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烤肉风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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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昱和安易裹着一身烤肉味回了家,两个人一到家,默契地都回了卧室先冲了个澡。
    一进卧室就看到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换下来的衣服还工工整整放在床上,安易满心欢喜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冲了将近半个小时,从指甲盖洗到头发丝,才把身上那股味去掉。
    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安易才发现衣服不对。衣服倒还是他那天穿的衣服,不过洗过了,带着水洗过后的质感和清新的味道。
    也就是说,他走后钟昱把他的衣服洗了,然后又重新叠好放回了房间里,还是在不知道他要来的情况下。
    安易心里炸开一朵朵烟花,把衣服抱怀里没舍得穿,拉开浴室门撒着欢跳出来,正准备回床上再好好欣赏欣赏。
    一开门就跟端着水杯出门的钟昱撞了个四目相对。
    敢情自己就没关门?!
    主卧跟客卧的门正对着,而浴室刚好在进门的地方,他就像表演杂技的小丑一样,一个健步就跳上了舞台。
    安易要真是赤身裸体也就算了,还可以说衣服忘拿进去了,可现在自己抱着衣服愣是不穿算怎么回事!
    “……哥,我”安易把衣服往下挪挪,盖住主要部位。
    “身材不错。”钟昱点点头,端着杯子下了楼。
    安易当场就想找面南墙撞死!
    他这装了一天纯良无辜小奶狗的形象顷刻毁于一旦!
    穿好衣服安易开始在床上打滚,他喜欢想东西的时候滚来滚去,脑子转不过来就先让身体转起来。
    所以到底要不要下楼?
    他想见钟昱,可是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他知道自己不提钟昱肯定不会问,可问题是钟昱心里怎么想。
    所以他得想一件事,让钟昱看见他时能瞬间从刚才的场景中转移出来。
    比如说……他受伤了……
    安易从书包里掏了把小刀出来,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挤出一点血来。
    安易满意地笑笑,冲出门去。
    “哥,”安易站在楼梯上跟钟昱招招手,一步两三个台阶往下跑,“有没有创可贴,我……”
    安易鞋底有水,脚下一滑,顺着楼梯以狗吃屎的姿势一路滚了下去。
    钟昱把水杯往桌上一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安易摔到楼底之前把他扶住了,“你怎么样?!”
    “哥,我手……”安易想说手破了,可胳膊动了动才发现手抬不起来了,“我可能脱臼了。”
    安易发誓,这绝对不是他的初衷。
    但毫无疑问,钟昱绝对把之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钟昱皱眉试着动了下安易的右胳膊,刚一碰上安易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脱臼了,”钟昱扶着安易慢慢站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这一瞬间安易突然特别想哭,不是疼的,是被自己蠢的。
    钟昱把安易搀到沙发上坐下,去二楼拿了条宽松的裤子下来,“把裤子换一下。”
    安易穿的是条短裤,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两条腿。
    钟昱伸手帮安易换裤子,安易猛地拽住裤腰一角:“哥,要不,我自己来?”
    钟昱狐疑地抬头看着他:“你能行?”
    他现在垂着一只手,即便能把短裤脱下来,也不可能再把长裤套上去。
    “哥,”安易咬咬牙,一张脸囧了囧,“我……我没穿内裤。”
    他倒是带了换洗的,可当时那种情景,他只恨不得能穿得再快点,哪里还顾得上翻包。
    钟昱手松了松,末了笑起来,“没事,刚才都看过了。”
    什么叫功亏一篑!
    他赔了一条胳膊还是没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安易手一松,钟昱成功把短裤拽了下来,接着弯腰下去把裤子从脚上拉出来。
    “要不,我拿条新的给你?”钟昱顿了顿,眼神向下扫了眼。
    “不用了,”安易红着一张脸像要烧起来,“我经常这么穿……”
    !!!
    我在说什么啊!!!
    安易当即就想把舌头咬下来。
    钟昱笑着点点头,把长裤子拿过来给他套上,沿着大腿外侧往上一提,再拿羽绒服把他一裹出了门。
    安易垂着一条胳膊,没法系安全带,路上雪倒是没有了,却结了薄薄一层冰,钟昱只得放慢车速慢慢开。
    “疼吗?”等红灯的时候,钟昱伸手捏捏了安易没受伤的那只手。
    其实只要不动也没有多疼,于是安易很诚实地点点头:“有一点,哥你多陪我说说话吧,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恩,你身材挺好的。”刚好红灯结束,钟昱发动车子,目视前方笑了笑。
    这一刻安易突然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摔狠点把自己摔晕过去。
    “哥――”安易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钟昱受用得很,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还上学吗?”
