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胚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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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当着羽音的面说,那当然是代表羽音什么都知道了。文土顿时觉得好没面子,对伍攻有些埋怨:“你什么都告诉羽音了啊?”
    羽音瞧着文土脖子后边的领子翻了,好心帮他抹平:“囚琉老师说要帮她收拾屋子,我答应之后就找不到她人了。”
    只是收拾屋子吗,文土立马就消了气:“是吗,没关系,我去帮她,你待着就行。”
    体育课上,文土找到羽音:“我问过囚琉老师,她说没让你收拾屋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羽音得意一笑:“也许吧。”
    抹领子的时候,羽音在文土领子的位置放上了自己的力量。她现在很清楚这个囚琉在哪,这个不被人们熟悉的老师,是食堂的监管,根本不是什么教师。
    为了伍攻的安全和好奇心,羽音没有带伍攻一起去找囚琉,而是和伍攻连了蓝牙耳机。
    羽音的散发可以很好的保护耳机不被发现,羽音顺着文土走过的路,找到了囚琉的办公室。
    “报告——”羽音敲敲门。
    囚琉:“进。”
    轻易的就把文土卖了不太好吧,自己不是人这件事也不太方便说,这样话题该从哪儿开始说呢?
    那就卖渭之铭吧?
    门一推开,羽音吓了一跳。
    就连羽音自己,面向人类时都是以纯黑发色示人的。她见过的所有人,要么黑发,要么白发,要么黑里发棕,还从来没有过囚琉这种,米白发色的人。
    囚琉和三姐商音的身形很像,一米六五的身高,骨瘦如柴。囚琉身着一身及膝的白裙,裙子上基本没有装饰,两个袖子和裙摆一样,都刚刚好盖住关节。
    羽音进了屋,囚琉放下了她的咖啡杯。
    “怎么了吗,找我有什么事?”
    是试探还是摊牌,羽音犹豫着。
    囚琉的目光锁定着羽音的耳麦:“为什么要偷偷带设备进来呢,想偷听…还是想录音?”
    很好的摊牌机会,羽音转身反锁屋门,拉了椅子不客气的坐下:“囚琉,你是被点化的那只蝴蝶,对吗?”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囚琉不慌不忙,面对羽音的疑问,她看上去是真的不知情。羽音观察着囚琉的感情变化,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心如止水。
    “老师,您衣领歪了,”羽音像抹文土衣领那样,在囚琉衣领上也抹了一把,“现在没事了。”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什么叫点化的蝴蝶?”
    拿不到线索,羽音连答都懒得答。哪个班的,干嘛,说出来等你找我们班主任告状吗?
    连一声老师再见都不说,羽音就关了门。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放在平时可能会被追究惩罚,但是囚琉现在顾不上这些。她在自己办公室脱了衣服,在衣领上仔细找着任何一点痕迹——没有,她没有找到衣服上的任何异常。
    她当然找不到异常。羽音只是在囚琉的脖子上藏了颗水分子,只要羽音不去变化它,它就会永远藏在囚琉后脖颈上。就算囚琉再大能,也做不到肉眼捕捉空气中的水分子。
    这给囚琉带来了强烈不安。
    她以为羽音是给衣服做了手脚,出于谨慎,她换了身运动服。这种衣服的变化,也是羽音可以感觉到的。
    羽音心里有自己的判断,要么这人洁癖,要么这人心虚。只要等到放学,应该就明了了。
    伍攻摘了耳麦,因为孩子们正在质疑伍攻。等到羽音回来时,这种质疑正背推上最高峰。
    一群男孩子围着伍攻叽叽喳喳,羽音出于好奇,也凑了上去。
    白头发的少年坐在伍攻的腿上,揪着伍攻的衣服:“你不对劲啊少年,你肯定不对劲。”
    伍攻慵懒的在假草坪上坐着,被逗得大笑:“你们无不无聊啊,竟然因为这种事…”
    文土单手把白发少年拎起来扔到一边:“伍攻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羽音把白发少年扶起来,问他情况。
    “白依…啊,你还好吗?”羽音忘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咯咯乐:“我显然不叫白依,来,跟我读,白依奈——”
    解锁新人物,白依奈。
    羽音挠头:“哎嘿,我会记住的。这边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都围着苏伍攻?”
