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五.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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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现在感觉全身都是力气。”一待疼痛减轻,玄婴便高兴地与景蕤道。
“打坐,运功。”景蕤道。
玄婴见他神色肃然,不敢多话,忙依言端坐于蒲团上,手指掐诀,手心向上,运转乾阳功法。甫一运转功法,外界稀薄的灵气便纷纷钻入他体内。他的身体被景蕤用阵法反复锻炼过,又被俗丹改造过,炼体术已一跃从锻体期升至聚灵期。经脉更宽阔,肉体更强悍,经脉内的混元之气裹挟着钻入体内的灵气如同奔腾入海的水流般冲刷过经脉纳入丹田中。玄婴几乎是立时便入定,他长期承受经脉淤塞之苦,如今,经脉畅通,又被景蕤拓宽,行气间畅所欲能,随心所欲,感受着体内灵气汇集于丹田,他胸臆间陡然而生一股豪气。他没有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知道风云动,天灵气裹挟着地脉之气草木生气等但凡混元灵气能吸收的天地之气往这处涌来,隐成风气。他只觉得丹田处一阵灼热,元气忽尔震荡起来,自行运转,渐成龙势,他不知因由,但是能感觉到反馈到识海中的雀跃之情,越发专心致志的运转功法,吸取周围天地之气成鲸吞之势。
景蕤有所觉,抬眼一看,屋宇房顶在他眼中虚化,他看到天上风云动,风气欲成龙势。此地灵气薄瘠,是形成不了这种声势的,但混元灵体修炼异于常人,不仅只吸收天气灵气,像是魔气、阴气、煞气之类但凡可用来修炼的元气他可不顾其中修炼类别有异的樊篱皆可吸收转化为混元之气纳为己用,他还可吸收地脉之气,草木精华等等。之所以形成这种风气,也是各种天地之气,照玄婴这吞吐之势,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只怕这地脉之气承受不了这般索取。
三河镇多水,山势多低矮,水泽之气丰沛。若是地脉之气被吞吐一空,此地生机断裂,河脉干涸,山倒地陷,莫说三河镇会化为死地,便是三河镇方圆数郡之地也会化为遭受池鱼之殃,于民生亦是一场大劫难。景蕤自然不会让此种情况发生,不说生灵涂炭,无妄之灾,便是为了玄婴,他也不会让他的弟子甫一修炼便造下这般大的孽障。
景蕤手一抬,一座宫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不过拳头大小,雕镂却十分精细,云山相连,飞甍舛互,落地长成三尺高,正是玄阳道宫。景蕤唤出玄阳道宫却是为了引出里面的灵气供玄婴修炼。
只这灵气一被引出来便呈灌注状涌向玄婴,成漏斗势。
景蕤看得暗暗吃惊,这个孩子的天赋显见比他预测的还要好。
玄婴兀自不觉,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一吐一纳仿佛便是一个天地。外间灵气纷纷自动灌注到他体内,从呼吸间,从毛皮间,皆作吞吐状,似无穷无尽。
玄婴气势节节攀升,从引气入体到炼气期,炼气一层、二层、三层……很快到了炼气大圆满。他却犹不知足,元气纷拥而至挤得丹田一阵胀痛,他只得不停的运转功法将丹田里的元气压缩,再压缩,一次次,反复不断的挤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得轻嗡一声,好像有什么棝梏被打开了,他陡觉得身上一轻,丹田里凝结出一滴液体,被元气充斥得沉沉胀胀的丹田刹间仿佛空了一大半。如同醍醐灌顶,玄婴不知道在那一瞬间他已由炼气期一跃晋为筑基期,他只一边努力鲸吞着灵气一边在丹田中压缩元气液化。随着灵气的液化,丹田被开拓,灵气纷拥而至又被玄婴紧紧压缩下来,丹田如同盛了一汪清浅透澈的水,慢慢的那汪水变成一湖水。巫玄婴往湖水注灵气,水波高涨逢风化成,一龙飞升一龙入湖,双龙反向而行,两尾相接,头似驼,角似鹿,鳞爪宛然,须髯振奋。
进入筑基期后玄婴身上气势更盛,玄阳道宫引出的灵气在他身上形成一个漩涡急而促的旋转着,可见他吸收灵气之势十分迅猛。
景蕤看得眼也舍不得眨一下,他不知道玄婴的底限在哪里。玄婴才进入修炼,尚学不会控制的时候,他只有拼命的努力吞吐灵气,仿佛本能般。而混元灵体在各种灵体中具有饕餮之称,是最不知餍足的,据说混元灵体初次开发之际吸收的灵气越多,潜能越高,日后取得的成就也就越大。如此种种,景蕤自不敢大意,看着玄婴修炼,心中鲜有的升起几分紧张之感。
这可是千年难寻的混元灵体,若是因为他之故,使得灵气不能够酣畅淋漓的开发透彻。景蕤觉得怕是生心魔了。
玄婴直到丹田里两条巨大的水龙被压缩至极限,缩成小指大小,两条小龙首尾相接形成一颗珠子般悬于丹田中,才缓慢停下吸收灵气,睁开眼,看到景蕤眼前一亮,从蒲团上起身屈膝下跪,唤一声:“师父!”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心下激动,哽咽难语,只朝着景蕤磕了三个头。
景蕤扶他起来,神识在他体内逻巡了一圈,脸上露出喜色,道:“好,好,乖徒儿!”
乖徒儿三字才一出口,景蕤脸色又沉了下来,玄婴只不过服用了一颗俗丹,身形竟拔高了一大截,站起来竟是高过他大半个头了。
景蕤有些不高兴,抬头看见玄婴顶着满脸的泥垢傻呼呼的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不见眼。
“快去洗洗,臭死了!”景蕤踹了他一脚,嫌弃道。
总觉得从乖徒儿一秒变成了孽徒的样子。玄婴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身上的味儿连自己也受不了,忙应一声,下意识便跑去洗澡了。
玄婴这一下修炼不但从无到有,竟是生生跃了两个大阶,直接从引气入体到筑基后期。他心下虽然十分高兴,但全新的肉体和体内多出来的这股强大力量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景蕤便直接将玄婴扔进了炼体阵中,并断言通不过阵法试炼,便不得出阵。
玄婴笑嘻嘻并不在意,他之前日日用这阵法来炼体,如今有了修为,通过阵法试炼想来根本不在话下。但一进阵,玄婴便觉得阵法有变,初时倒与先前差别不大,只不过地心之力加大了数倍而已。然而,阵中有阵,地心之力尚有五行之力,衍生于五行之力存于自然的风刀霜剑,沙飞石走,雷电披身总总艰难险阻。
阵中无日月,玄婴也不知在阵中过了多少日子,后来更是迷迷糊糊似做了一场大梦。
“师父!”玄婴叫了一声,梦醒。
阵破。
“师父!”玄婴抬眼便看到了景蕤,心中一阵激荡,一个飞扑紧紧抱住景蕤,眼中泪光莹然。他记不清梦中的情景,恍惚记得一人仗剑独行,身边似有人来人往,但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师父。
“我找不到你了。”他含含糊糊的道,像个委屈的孩子。
景蕤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落了个空,才恍然想起这孩子一颗俗丹下去,人就窜了个个儿。景蕤手一顿,顺势落在了玄婴肩上,若无其事的拍了拍。
“不错,破阵了。”景蕤道,“比我想象的要快。”
玄婴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撒娇的哼唧了声,似有些得意。
景蕤推了推他道:“你在阵里呆了三天,落下三天的功课了,快去补上。”
玄婴:“……”
“促去。”景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