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顾笙走进胡同里，并且默不作声地围观了事情的全过程。
    看着顾笙动起手来凶巴巴的样子，他身体里涌起一股冲动的心悸，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顾笙……”
    “关越？”
    神志清醒，顺着声音看去，关越看见欧阳菲菲头发凌乱地站在眼前，在她的身后，是一群气势汹汹的警察。
    “真的是你啊”，她说道，“里面的人是S班的学生吗？”
    “嗯。”
    欧阳菲菲仔细一看，非常诧异地喊，“顾老师也在？他打架这么厉害啊！”她正巧看见顾笙将最后一人打趴下的画面，看着警察冲进去，在混乱中将人全部逮住，却没有见到刚刚救她的学生。
    “关越，你一直在这里吗？还有看见其他人吗？”
    欧阳菲菲出声询问，回头一看，关越已经走了。
    她也没说什么，关越向来独来独往，别看各项成绩优秀，其实骨子里冷血的要死。
    “欧阳老师，多谢你救我。”
    顾笙和欧阳菲菲一齐坐在警察局里，都有些疲惫。
    “不客气，其实”，欧阳菲菲很不好意思，“是你们班的学生路过帮了我一把，如果没有他，可能，算起来，你也帮了我才对……”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脸色苍白惹人疼惜。
    “我在高级会所里兼职的事情，能先请你向学校保密吗？”
    “当然可以。”
    顾笙浅笑，极其认真地答应，欧阳菲菲脸颊通红，她说，“我会尽快从会所里辞职，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向你解释具体原因，好吗？”
    “没问题，其实我今天也是因为有事过来找你，路上碰见我的学生跟过来才发现出事了。”
    “是S班的哪个学生，我明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他，让他当一个无名英雄。”
    欧阳菲菲不解，顾笙补充道，“欧阳老师，我今天是特意替我们班那群小鬼来看你的，他们知道你今天生病请假，很担心，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跟你商量就过来了。”
    欧阳菲菲听的心里一动，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不上心的S班学生竟然这么关心她。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啊，我想说，我们班的孩子都跟你很有缘呐”，顾笙耸耸肩。
    “是，谁都不会想到，也得亏那么巧了。对了，你说要跟我商量的事情，是什么？”
    “不着急，明天再说。”
    “好。”
    欧阳菲菲苦笑，身为受害者，整个案子处理的很快，晚点离开警察局的时候，顾笙将欧阳菲菲送回了公寓楼下，还在她上楼的时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欧阳菲菲这一刻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知道顾笙是普通部升上来的老师，一直都不想搭理他，甚至不屑跟他多接触。
    没料到对方人品还挺好，反倒是自己有点狗眼看人低了。更何况，今天这么一看，顾笙长的还蛮帅……
    “顾老师，回家注意安全。”
    “嗯。”
    男人目送女人上楼，很久都没有走。
    “波波，你说对着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却硬不起来，算不算人间惨剧？”
    波波没有回应。
    “波波？”连喊了好几声，顾笙感觉不对劲，“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
    “小主怎么了？”
    终于，波波冒出声音，“啊嘞，这是在哪里，你不是在巷子里吗？”
    “嗯，你出故障了？千呼万唤不出声啊。”
    “不是，好奇怪，我的意识还停留在你打架的那一刻。”
    “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
    “嘶，小主，你让我下线了吗？”
    “我没有啊，我以为你自己有事去了呢。”
    “不是，也算是吧。等等，我好像突然被大世界叫回去教训了一顿，说我……”波波支支吾吾，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
    大世界好像骂了他好久，是为什么骂它来着？啊，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说你什么？太没用帮不上我忙，要把你换走对不对？”
    “才不是嘞！是说我……”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波波，你查一下，原主银行余额还有多少？”
    “两块。”
    “哎，看来暂时都不能搬家了。”
    “小主，如果你的心思能多放一些在完成任务上面，下次世界，说不定能碰上有钱的原主！”
    “嗯哼，可是任务的难度也会增加吧。”
    隔天，欧阳菲菲准时来到S班上课，石岩以为她会休息一天，没曾想她比以往讲课更有激情，好几次，看着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阵心跳加速，下课期间，石岩火箭速度冲进顾笙的办公室，“顾笙，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嗓门一出来，引来李琦的侧目，顾笙悠悠望他一眼，石岩想起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有丢丢害怕。
    “难得小红同学主动找老师，是怎么了呢？”
