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一停稳黑子就开了机给罗希打电话。
    响了没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
    “喂。”罗希的声音还像以前那样带着一点清冷，但听得出语气里带着笑，“下飞机了？”
    “嗯，刚落地就给你打电话了，”黑子听着罗希的声音笑起来，“吃饭了吗？”
    “我刚到家，”罗希的语气听起来挺慵懒的，“奶奶做饭呢，我昨天做了一大桌子菜，今天罢工了。”
    “歇会吧，”黑子嘿嘿笑了两声，“昨晚也够累的。”
    过了好一会罗希才愣过来。
    “滚你丫的，”罗希低声骂了一句，“不好好说话我就挂断了。”
    “好好好，”黑子笑着认输，“别挂，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好听。我都想给你录下来，睡觉的时候听。”
    “啊？”罗希顿了顿，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温柔了：“那你录了吗？”
    黑子在那边笑得停不下来。
    “是不是有病？”罗希没好气。
    “媳妇儿我错了，”黑子强忍着笑停下来，“我就是想你了，一听见你说话就激动。”
    罗希那边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黑子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接着就听见罗希说了一句：“我也想你。”
    黑子感觉自己的嘴能咧到天灵盖上去了。
    “我就睡了一觉的功夫你就回到容城了，”罗希呼了口气，“真快啊。”
    “你在外面？”黑子皱眉问。
    “上楼太麻烦，跑院子里来了，”罗希笑了笑，“我还没坐过飞机呢，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坐一次吧。”
    “你想坐什么时候我们都能坐，”尽管不舍得黑子还是说：“你赶紧进去吧，外面多冷啊。”
    “嗯。”罗希笑着应了声。
    “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黑子说。
    “行。”罗希回道。
    但又过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黑子不忍心了，“那我挂了啊。”
    “嗯，我都冻僵了。”罗希笑了笑。
    黑子咬咬牙挂了电话。
    从航站楼里出来就看见刘冲站在外面等着接机。
    看黑子出来很自觉地从黑子手里把行李接过去。
    “最近青玄没出什么事吧？”黑子边走边问。
    “没事，你走了二哥也总过去照应着，出不了乱子。”刘冲回话。
    “洪武那边没再找事？”
    “没，刚把老鳖收拾了，他们那边也挫了不少锐气，又到过年了嘛，他们也不想出事。”刘冲说。
    “嗯，年前年后都盯紧点，大哥二哥忙着给青玄转型呢，我们这边别出岔子。”黑子想了想又皱了皱眉，“老鳖还没消息？”
    虽说现在老鳖也就是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可见不到人心里就是不踏实。
    刘冲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从哪泄露的消息，老鳖这次出逃一个人都没带，他那些小弟我们都抓回来一个个问了，没人知道。”
    “人还都全乎吗？”黑子接着问。
    “全着呢，没动刀，就吓唬了吓唬。”刘冲先给黑子打开车门，等人进去自己才绕到驾驶座。
    “放了吧，”黑子上了车调了座椅往后一仰，“找几个兄弟盯着，老鳖一回来立马通知我。”
    “知道，”刘冲发动车子，“黑子哥，回青玄还是直接回家？”
    黑子闭着眼睛想了想，“回家吧，先回去看看小兔崽子，好几天不见怪想的。”
    “易哥在家吗？”刘冲问，“我去了好几趟都没见到人。”
    “毛都没长齐呢，叫什么哥，”黑子笑笑，“二哥在家他肯定不敢下楼。”
    黑子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破败的老城区，嘴角上挑着笑起来，六天，他得给罗希一个惊喜。
    比如说送套够两个人住的房子之类的。
    啧啧，爱情果然是酸臭的啊。
    一进家门黑子就扯着嗓子喊：“小~四~儿~”
    小四儿没见着，客厅里端坐的大哥倒是捡到一只。
    “大哥你在呢。”黑子呵呵笑着凑上去。
    “去了朋友家？”杨远看着他笑了笑，“女朋友？”
    “算是吧。”黑子笑了两声。
    “听说你受了伤人家还照顾了你半个多月，”杨远甚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下次带过来我看看。”
