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求收藏,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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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九韶得知苏月娥已经苏醒,确实心中也轻松不少,又将目光巡到“宫肆”身上,见他比方才要精神多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对他报出一笑示以安慰。
这时屋内已然被收拾一新,桌椅也摆回到原来的位置。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此时箫九韶只是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苏月娥略有些激动的叫嚷起:“九韶哥哥!是九韶哥哥来了吗?”
“是我,月娥没事了,有我在莫怕莫急。”箫九韶加快步伐行至苏月娥的床前,低声细语生怕惊到了她。苏青鸾跟在他身后,越过屏风时还回头瞧了瞧“宫肆”。
苏月娥此时身体依旧十分虚弱,腰间垫了个枕头靠坐在床上,一见到箫九韶就挣扎着想拉住他,仿佛是在怕他下一刻便要走,箫九韶连忙伸手扶住苏月娥,以免她跌下床来。
“九韶哥哥!姐姐已经告诉我父亲没了,千万不要再让苏锦州的阴谋得逞,他……他……”面带泪痕的苏月娥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筋疲力尽,开始捂着前胸大口喘息起来,站在一旁的苏青鸾赶紧递了半盏清水过去,看着她慢慢饮下。
“月娥你别太激动了,你刚醒来还是要好好休息的。”苏青鸾见她喝完了那半盏水,对她开口说道。
箫九韶十分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背脊:“你身上的伤还有些没有痊愈,慢些说话切莫要着急。”
“先前我撞见苏锦州与一名神秘人商讨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辛秘事情,模模糊糊的听见什么硝石矿,他们还相互勾结要谋害父亲夺得苏家的家业……我一时情急不小心露了马脚,这才被他们发现囚禁了我。”
萧九韶没想到苏月娥会主动提及此事,倒是有些许意外。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一来怕又勾起她伤怀,二来她所讲所言与苏锦州的说辞相去甚远,于是保持缄默等待苏月娥的下文。
“那日听闻你们来了我多么高兴,却没想……没想到遭到苏锦州这贼子的走狗暗算,把我从台阶上推倒不省人事。他现下人究竟在何处?九韶哥哥你一定要为我苏家讨回公道!”苏月娥开头说的期期艾艾,面色凄楚,到最后却是杏目瞪圆,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锦州他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箫九韶宽慰苏月娥,却暗中不断思索,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苏锦州向来心思缜密,她是如何能撞见二人交谈?其中恐怕还有些门道。
“你可曾看清来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我没能看清”苏月娥低垂着头,面上有几分懊悔,稍加思索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说道:“只依稀记得……是操着一口川西口音。”
“川西?那可是新唐门的地界……”萧九韶下意识的抚过腰间锦囊,里面还躺着三颗金属火器。唐门擅火药暗器,这点倒是扣上了,就不知与那魔教又有什么牵连,继而又问道:“月娥,那些人的衣着和其他你还记得多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魔教弟子。”
“魔教?我不曾见过魔教中人,但也有所听闻魔教设于雍凉,想必……不是这般说话?”苏月娥摇了摇头,语气也不大肯定。
萧九韶此时心中也有几许困惑,这神秘人和唐门究竟有何关系?那日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何以会动用火器?一切和魔教又有什么关联?还有井的那具尸体——线索诸多却乱如杂草,事到如今原本以为会是柳暗花明,实际上他仍站在迷雾重重的起点旁。
他将游离的思绪收回,定定地看向苏月娥,轻声询问:“月娥,那他们所说的硝矿究竟又是何事?”
