主要来源。又过了一个月，我代表公司与我原单位的这位女经理进行了沟通。当然，一是因为我公司的利润一降再降，经理终于坐不住了，二是小志听了我的想法极力撮合了这次沟通。
    原单位，重新装修过的会议室，记得多年前我曾在这里接待过很多个客户，有开心的签单，有红脸的投诉，但是我都是坐在桌子的对面。如今，我将作为甲方坐在这个副总经理的对面。我忽然想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德法停战签约的地点，是一战作为战败国的德国和法国签约的地点，还是那个小火车内，只不过，德法调换了位置，时移世易，不甚唏嘘，历史有时候还真是讽刺。
    我站在会议室的外面联想翩翩。“乔经理来了，快请进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若不是这里装修的是现代风格，我还以为我进了大观园。刚一照面，她热情的和我打了招呼，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她远远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举动，我也伸出手以示回应。可我心里却嘲笑自己，“乔石，你他妈的越来越虚伪了，虚伪到油腻。”
    进会议室前我四处望了望，熟悉的面孔算上她和小志，也仅仅只有四五人。我落座之后，浅笑着说：“铁打的将士，流水的兵。小志现在也是经理了，原来的同事也就剩你了。”
    小志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副总接过话说：“是啊，凡是能坚持下来的，都是有能力的。乔经理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啊。”
    我笑了笑，这才仔细的看着她，皮肤弹性尚可，可岁月不饶人，眼角的皱纹终究是岁月的无情。脂粉更是浓厚。可她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富有亲和力，她说：“小志和我说的时候，我都没惊讶，不愧是乔经理，还能想着老部队。”
    我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说这里对我也有知遇之恩，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副经理说：“乔经理客气了，那是你优秀，虽然当初有一些意识矛盾，但是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错不了。”
    小志递来一杯水说：“石哥人很好，那时候对我们都很照顾。”我抬头严肃的看着他，他见我看着他，他却像是心里发虚，眼神躲闪飘忽。
    副经理说：“在咱们这个地方有实力设计施工，有自己品牌渠道的也只有咱们三家，现在的确行情不好，这都是有目共睹的，资源整合也是一个趋势，不过乔经理能先开这个口子，我还是很佩服的。”
    “总要有人动一动，”我颇为无奈的说。
    “细节方面我们有几个要求，回头我把拟好的文件送过去，慢慢商量”。
    我说“可以，不过我们会有一名负责人参与监督，不过最后结算是按照市场价格的80%结算。”
    副经理蹙起眉毛，但仍然和气的说“这个比例过低，咱们都是同行，开诚布公的说，纯利也就18%，这样的结算，就是赚吆喝不赚钱。”
    我笑着说“这是初步规划，具体在后期要进一步沟通。利润这边我的意向是四六分成或五五开。”
    “好，好，好”副总连说了三个好，“咱们不是头一次打交道，具体可以沟通，我们的目的就是降成本，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经过了一天的接触，我感觉到她们的运营成本相对我们更加吃紧，这样的战略合作对她们来说更加有力。
    我将这些信息和总经理谈过之后，决定材料供应在我们这，最终按照市场价格的85%结算。虽然副总有些不情愿，但是在我开来，以人工为例，她们还有至少6%的利润空间。
    对我来说，我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