    “嗯,刚大一,就在咱们容大。”
    容城大学是他们市一所二本,本来以他的成绩能上个专科就不错了,奈何他有一个学霸二哥,还有一个有手腕的大哥,硬生生把他填进了容大里。
    “学的什么专业?”
    安易愣了,这还真把他问住了,学上了半年,他在学校里待过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月,很大一部分还是大哥让人“护送”过来的。
    “计算机。”安易想了想,他就记得是计算机什么的,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挺好的,快要考试了吧,好好学。”
    是不是快要考试了安易不知道,但为了钟昱这句话,安易决定改天一定回学校好好看看。
    快要考试了,就意味着快要放假了,虽然他每天过的也跟放假没区别,但一旦放假,就意味着距离那个节日近了些。
    “哥,”安易把身子转过来点朝着钟昱,“你春节怎么过?”
    “春节?”钟昱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当年一家人还都在的时候还会想着过这个节那个节,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过什么都一样。
    “你会留在容城过年吗?”安易歪着脑袋,笑嘻嘻看着他。
    “应该……会吧。”除了这里他也无处可去。
    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哥那我过年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吧?”
    “你不用陪家人吗?”
    “没事,”安易越说越兴奋,“大年三十要跟哥哥们一起守岁,吃年夜饭,大年初一就没事了,”安易伸出好的那只手一个个数着,“大哥要等着别人过来给他拜年,给大家发红包,二哥守岁熬一夜第二就要补觉,小黑要出去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就剩我一个没事人儿。”
    “所以,哥,”安易看了钟昱一眼,眼里带了一点小期待,“我能过来跟你一起过年吗?”
    钟昱看在眼里,笑了笑,点头,“过来吧,反正我也一个人。”
    安易兴奋得又要跳起来,带动脱臼的那只手,瞬间龇牙咧嘴起来。
    到了医院钟昱带着安易挂了急诊,急诊骨科值班的大夫是个小年轻,估计没什么经验,拽着安易胳膊推了两次愣是没给推上去。
    安易一开始还忍着,后来算是看出来了,他不出声那个小年轻就当他不疼似的可劲折腾,就是折腾不对地方。
    安易想了想索性扯开了嗓子叫,怎么惨绝人寰怎么来。
    把另一个头被开了瓢还滴着血的小黄毛吓得愣是没敢吱声。
    那个小年轻正准备第三次上手的时候肩膀猛地疼了一下,在一旁一直看着的钟昱搭了一只手在他肩上,“这次再不行,就打电话把你们那些老专家叫过来。”
    话说的很客气,可肩膀上传过来的力道一点没含糊。
    这意思俨然就是他再给安不上,钟昱就卸他一条胳膊,就当先拿自己练练手。
    那个小年轻被吓得愣愣地点了点头,再上手时明显轻了不少,借着巧劲往上一推总算成功给安上了。
    安易收起龇牙咧嘴的一张脸,试着动了动,还是有些疼,但已经能动了。
    抬起头对着钟昱笑了笑,一颗小痣在眼角下跳动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钟昱靠边停车,让安易在车里等着,自己下车去买东西。
    安易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出门太着急也没带手机,看了眼车里的时间,凌晨一点半。
    安易又坐了一会,想了想,打开车里的电台开始听广播。
    这个点也没什么正经节目,调了半天频,最后找了一个午夜情感连线的节目。
    电话接通,是一个男音,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带一点沙哑,还蛮好听的。
    主播用轻柔的声音问道:“你有什么故事要跟我们分享呢?”
    那边像是清了清嗓子,接着是沉默,就在安易以为主播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那边突然出声了:“我今天想在这里,跟一个人说几句话。”
    接着又是沉默,估计这个时间点主播也挺没精打采的,没搭理他任由寂静蔓延着,过了一会那个男声又响起来:“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我知道你可能已经睡了,可在这里我还是想告诉你,纵使所爱隔山海,我还是爱你。”
    啧,还挺有情调。
    那个消失已久的主播终于接了句话,“能问一下您和您的爱人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他……他结婚了,他和一个女人结婚了,他说过他不喜欢女人,可他……”
    安易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突然炸了一道响雷,把他那点睡意轰得一干二净。
    这个男的,竟然在跟另一个男的告白!