    一提起这个话题,白依奈就格外来劲:“哎哎。我跟你说,刚刚啊体育课自由活动,男孩儿们围在一起,看了些图片,嘿嘿。”
    羽音:“图片,什么图片?”
    白依奈:“你还是太纯洁了。就,那种片子。”
    羽音:?
    白依奈:“青春嘛,大家都是正纯洁的时候,这么刺激的片子,谁不有点反应。虽然只是张图片,但是,但是…”
    说着说着白依奈就脸红了:“哎呀,你懂的。结果噢,我就发现,大家那个地方都有点反应,就唯独伍攻,那叫一个淡定。”
    噢!懂了懂了,羽音总算反应过来了。
    伍攻在这方面“见多识广”,当然从容淡定。羽音心里明镜似的,他能不为所动,不还是从自己这儿讨去的见识嘛。
    白依奈惊喜的指着羽音:“脸红了脸红了!哈哈!羽音也会害羞!”
    自那以后,文土再也没计较过羽音和伍攻是不是走的近,男孩子们懂的也不是很多,他们没有怀疑伍攻经历过啥,只是怀疑伍攻对女的不感兴趣。文土也这么认为。
    放学路上伍攻和羽音一起走,伍攻对于今天的事没什么所谓,但他对羽音说了一点他的发觉,在场的男孩子里,除了自己以外,其实那个先咋呼的白依奈也没有反应。
    嗯,有点在意。
    初晨抱着睡着的苏湖,在小泳池边上坐着。伍攻和羽音回来,初晨吹吹食指,示意两位小点声。
    岁月静好,初晨就这样抱着苏湖,抱到了后半夜。
    伍攻家不小,初晨是可以随意找个卧室睡下的。抱着孩子一动不动到后半夜,是他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不休息呢?”
    羽音的脚停在初晨身边。他扭头一看,霍,什么行头。
    这娘们没穿校服,她穿了一身黑衣服。底下是运动鞋和牛仔短裤,上边是背心和外套。这外套她只是半穿在身上,裹着胳膊,露着肩膀。
    她还拎了一把一米四的黢黑锯齿钛合金细刀,在羽音看来,拿这个刀当棒球棍夯人,非——常的顺手。
    初晨反问:“要出门?”
    “嗯啊,一会儿去解决个妖物,”羽音放下刀,坐在初晨身边,看着他怀里的苏湖,“她真可爱。有孩子真好。”
    初晨也带着笑:“是不是我父亲也会这样看我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羽音戳戳苏湖的脸蛋,“她来自我的身体,我经历过被需要的时光,给她喂过奶。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不知道我会对她有什么感情。”
    泳池中倒映的月光很美,看的初晨有些出神:“父亲正在着手制作第二个孩子,打算管他叫晌午。他向阳焱叔叔借了火苗,打算把晌午造成一个打火机。”
    羽音:“听起来是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你会觉得难过吗?”
    初晨摇头:“父亲对我不差。”
    闲聊结束,羽音伸手握在刀刃上,杵地起身。
    初晨:这,手不疼吗?
    夜里的凉风嗖嗖的刮,虽然是半夜,但是路上也有上下班的人。
    夜里美景虽好,羽音走了半小时就懒得走了。她动用了非人的力量,选择传送到她定位的地方。
    她忽略了一件事,定位的水分子是放在囚琉的脖子上的,她传送也会直接被传到人家脖子上。
    视野一亮,先入目的是一栋实验室。环顾周围的环境,嗯,好多白大褂在看着自己。
    白大褂们的目光很怪异,羽音一低头,自己正骑在囚琉脖子上。
    囚琉身上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许许多多的电脑上分析着各种各样的数据。她闭着眼睛,脖子上有个项圈。
    骑着人家可还行,羽音又瞬移到地上。面对着一个个拿出化学试剂的白大褂们,羽音横起了她夸张的一米四细柳黑刀。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白头发的少年端着茶水进了屋。羽音还没说话,少年先惊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少年是白依奈。
    白依奈果然不正常。脑子里回想着伍攻说的话,羽音回头看了眼囚琉,难道这两个人……
    “喂,这是哪,”羽音问白大褂们,“你们在做什么?”
