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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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对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就直接介绍他是男朋友,也不担心老人受不受得了。
安易咳了老半天才把气喘匀了,幽怨地看了钟昱一眼,结果不光钟昱不为所动,老人家也笑眯眯看着他并不惊讶。
“多大了呀?”外婆亲腻地拉着他的手。
“二十四!”没等钟昱开口安易就抢先答道,他可不想给老人留下钟昱这是在养儿子的即视感。
“这么大了?看着显小啊。”
“别听他瞎说,”钟昱笑道:“他十九。”
安易牙都快咬碎了,最后只能小声抱怨,“刚过完年,我二十了。”
这次不光外婆,一旁严肃的林叔叔都跟着笑了。
“我说你怎么过年也不回家了,原来是外面有家了。”外婆笑道,转头又对着安易问:“还在读书吗?”
“是,就在容城。”这次安易可不敢再瞎说了,钟昱这人忒不给面子了。
外婆对着钟昱叹了口气,“还指着你能找个X市的对象,以后能经常回家看看我们呢,现在估计你是离不开容城了。”
“容城挺好的。”钟昱笑了笑。
“安易啊,是叫安易对吧?”得到安易点头确认后外婆又接着问,“你家里人知道你跟钟昱的事吗?”
安易纠结了半天才点点头:“知道。”
“他们同意吗?”
这次安易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大哥为了这事差点没把黑子打死,自然是不同意,但说不同意又怕伤了老人的心。安易只能偷偷求助钟昱。
“还在沟通。”钟昱淡定地说。
“是挺难接受的,当初我们也是花了挺长时间才想明白,”外婆拍着安易的手,“你还小,别跟家里犟,要挨骂挨打什么的让钟昱给你担着,等时间长了人就想通了。”
就怕大哥宁肯把他打死也不会让他跟钟昱在一起。
“钟昱啊,安易还小,你让着他点,可不能欺负他,”外婆对着钟昱谆谆教导,转头又拉着安易的手,“钟昱要是欺负你你跟外婆说,外婆帮你教训他。”
安易当即就想扑到外婆怀里哭诉:嘤嘤嘤,钟昱每天晚上都欺负我。
只是这事他没法说,万一到时候外婆问起来怎么个欺负法,他总不能回答您外孙活太好,我受不了吧?
“外婆您吃饭了没?”钟昱看了看安易脸上的一抹红,笑着岔开话题。
“我们来的路上吃过了,”外婆记起钟昱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是穿着围裙的,“你们还没吃饭呢?”
“那我去下碗面条吧,很快就好,”钟昱站起来,“原本想着你们要是没吃就一块出去吃,那等晚上吧,我再带你们出去吃。”
外婆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你们先吃饭吧,我回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刚好是周末,你陪我去看看囡囡。”
“您住酒店?”钟昱当即皱了眉,“家里有房间。”
“我都订好了,”外婆笑了笑,“离你这儿挺近的,晚上你去接我。”
“行吧。”钟昱只能妥协,“那我下去送您。”
外婆没再拒绝,钟昱和安易下楼把人送到了林叔叔车上,一辆军区的车。
直到看到车开走了安易才卸了力气似的瘫在钟昱身上,“昱哥哥,我快吓死了,你看我现在手还在抖。”
钟昱笑着握住安易的手:“嗯,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有吗?我看你挺淡定的啊?”安易一只手顺藤摸瓜就进了钟昱衬衣里摸了一把,“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我每次见了外婆都挺紧张的。”钟昱笑了笑,把安易的手拉出来。
“外婆人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钟昱拉着安易的手十指交叉握在手心里,“我妈长的像外婆,每次看见外婆我总觉得愧对我妈。”
安易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握紧了钟昱的手。
“都出来了,在外面吃点吧。”钟昱拉着安易往小区门口走。
“囡囡是谁啊?”安易问。
钟昱笑了笑:“我妈。”
“啊?”安易愣了愣,“你别介意啊,你妈名字挺奇怪的。”
“外婆是苏州人,他们那边那么叫。”
“哦,”安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们明天是要去给你囡囡扫墓是吗?”
钟昱愣了愣,忍着笑在安易头上揉了揉,“我外婆才能那么称呼。”
“哦,”安易接着点头,“那是要……去墓园吗?”
“是,”钟昱抬头看了看天,一个月之前他才刚去过,才刚刚把那个噩梦摆脱了去,如今又得再去一次,再加深一次印象。钟昱看了看一旁的小崽子,捏了捏他的手:“明天你去吗?”