    广播还在继续,但安易觉得自己耳朵里来回只有一句话:
    我还是爱你。
    这个世界怎么了?!
    等安易回过神来,刚好看见钟昱从便利店出来,连忙做贼心虚地调了频,等钟昱一开门,车里回荡的是: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
    钟昱:“……”
    安易:“……”
    这他妈还不如那个“我还爱你”呢!
    安易手忙脚乱地把电台关了,钟昱笑笑,把买的东西往安易怀里一放,系好安全带,打火起步。
    “饿了吧,给你买的宵夜。”
    安易打开袋子看了看,一份关东煮,还冒着热气。
    再往里面看,是一双拖鞋。安易的码数,最重要的是,塑料绳连着的标签上写着超级醒目的三个大字:
    超防滑。
    到家的时候是夜里两点,跟在钟昱后面上楼安易才恍如隔世地想起来他当初下楼是为了要什么创可贴。
    抬手看看手指,自己划的那道小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上了楼钟昱也没有立即回卧室,而是站在门口看了眼安易。
    安易有些愧疚地望过去,折腾了这一晚上,钟昱眼底都能看见显而易见的疲劳。
    钟昱看了他一会,也没说什么,转身开了门,就在安易也开了门要回客卧时,钟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要不,晚上跟我一起睡吧,万一夜里疼的话可以叫我。”
    “啊?”安易茫然地回头,大脑处于一瞬间真空状态。
    待反应过来一兴奋,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等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才又怯生生地问了句:“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钟昱笑了笑,“过来吧。”
    安易当即像头撒了绳的驴似的风一般跑回房间把枕头抱出来,乐呵呵对着钟昱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钟昱允许的条件下进到钟昱房间里来,钟昱把他的枕头接过来,放在里侧,转身去橱子里找了条内裤给他,“新的,穿上吧,别磨坏了。”
    安易脸红了红,接过内裤进了卫生间,他的短裤被钟昱脱在客厅了,想了想反正都是男的,就这么穿着吧。
    钟昱床上只有一床大被,看起来也没有再给他拿一床被子的意思,安易想了想,从钟昱那侧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带着柔软温暖的质感,还有钟昱身上好闻的味道,而且不管是温度还是味道,都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好像从钟昱那边散发出来,不断向这边蔓延。
    安易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钟昱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不勒吗?”
    抬手指指安易衣领。
    安易低头一看,衣服穿反了。
    之前一直站着,没事朝前拽拽也没觉得勒,现在一躺下来衣服全被压在后面,领子紧接着脖子,怪不得呼吸都不畅了。
    “脱了吧,”钟昱笑笑,“我平时一个人在家也裸着睡,看你过来我才找出来穿上的。”
    安易点点头,胳膊举起来还是有点费力,正一只手脱着呢,突然领子被往上一提,轻松脱了下来。
    给安易脱了之后,钟昱也把家居服脱了,两个人都只穿着内裤,赤条条相对。
    “哥,你身材也不错。”安易咽了口唾沫。
    钟昱表面看着斯斯文文,内在却很结实,身材匀称,肌肉线条流畅,隐隐能看出几块腹肌的轮廓,却又不明显,跟那种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不同,一看就是实打实的肌肉。
    钟昱笑了笑,钻进被子里。
    “哥,我晚上可能会乱动。”他从小就这个毛病,一觉睡醒头很少在枕头上。
    “没事,明天周末,不上班。”钟昱伸手熄了灯,“睡吧。”
    明天是周末?安易愣了一下,他既不上学又不上班,对星期的概念很淡,钟昱这么一说他不免有些小激动,周末,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在这里多待两天?
    他折腾了大半夜,按理说应该困的很,可大脑一直活跃着,一点睡意都没有。
    钟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于是睁开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钟昱的后背看,他的身形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黑色的短发服帖得贴在后颈上,裸露的肌肤不断向外散发着热量。
    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响起电台的那个声音,我还是爱你。
    怎么会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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