    石岩磨蹭到顾笙卓旁，低声说，“昨晚的事情，你明明说过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没说呀，老师答应你的事情怎么会反悔。”
    “那今天欧阳老师一直看着我笑？”
    “欧阳老师应该在试探你，她跟我说她一定会把昨晚帮她的学生找出来，你不够机灵啊，被发现了。”
    “都怪你。”
    “不，怪只怪女人的感觉一向很准。”
    “……哼，要是你昨晚不出来，她不会知道我是哪班的。”
    “小红啊，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老师就该在危急关头保护自己的学生，这是我的本能，容不得我想那么多啊，唉。”
    顾笙自然而然的说出这番话，石岩一时回答不上来，脸也通红，顾笙摆起谱来太过没羞没躁。
    “好了，下节课你过来，叫上关越，我有惊喜大礼包送你们。”
    说的神秘兮兮的，石岩瞪他一眼。
    教室里，关越正在玩弄魔方，他已经成功找到了合成六面的方法，现在正在加强翻转的熟练度，冷不丁一片阴影从正前方笼罩下来。一抬头，“小红，你挡着我光了。”
    自从昨天顾笙当着全班的面叫他“小红”之后，班里的人就开始按着他们的发色给他们取名字，连一向置身事外的关越也来凑热闹，弄得石岩想打人。
    “关越，顾笙叫我们过去一趟。”
    “什么事？”
    “没说。”
    “不去。”
    “……我觉得给他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关越还没停手，一个网球拍横到石岩的脸前，“哎，小红，你怎么回事，帮那个家伙说话，不是你风格啊。”
    “我就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石岩说，“感觉他比之前的几个班主任好玩多了，你们不觉得吗？”
    “那我也跟你们去”，夏令交甩开网球拍凑热闹说。
    石岩白他一眼，“顾笙叫的是我和关越，你凑什么热闹？”
    夏令交不满地看着顾笙二人离开的背影，对着万思齐抱怨，“他们不带我俩，好过分哟。”
    他去看万思齐的表情，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石岩的背影上，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更郁闷了。
    “哎？来的挺快啊”，顾笙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学生，满意地微笑。关越在进来的时候，还特意跟李琦说了一声，“老师好”，让顾笙对李琦的个人魅力有了新的认识。
    “顾笙，人我带来了，说吧，有什么事情？”
    “要叫顾老师，要么就叫笙哥。”
    “我拒绝”，石岩嘴角一抽，关越安静地当个透明人。
    离得近了，关越发现顾笙的眼角泛青，明显是前一晚上没睡好。
    他可忘不了昨天顾笙与校长说话时的语气，还有打架，无良老师一个，绝不是他认识的顾笙该有的样子。
    似乎一夜之间，顾笙变得满身疑团。
    “你们等一会，还缺两个人。”顾笙说。
    “还有谁？”
    “顾老师，我来找你了”，欧阳菲菲笑着推开门，石岩直接震惊了，他刚要说话，就见一脸胡子邋遢的于飞也进来了。
    高二S班的四位主课老师聚齐一堂，一看就是要搞事情。
    “哈哈，正好大家都在，趁着时间够，我跟大家讲一件事情。”
    “什么事？”欧阳菲菲是中途被叫过来的，她为即将到来的和顾笙的二人独处时光感到紧张，却发现现实给了她一耳光……
    “你们先看看这个。”
    顾笙拿出来一个东西，交给来的人的手里，这份资料不是别的，正是校长让他签订的承诺书的复印件。
    “如大家所见，这是我和校长达成的协议，在这一个月内必须让S班的平均成绩翻倍，若没达到，我可能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不可能的，别做梦了，你赶紧辞职吧”，石岩率先说，开什么国际玩笑，让他学习？
    “石岩，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欧阳菲菲训道，“顾老师，时间还有一个月，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欧阳老师你？”
    “欧阳老师说的没错”，李琦也说，“数学成绩S班的虽然差了一些，但冲一把我觉得OK。”
    “于老师呢？”
    “我觉得不可能，你们班的学生你心里没点数吗？他们基础太差，你拿初中的试卷给他们他们都不一定能考及格，别说高二的，你签这样的合同简直是自杀。”
    无视旁边站着的学生，于飞耿直地说，“我觉得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提前找个补习学校当退路。”
    “我觉得我们班的学生还可以努力一把。”
    顾笙不等于飞张嘴，说道，“就跟你说的一样，签这个合同好像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努力肯定是会有奇迹的。”
    “我当了S班的班主任之后，始终觉得S班学生可以有突破，大家教了这么多年书，再差的学生都教过了，我想大家只是全力而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离开，不会伤害到大家的利益。”
    于飞看着石岩问，“小红，你相信你的综合科成绩能达到80吗？”
    石岩听这称呼先是一僵，面对欧阳菲菲鼓励的眼神，他张开嘴巴没憋出半个字。
    于飞一脸果然没救的表情，却听关越说，“老师，我相信我们班的人能考到80分。”
    石岩一听，崩溃了，“关越你疯了，全班人会恨死我们的！”

    作者闲话：

    石岩：关越，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
    关越：（举刀）老婆的工作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