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 虚惊一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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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盖了朱印的旨意到,乌氏大军拔营回原来驻地,清芜依命孤身一人回月华大宫。一南一北,不同路。
    一路渐行渐远,只余马蹄踏踏声相随。
    “先生,可要休息会子?”
    马车慢下,帘子挑起,身兼照料职责的马夫轻声发问。
    清芜摆摆手。
    “到哪儿了?”
    马夫马上恭敬回答道
    “一条官路的岔路上,再有一会儿就上官道,一个时辰不到就有驿站了。”
    “好。”
    帘子放下,清芜吐掉嘴巴里含着的药丸,那是临行前军医强行塞进嘴巴里的,不晓得混了几味草药,压在舌下能碰到粗糙的茎干,估摸是碾开后直接搓成了黄豆大小的这颗药丸。
    躺过五日,最疼的阶段已经淡下,手臂活动起来受限不多。折好盖了药丸的帕子,伸手从马车窗口扔了出去。
    气味实在是太过特殊,不丢的话,怕把马熏跑了。
    “侯爷,当心!”
    ‘噫~~吁吁!’
    有马惊了。
    车外,马夫叫了声公子小心,便没了下文。车身随即颠簸颠簸再颠簸,清芜无处抓取,只得尽力缩在角落。
    甩了一个大弯后,总算是稳了下来,清芜正要问,就听得脚下车厢口有急冲冲的脚步声。
    “乱丢东西,惊了我的马,还想溜!”
    话音未落,帘门打开,一团东西就砸了过来。
    咄!
    清芜猛地睁眼,看了眼东西落下的地方,锁眉看向脚下。
    有些背光,轮廓修长却不瘦。
    “出来!”
    发着火,声音却透着软糯,是南岭一带的人。
    明显是见清芜不动,更加恼火,帘子甩到一边,光大把透进来,那人一撩衣摆,右手里的马鞭跟着一抖,环佩叮当,清脆几声;从头顶垂到肩头的金缕子也随着荡来荡去。
    车厢一沉,清芜被那人拽了起来。
    “你赔我的马!”
    说着马鞭一抖,杵在清芜面前。
    金玉点缀,果然不是普通物品,瞧这人,面皮白嫩,即使穿的是常服,也是流光溢彩。不是凡夫俗子。
    “什么马?”
    一把拿起躺在清芜两腿间的马镫,没好气的说
    “但凡有些眼色也知道,配得起这样子马镫的马会是什么马。”
    这人火冒三丈,并没有发觉他将清芜抵在车厢壁上,揪着领子,膝盖顶着,对于初次打照面来说,姿势十分不雅。
    “眼前我只有十几两银子……”
    清芜还没说完,就被拎出了马车。
    出了车,清芜看到了那配得起那样子马镫的马。直么挺挺倒在地上,口鼻流血,眼睛半睁。一点也不优雅,看不得什么配不配。
    马夫贴在车厢一侧,正被刀架在脖子上,还不错,没有抖如筛糠。
    清芜被往前一推,这阵子就没离开床,乍然动腿,毫无疑问,他跪了下去。
    那人嗤然冷哼。
    “怎么,吓到了?估计你也赔不起。”
    军医呕心沥血,五日内给他的断骨顺好,催生出新生骨芽,实在是经不得大动作,于是,清芜跪在地上,跪的那叫一个淡然自若。
    这么近的看着那匹死不瞑目的马,闻不到动物特有的体味,口齿洁白,鬃毛顺滑,四蹄干净,生前是个享受过荣华富贵的,清芜伸手把那双圆润大眼抹上。
    “啪!”
    手背剧痛,引得他一哆嗦。像个装饰物的马鞭原来是个实用的,抽人真疼。
    “谁叫你碰我的马了!”
    难得面对面,你说是不是。
    清芜转脸看他。
    “确实是匹昂贵的马。”
    “哼!看你还敢乱怀疑,拿十几两银子打发我。”
    “东西确是我扔,惊了你的马,马也被你所杀,那我算算,再加十两如何?”
    满目骄傲的脸顿时拧到一起。一马鞭又甩了过来。
    “狗东西!”
    清芜不躲吗?怎么可能。
    见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那人仿佛七窍生烟起来,跟到了清芜身边。
    此时,压制着马夫的人说话了。
    “小爷,这人有伤在身。”
    举起的马鞭停在半空,那人低头在清芜身上扫视,见到胸口的白衣上露出点点浅红,一抖马鞭,扭身抱胸,重重哼了一声。
    “本来玩的好好的,真是晦气。”
    说着抹了下嘴,露出恶心的神色。
    扔出去的帕子怕是砸到了这个人脸上。
    “走走走。”
    一跺脚,拎了马鞭,走到路边翻身上了一匹马,吁的一声,策马跑远。
    马夫揉揉腿,然后连忙跑过来扶起清芜。
    “公子可还好?”
    “还好。赶路吧。”
    走到马车边,之前用刀架人脖子的还没走,抛来一个小瓶后,快步走到正啃着青草的马身边,脚一点地越上马背,串了出去。
    手脚上有功夫,还真是虚惊了。
    又躺回马车里,清芜打开胸口,是伤口裂开了些,擦掉血,打开那小瓶,一翻手,等再没有粉末落下,随手扔出了窗外。
    除了这一场虚惊,余下的路倒也顺顺利利,四日后,乌氏都城近在眼前,不用清芜吩咐,马夫将一条绣了金梅的红布挂到了车头。
    见到这块红布,城门口立刻列出了几队人马,夹道。
    清芜移驾到了新马车上,内饰精美,垫子软厚,叫人眼皮子打架,想在上面睡一睡。
    “公子,君上正与临江使臣宴饮,命我等领公子先行休息。”
    “好。”
    正巧,睡他一觉。
    卸下一身尘灰,清芜倒在宽大的垫子上,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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