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体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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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景蕤便察觉到了。玄婴摆出姿势照着他的剑法比划时,景蕤亦看到了,但他没有想到,玄婴忽然忽然倒下了。
    玄婴的脉象很不对,似弱还强,迟滞,淤塞,他的身上还遗留些凌乱的气机。
    哪里来的气机?
    景蕤心下生疑,分出一丝妖力钻入玄婴体内探去。这一探却让他疑惑更深,玄婴的经脉宽广,但经脉中有灰色的颗粒状物质沉淤,截断了经脉的走向和传输,那些物质沉积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但纵观全身上下奇经八脉每条经脉皆不可避免,经脉贯通人体上下与五脏六腑,是以,玄婴的五脏六腑亦是不同程度的淤堵滞塞,有几处甚至可见灰色的颗粒状物质凝成云絮状堵塞住了经脉。
    淤而不行,玄婴的脚便因此而废,如今,尚只有一脚不良于行,他日便会双脚不能行,再是双臂,五感渐失,七窍淤堵,五脏衰而亡。
    “有意思。”景蕤挑了挑眉,一人的经脉居然能堵塞成这样,他小心翼翼操纵着那丝妖力去触碰那灰色的颗粒,却不想甫一触及那物便如乳燕归巢般扑腾到他的妖力上。景蕤一惊刚想撤回妖力,便只觉得丹田中一阵轻漾,紫府中亦是嗡地一声轻响,整个妖如似浸入了温泉一般暖融融,薰陶陶似饮了琼浆玉液般。景蕤只觉全身酥麻麻,脸红如醉,只这一晃神间,那灰色的颗粒与妖力水**融般缠绕在一起。
    “咦?”景蕤察觉到妖力反馈回来的雀跃之情,心下惊讶,却听得玄婴呻吟一声,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狼。
    只见他身子猛地紧绷起来,手握成拳朝景蕤打过去,却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痛呼一声软了下去。许是这一下疼痛让他清醒过来,玄婴眼中的凶光迅速消隐,脸上露出忐忑之色与惊疑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
    景蕤接住他的拳头,一边收回妖力,神情波澜不惊,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冒犯,只问道:“你醒了?”
    “师师师父……”玄婴脸腾地涨得通红,舌头打结,一副局促无措的模样。
    “我,我不是有意犯上的,还请师父责惩。”
    “你受伤了。”景蕤道,“你经脉淤塞不宜贸然练武,但你体内有气机残留,你刚刚运功了?”
    玄婴茫然的摇摇头,经脉淤塞他知道,但他又不会武功,哪里懂得运功?不过先前看到景蕤练剑,他沉醉在剑法中,不知不觉地跟着练习而已。他也不清楚,他只是照着比划,却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一阵剧痛厥了过去。
    他眼中茫然,显然不知情。景蕤心里了然,玄婴的天资极好,悟性极高,只是看着他练剑,便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这个境界其实还有个说法叫顿悟。顿悟对寻常修者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缘,但于现在的玄婴来说,却差点要了卿卿命。他若是普通人也罢,这一顿悟大约醍醐灌顶走上了修行之道,可他偏偏体内经脉淤积,这一顿悟,不知不觉间引入了灵气,犹如河流处处淤积堵塞,偏偏天降暴雨,河水大涨,不决堤而出才怪哉。
    天资极高,悟性极高,这样的人是谓天赋异禀,乃景蕤前生最羡慕的人。想不到,转世后他没有生成天赋异禀的人,反而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为徒。
    景蕤心下唏嘘,一边道:“如此说来,是你在领悟剑法时不知不觉带动了体内气机运行,看来你的天赋极高。”
    玄婴一怔,是这样吗?
    “不错,总算不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材,不过——”景蕤话音一转,正色道,“你也须谨记,修行一道上,只有资质是远远不够的。那些中道殒落的多是资质出众的天才弟子,修行修身修心,问道求道证道,大道争锋,逆天而行。徒弟,我会带你走上修行之道,但是,大道无途,唯有苦修。你有这个心志与毅力吗?”
    “我有!”玄婴目光一亮继而又一沉,他起身整理了下衣袍,伏身在景蕤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道,“谢师父教诲,弟子定铭刻于心,终身不忘!”
    “起来。”景蕤伸手扶他,道,“你身上经脉淤塞一事,且容我想个万全的法子。”玄婴经脉里沉积的灰色颗粒,景蕤怀疑乃是混元之气。混元者乃元气之始,万气之母也,无论道修、妖修、魔修等皆趋之若骛,于景蕤自然大有裨益。只是,景蕤想的是如何让玄婴从中受益。
    玄婴不知内情,但闻得景蕤如是说,心下一喜,此事乃他心头大患,他一生困顿皆因此而起,如今听得景蕤说想法子,如何不喜?
    景蕤是草木精怪,有常人不能及的神通,玄婴一点也不怀疑他能治好自己。
    “我三岁时,族中长老摸骨,说我经脉有异,淤塞难行,久之必五行失衡,阴阳难调,衰竭而亡。”玄婴道,“长老断言我活不过弱冠,族中便将我迁至悬剑山庄,庄中又让我山上调养。我原以为这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竟不想遇上了师父。师父,玄婴的名字是你给的,玄婴的这条命是你续的,再生父母亦不过如此。况,师父又领我修行,我若再不知足,怠懈懒散不成器,不消师父言,弟子亦无颜苟活于世。”
    他说得郑重,掷地有声。
    景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未多言,只道:“你这经脉淤塞,未必是坏事。”
    玄婴狐疑地看着他,景蕤伸手扣住他的脉关,道:“待我再细探一番。”先是妖力凝成细丝在玄婴体内走一遭,后换了神识进去探查,如此反复,再三探过,又阖眼细思良久。
    玄婴心下忐忑,见景蕤神色肃然,有心想开口却又怕惊扰了他,只憋得心下火煎火燎。
    景蕤倏尔睁开眼看他,目光如冷电。
    “师……”玄婴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紧张地看着他。
    “你经脉淤塞并非天生不良,乃是体质之故。”景蕤说着,看向巫玄婴的目光有些复杂,几分期许几分怅然,隐隐又有分沉重。
    “什,什么体质?”玄婴紧张的喉头发紧,干涩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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