    白大褂中有一人着装最为正经,估计是个领导。从羽音的问题中,他判断出羽音不是个抱有谋略的人。如果她只是恰好来到这儿,和囚琉没有关系的话,那把她劝走或者留下她做实验也是可以的。
    领导挥挥手,示意大家放下各自的化学试管。他打算和眼前的姑娘好好谈谈。
    羽音把刀竖着插进地面,抬手霸气的打了个响指。白大褂们诡异的停止了所有动作,宛如时间定格一般。
    羽音的确算不上有谋略,她走南闯北用不着谋略这种文明的东西。
    白大褂领导对于自己一动不动这件事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白依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他把茶水放在桌子上,打开实验室的灯,羽音的头发跟买的假发一样蓝,习惯了羽音平时模样的白依奈心生诧异。
    难道羽音和自己一样?
    羽音扯住白依奈的衣领子,装作生气的质问他:“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白大褂,还有你,怎么回事啊?”
    白依奈指着囚琉:“看。”
    羽音回头看囚琉,小惊她心。刚刚她在囚琉头上,都没发现,现在的囚琉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初中生模样。
    囚琉站在那闭着眼,像睡着一样。
    门外又闯进几个白大褂,羽音拎着黑刀向人们挥砍,白依奈趴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按着什么。
    不能在人们面前显得太强,万一有人把这事传出去…羽音可不想成民间传说。
    白大褂人多势众,趁着羽音举刀,抢走了她手里的刀,控制住了她的手脚。
    “羽音!你等等,我马上,马上,”白依奈最后按下一个回车,“完事!”
    囚琉瞬间挣脱身上的管子,脖子上的项圈也被轻松割断扔在地上。在她身后一个红黑色调的巨大恐怖翅膀展开,轻轻一扇,白大褂们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是妖的力量吗?羽音打量着囚琉。
    白大褂在地上瘫软着,怒骂着,囚琉通通不在意。看得出,囚琉对这群人极为不满。尽管如此,囚琉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这是囚琉最大的弱点,心善。否则囚琉不会被抓到这儿来。
    囚琉的无差别攻击使得羽音也在其技能范围以内。她没倒下,代表着囚琉想对付她需要用出全力。
    白依奈挡在羽音面前,阻止囚琉的举动,现在的囚琉不认识羽音,他要先带囚琉离开这儿,再详细和她解释这一切。
    “白依奈,你这是什么意思,”囚琉满心抱怨,“你要帮着外人?”
    “她是外人,但不是坏人,”白依奈慢慢靠近囚琉,“听着囚琉,她是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路人…”
    距离够近了,白依奈猛拥囚琉,在囚琉做出推开的动作前,轻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这关系,绝对不一般。羽音满眼都是八卦。
    囚琉冷静下来,抬手就要对墙体施展个爆破。在羽音的保护之下,墙体纹丝不动。
    囚琉:“干什么?”
    羽音:“正儿八经的从这儿跑出去吧,你搞爆破,明天会上新闻的。”
    囚琉:“新闻是什么?”
    竟然有比自己还不了解人类的家伙,羽音没得解释,拎着刀给囚琉开路:“跟我走就行了。”
    一路跟随羽音找路,见谁夯谁。囚琉小声对白依奈吐槽:“诶,这人,拿把刀,怎么当棒子用?”
    白依奈无语:“额…她,她就好这口。”
    离开实验室大楼,身后追出一群保安,甚至用不到囚琉出手,光是白依奈都能处理这些平凡的人类。
    诶,白依奈?