“硝矿……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他们说的似乎是我苏家产业。”苏月娥语焉不详,也没能说个所以然出来。
“苏锦州与我说是有人想和他做一笔交易,从而换取苏家的一本账簿。”箫九韶将苏锦州生前所说与苏月娥托出。
苏月娥愣在那里,“账簿?我就更不知道了,父亲从未与我提及过……大姐你知道吗?”她向苏青鸾投向询问的目光。
“这个我也不知……莫非账簿和硝矿有什么关联?”苏青鸾在一旁提醒道。
苏锦州话中所言,那人是想与他换一本账簿,月娥却说是要硝矿。这苏锦州真是谎话连篇,至死也为有一句真话,萧九韶沉吟片刻后开口:“也许账簿和硝矿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有人狼子野心盯上了我们苏家,现今父亲去了,二姐远在皇都,大姐也已是花谷中人,苏家只剩我一人孤苦伶仃,无所依靠。”苏月娥倏地抓住了萧九韶的手,紧紧拽着。“九韶哥哥,可要为我苏家做主啊。”说完身子再也控制不住,往后仰了下去,好在苏青鸾眼明手快的将她接住,才没使她撞到床沿上。
萧九韶不着痕迹的将手从苏月娥手里抽了回来。他多年来行走在外,回阴山的时候渐少,更不要说来见儿时常走动的玩伴了,苏月娥在他心里就同妹妹一般,他虽然关心她也仅此而已,这样亲密的接触令他稍有些不适。萧九韶见苏月娥只是脱力而非有大碍才开口说道:“苏大小姐虽已是花谷中人,心中却一直放不下苏家,月娥你也莫要伤怀。如若是江湖纷争,我作为武林盟主自然也会为苏家主持公道。”
他一席话说的正义凌然,听进旁人耳朵里却有些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青鸾见此添了一句,“我身在花谷,就算有心相帮也力不从心,况且花谷中人插手外界之事,难免落人口实。苏家箫家几代交好,还请箫盟主多多考量,助我苏家一臂之力。”
“箫苏两家为世交,苏伯父惨死,于私于公我都会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在此便谢过箫盟主了。”苏青鸾拢了拢被子,只身挡在床前,“月娥才醒身体尚未痊愈,想来说了这些话也乏了,还望盟主见谅。”
言语之间已是在送客了,箫九韶哪能不懂,只是心中还有一事要请苏青鸾帮忙查看查看。
“苏大小姐,今早于后院井里发现了管家孟辉的尸体。可否请你来查验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苏青鸾并未推辞。
萧九韶向宫肆道了别又郑重其事,万般嘱咐他好生休息。最后表示自己去去就回,很快便能在回到他身边,这才十分依依不舍的和苏青鸾一道去往后厨给昔日的管家——而现在已经是个死人的孟辉验尸。
走在路上的箫九韶突然想起一事,便随口向苏青鸾问道:“那个跑出来侍女,现下去了哪里?”
“她身上受了点轻伤,送回别院好生休息着了。”苏青鸾对此也像是随口回答。
两人没走久就到了后厨,苏青鸾精通医术并非仵作,于验尸上没有过多的了解,遑论深厚的造诣。她经过几番查看之后大体了解了一些情况,这人像是五六天前就被他人勒断了脖子后投入井中,只是这伤口颇为怪异,除了浸水腐败的损伤之外仅有一圈紫痕,除此之外竟看不出其他外伤,内里却连骨带气管食道都断了个整齐,尸体的臂膀上缺了一大块皮肉,看着是死后才有的创伤,对此她与箫九韶所想一致,凶手应是内力极为深厚之人,而那块被剐去的皮肉上也定然有玄机。孟辉身上还有一根被随手塞进衣服里的风筝线,在寻常瓦市即可随意买到:或许就是凶器。
箫九韶与苏青鸾在那边并未停留太久,将尸体分析完之后便将后厨的仆役召集在一起,详细询问关于平日送菜之人的消息,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草草处理掉管家的尸身之后,这件事情算是做了一个了结。
天气渐渐转凉,已是夏末秋初,阴雨绵绵就如将苏家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下。这厢萧九韶整日不离“宫肆”左右,嘘寒问暖极尽所能,一来他心有愧疚没能如自己所言护得“宫肆”周全。二来他很是担忧“宫肆”身上的伤口,一定要每日守着看着才能放心。如此,箫盟主每日都拉着苏青鸾再三问询,“宫肆”的伤到底有没有什么要紧,直到苏青鸾不胜其烦才肯作罢,以至于苏青鸾后来常常躲着萧九韶,谎称自己有要紧的事要忙。这苏青鸾倒是真有些要紧事,苏金城故去后苏月娥身子一直没有恢复,现下苏家得由她来主持大局。
苏家世代皇商家大业大,牵一发则动全身,更别提这新老两任宗主接连离世,甚者还有人对苏家虎视眈眈准备随时伺机而动,也算是内忧外患,令苏青鸾头疼不已。在这秋凉叶落之际,生出些风雨飘摇的意味。
好在不过歇了一两日,“宫肆”的伤就在神医手下恢复得差不多了。萧九韶向苏青鸾借了一量马车,于一个难得放晴爽朗的清晨,向苏青鸾告别。
“我与宫肆先去通州转道,不出半月便可回总坛,这些日子你们要多加小心,莫要着了有心人的道,如有什么急事可飞鸽传书给我。”
“劳烦箫盟主挂心,家事繁忙,恕我不能远送了。”苏青鸾向箫九韶作了一揖,是为最后的礼数。
萧九韶送“宫肆”进车厢坐好,自己来到辕座上,他轻轻挥动缰绳,那绳鞭于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打在马背上发了一声脆响。拉车的马儿足下四蹄瞬时奔出,哒哒的踏上了新的旅途。
苏青鸾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面上微笑的表情也跟着凝固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兼具厌恶与畏惧的复杂神色——现在想来都能让她忍不住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