“啊?”安易脚步顿了顿。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妈?”钟昱问。
“可以吗?”安易跟上去小声问,“你妈会不会不满意啊?”
“不满意能怎么着?”钟昱笑了,“她还能回来找你吗?”
“我靠,你别吓唬我,我就害怕这些东西,”安易转头也笑了,“我还没去过墓园呢,长什么样?是不是特阴森恐怖?有鬼吗?”
“没去过?”
“我是我大哥捡来的,无父无母的,我没事跑那地方干嘛啊?”安易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接着说:“那我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吗?带点纸钱?带栋别墅?还是买束花啊?”
“什么都不用带,”钟昱笑着看着他,“我妈要是觉得满意了说不定就把你留下了。”
安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靠,钟昱你大爷啊!”
考虑到外婆刚坐飞机过来,晚饭没订的多远,索性就在外婆入住的那家酒店订了个包厢,那个林叔叔没再过来,就他们俩个陪外婆吃了顿晚饭。
外婆年纪大了晚饭吃的不多,钟昱和安易陪着也没敢多吃,等从酒店一出来安易就嚷嚷着要吃宵夜。
“想吃什么?”钟昱问。
“烤串!”安易眼泛精光。
钟昱笑了:“刚才那一桌子一千多没见你这么兴奋,一顿烧烤就满足了?”
“这不一样好吧,”安易摸了摸没进去多少东西的肚子,“那可是跟你外婆一块吃饭,我筷子都快拿不住了好吗,从来都是转到我面前是啥我就吃啥,我都没敢碰桌子。”
“你没必要这样,”钟昱笑着抓住安易的手,“不管在我面前还是任何人面前,你做你自己就行。”
“那我估摸着得吓着你外婆,”安易嘿嘿笑着,“我从小跟着哥哥们,他们也没教过我什么规矩,我不是怕给你丟面儿嘛。”
“没事,你尽管丢,我在后面给你捡着,”钟昱的唇很轻地在安易额角上擦了擦,“走,吃烧烤去。”
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安易愣了愣神,紧接着拉着钟昱当街就吻了上去。气息喷薄又灼热,甚至不满足嘴唇的碰触而把钟昱的唇搅裹在唇齿间轻轻咬了一下。
把人松开的时候,钟昱拿着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安易。
“我丢完了,”安易瞥了瞥路上几个目瞪口呆的路人,“去捡吧。”
钟昱随手招了辆出租把人按进车里。
“捡不回来了,都碎成渣了。”
第二天去南山墓园的时候那位林叔叔又跟了过去,说要去看看嫂子。
昨天还一脸慈祥的老人家自打进了墓园就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着由钟昱带着到了墓碑前。
先母陈谣之墓
子钟昱敬立
二Ο一三年六月
上次钟昱过来刚把墓碑擦过,如今刚过了一个月倒是没显得太脏,但外婆还是从包里掏了一方帕子很仔细地又给擦了一遍。
“囡囡呀,小时候就爱漂亮,军区大院的孩子最数她爱打扮,为这个你外公没少打她。小姑娘家家的,爱打扮有什么不对呢?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又有什么不对呢……”
等把墓碑擦完,外婆才把祭品都摆上去,点了两根香烛。
众人都拜祭了一遍后,外婆突然拉住钟昱的袖子问:“她后来跟的那个人对她好吗?”
钟昱愣了愣才把手覆在外婆手上:“挺好的,臧叔对她很好,我妈那几年过的很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干涩的眼睛了闪了一点泪光,拍了拍钟昱的手,把人松开在墓碑旁坐了下来,“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陪囡囡说会儿话。”
几个人识趣地先一步走了。
刚过立春,墓园里还是一片荒芜,只有墓碑旁边一棵棵小松树带着些灰绿耷拉着。
“你长的挺像你爸的。”那位林叔叔突然在背后说。
钟昱皱了皱眉,停下了步子。
“哥?”安易顿了顿。
“你去车上等我。”钟昱冲安易说。
安易对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先出去了。
“我没印象了,他死的时候我才几岁,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钟昱站定,看着这位林叔叔。
“喏,”林叔叔递了个钱夹过来,一打开是两个男人在部队的一张合影,“你跟他眉眼很像。”
“你留着我爸的照片?”钟昱眉头皱了皱。
林叔叔把钱夹接回来,从口袋里掏了一盒烟出来,递给钟昱一根,“你爸当初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钟昱点烟的手猛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