    羽音一副“小老弟还有秘密呢?”的样子盯着白依奈,看的他有点尴尬。事已至此,不得不摊牌,三人去了苏湖取名的那片湖,聊起了各自的身份。
    原本囚琉和白依奈只是普普通通的蝴蝶,三四年前,一道特殊的能量散布至整个世界,把所有的动物都囊括其中。那力量和羽音散发出的气质极为相似,但没这样纯粹。
    三四年前,那正是苏湖出生的时候吧。
    这份力量像强心剂一样打进了动物们的体内,囚琉和白依奈因为弱小,未能抵抗住这种力量的侵蚀。蝴蝶没有知性,只知道跟着生物本能乱飞,应该死掉的季节被硬抗了过去,鸟兽没有袭击他们,很幸运的,他们活了下来。
    体内的能量一直在保护他们,他们飞啊飞,没有新陈代谢,超脱生老病死,再没见过同种族的昆虫,只有他两一前一后毫无目的在空中遨游。
    力量再一点一点的消散,蝴蝶知道这股力量彻底消散之时就是他们的生命终结之时,不过这无所谓,他们只是蝴蝶,仅此而已。
    在接着就是遇见了一个绿头发的男孩子,男孩正在着手制作一个人偶,他看见了两只蝴蝶,敬佩这种生命力,轻轻一点,赋予了他们人的身形。
    这是他们第一次化人。
    化了人形后,两人的知性大增,像是梦中的人突然被叫醒,突然就具有了清晰的视野,精明的逻辑和记忆。世界终于在他们心中有了概念。
    彼此对视心存感激和珍惜,他们没有给彼此定义姓名,但定义了身份。几个星期后,囚琉怀着小蝴蝶妖依偎在白依奈身边,两人幸福惬意。
    好景不长,他们被人类发现,残暴的人类烧了他们的简易家园,其中一人举起电话,说着一串晦涩难懂的言语,囚琉以为人类只是害怕,想向他们解释自己没有害人之心。
    实际上,寻常人类是看不出囚琉本体的,有备而来的人类,正是来自今天的白大褂组织。他们察觉到了囚琉不正常的能量状态,判定她不是人类,要把她抓回去研究。
    白依奈当时并不在身边,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家破人亡。
    囚琉的尸体被一层结界所保护,那是她所有的力量凝结而成,只为人形能撑到白依奈回来。她肚子上有个大豁口,那是活生生被取走小蝴蝶妖胚胎留下的。
    生无可恋的白依奈陷入纠结,就这样死去吗,还是追上那些人把胎儿也一同毁掉?
    这个问题迎来答案之前,囚琉的身体化作淡淡金光,金光重聚,变回了蝴蝶。虽然肉身已死,但绿头发男孩赋予的生命之力还在,依旧能令囚琉以蝴蝶的模样度过正常的寿命。
    蝴蝶惧怕白依奈,她不认识自己昔日的爱人。白依奈只好也以蝴蝶的模样,伴随囚琉乱飞。蝴蝶忘记了觅食,忘记了一切,只在空中等待着死亡。白依奈插手不得任何事,只能默默旁观着她越来越虚弱,无可奈何。
    再以后就遇见了渭之铭。
    渭之铭的本意是想让这只蝴蝶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没想到一指祝福之下,竟然修复了囚琉所有的伤痛,让她当场化回了人形。
    白依奈如遇再生父母般跪地磕头,渭之铭整个人就傻在原地。直到今天他都还以为,动物太过健康会成妖。
    亲眼目睹了胚胎被夺走的囚琉几乎崩溃,就算活着,也一直是带着担心活着。她不忍心那个孩子被科技养大,然后再被利用。
    闯到人类社会,囚琉追踪着气息找到胚胎所在的大楼,人类见到囚琉,花言巧语把她骗进实验室。人们说:“胚胎现在健康,我们也只是希望它茁壮成长,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把她再送回你的身体,让你亲自孕育。”
    没有社会经验的囚琉很轻易就上了当,她看人类如此真诚,于是真的相信了人类做出的善良伪装。白依奈要强杀人类时,白大褂把囚琉推出实验室,嚣张的说:“我们给她注了神经毒素,如果不想她死,你们就得乖乖听话,我们每天都会给她解一点毒。”
    胚胎本来在慢慢长大,这让白依奈心里还算是有些安慰。囚琉在白大褂的安排下,进入了一所学校当食堂老师,白天她会被控制神经,晚上她会被重组记忆。白依奈在学校里当学生,这么做只是因为没地方放他而已。
    有一次,囚琉恰好在被控制之前挣脱了束缚,拼了命的跑去胚胎的培养室。她想着,起码要在被抓住前再看一眼孩子。然后她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白大褂们研究完胚胎后没把胚胎放回培养皿,硫酸瓶从仪器上撒下,正淋在胚胎上。
    在硫酸的腐蚀之下,胚胎的生命力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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