    “二哥说的？”黑子问。
    “不然呢？”杨远反问，“小易要不不着家，要不躲楼上不下来，我回来都没跟他说上两句话。”
    黑子眯缝了一下眼。
    料想那个小兔崽子也没那个智商。把罗希照顾他，他跟着罗希回家的事都跟大哥说了，就是绝口不提罗希的性别。
    这是想逼着自己打头阵啊。
    “伤怎么样了？”杨远站起来，“脱了我看看。”
    “早好了。”黑子站起来把外套和T恤脱了，把后背对着杨远。
    健硕的背上一条蜿蜒的刀痕横亘到腋下，刚刚愈合的鲜肉呈现嫩粉色，配合缝合留下的瘢痕，像某种丑陋的爬行动物。
    “是大哥对不住你。”杨远把T恤递还给黑子，“手头的事可以往下分分，以后成了家能退就退了吧，别连累了家人。”
    “我没事，”黑子一把把T恤套上，嘿嘿笑了两声，“不留个自己人不放心。”
    即便到最后青玄把自己洗白了，帮派这边的关系也不能断。这是青玄发家的地方，是青玄的根。
    最多就是不接手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可场子总要有人看，道上有些事总还是需要摆平。
    杨远拍了拍黑子肩膀，低声说：“管着底下人点，最近别搞什么大动作，上面有人想动我们。”
    “上面的人？”黑子皱了皱眉。
    “小黑！”安易一边喊着一边从楼上飞奔而下。
    黑子和杨远及时止住了话题。
    安易奔到跟前蹲下翻黑子行李，“罗希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黑子警惕地看了杨远一眼，对安易说：“叫三嫂。”
    “三什么嫂啊，”安易一点没自觉，“我都不叫你三哥，还需要叫三嫂吗？罗希家好玩吗？”
    黑子拽着行李往厨房走，“来来来，都是吃的，去厨房慢慢吃去。”
    再任由他说下去，指不定秃噜出什么事来。
    临到年根儿，白间回来的挺晚，自然也没时间再亲自下厨展现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破天荒地没有指责安易从外面带回来的菜。
    一顿晚饭总算吃的有惊无险。
    “今年过年发什么啊？”白间吃着饭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想好，”黑子边吃边说，“洪武发什么？”
    “我怎么知道？”白间抬了抬头。
    “不是在洪武有卧底吗？”黑子问。
    “你们的卧底是用来打探年货发什么这种事情的吗？”安易一脸无语。
    “那边的卧底都触不到高层机密。”白间摇摇头。
    ……还高层机密，安易啧啧嘴。
    “这次你们好好想想，不能再被比下去了。”杨远也跟着乐呵。
    “我有个建议啊，”安易弱弱地举手。
    “要不定制一盒带我们青玄标志的月饼。”黑子提议。
    “这是过年又不是中秋，发个毛线的月饼啊，”白间翻了个白眼，“另外明天就二十八了，你去哪找人定制去？”
    “我有个建议~”安易再次举手。
    “得有内涵啊，得体现出我们青玄的文化底蕴来，”黑子继续说，“是吧大哥？”
    杨远作壁上观地笑了笑。
    “青玄还有内涵呢？”白间不屑，“那你干脆一人送一把大砍刀算了。”
    “砍刀的实用性太低了，”黑子认真地摇了摇头，“要不送一套组合菜刀吧，既能砍人，又能切菜。”
    “你还不如直接一车把青玄的弟兄们送警察局里去，”白间呛他，“白吃白喝还提供免费住宿。”
    “我有个想法！”安易提高了声音。
    “那也总比去年的毛巾套盒强吧，弟兄们都跟我抱怨洗了澡一擦一身白毛，还不如不洗呢，”黑子啧了一声，“去年是谁提议发这个的？”
    众人目光在安易身上扫了一眼之后默默移开了。
    “我吃饱了。”安易悻悻站起来撤离战场。
    “小易，”最后还是杨远给了个面子，“你有什么想法？”
    “啊？”安易一时没愣过来，过了一会才弱弱地说，“送避孕套怎么样？”
    众人静默。
    过了好一会黑子一拍手，把安易吓了一跳：“这个好！”
    “能充分体现我们青玄对弟兄们私生活的重视程度，推动未成年性启蒙，还能催促大家早起成家，这叫什么来着？对，人性化！”黑子挺中意，发福利剩下的就够他跟罗希用个一年半载了。
    “每个上面扎几个孔还能迅速壮大青玄队伍呢，”白间嗤笑一声，但到底没反驳。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一人两盒避孕套，”黑子嘿嘿笑了两声，“明天我就去买。”
    “一人两盒套子，少不少？”杨远问。
    “还可以加点配套装备嘛，”安易顿了顿，“比如说……”
    “润滑剂。”白间耷拉着眼皮说。
    “明智！”黑子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啊。”
    “……”杨远摆了摆手，“那你们准备吧。”
    自己这些个弟弟们现在越来越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