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说：“你知不知道寡妇和寡夫的区别？”
    马校长笑了一声说：“寡妇对性的渴望不强，有时一根黄瓜就能代劳。而寡夫对性的渴望绝不是手能解决的，所以一定会经常出没于午夜的发廊！”
    程锋说：“有没有寡夫对死去的妻子坚贞不一，硬憋着，就算是爆裂开来，也能做到不出去发泄的？”
    马校长斩钉截铁地说：“有，我就是。”
    程锋说：“那你的左手和右手能不能满足你身体的需求？”
    马校长大笑：“当然不能。”
    程锋说：“长期以往得不到满足的人会发生什么变化？”
    马校长说：“会变得心理畸型，对尸体产生兴趣的畸形。”
    程锋奇怪地问：“你刚刚说得都是在开玩笑？”
    “我刚说得都是你心里的话。”马校长冷冷的盯着程锋半天，说到：“不管你有没有想过，至少我想过，而且站在你们的角度做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推测。”
    程锋兴奋的说：“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下去。”
    马校长像讲故事一样说：“六具尸体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我当然非常清楚其中一具是女尸，虽然很丑，可是很年轻。我叮嘱周城健不要为女尸灌溶液，就是为了夜深无人的时候去储尸间找女尸来满足我这个心理畸形的寡夫的需求。”
    程锋说：“听上去很刺激。”
    马校长说：“刺激的还在后头。”
    程锋惊讶：“还有？”
    马校长说：“昨晚10点到11点，我根本没有睡觉，而是兴致勃勃的去了解剖室，进解剖室刚关门，从门缝看见石佛，因为担心他走过来，我情急之下在门内佯做女人哭声吓跑了他，然后进入储尸间把女尸移出来，在她冰冷的尸身上发泄，可是没想到，房雷出现了。我只好肯求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许诺让他顺利考研，给他不菲的奖学金，等等等等。”
    程锋说：“年轻人未经许多世事，很容易被利诱。”
    马校长说：“可是他错了，无论哪种方法都是烟雾弹，实际上我没打算给他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毛。”
    程锋说：“你真正的目的是想杀他灭口，先用利益把他稳住，等他放松警惕，你到解剖室取了解剖刀趁其不备将他割了喉。”
    马校长笑了笑说：“事情好像应该就是这样发展的。”
    程锋叹了一口气，对马校长说：“还不够，你得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开始清理现场，把女尸抬到池里清洗存留在她体内的东西，但一想到房雷是石佛喊来的，担心石佛又带几个人来找房雷，就任尸体浸在池子里，走得时候无意看见房雷的钥匙，就把钥匙插在门上，制造出他是开门进去的假像，然后带着解剖刀离开了案发现场。”马校长很配合的说完，忽然笑了起来，对程锋说：“整个过程是不是很完美？”
    “不是。”程锋神秘的对马校长说：“还不够完美。”
    马校长奇怪的问：“还不够？”
    程锋笑着说：“最完美的是，你担心尸体没有完全冲洗干净，昨晚在我们走后吩咐周城健让几个学生把那具女尸灌输了溶液，彻底的破坏了痕迹。”
    马校长拍了一下脑袋苦笑着说：“对，我假借那几个学生之手对尸体进行二次处理，你们就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有动机你们也拿我没办法，我实在太聪明，太谨慎，简直就是天生的谋杀高手。”他忽然又叹息了一声说：“不过很可惜，世上没有完美的谋杀案，无论有多百密，总会有一疏。”
    程锋说：“你所谓的一疏是不是指你不该装鬼吓石佛？”
    马校长点头说：“如果我不吓他，他就不会一口咬定在房雷之前听到哭声，你们就会理所当然的以为房雷是开门进去的，会怀疑凶手是跟随房雷进入将他杀害。”他又叹了口气说：“可惜没有如果，只有因果。有了我装鬼吓石佛的因，才有了后来发生的果，才让我成了一个有心里疾病的寡夫。”
    马校长冷笑一声，瘫了一样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程锋又捏起纸杯，啜了一口，看着瘫软如死蛇般的马校长，淡淡的说：“你的推测讲完了？”
    “怎么，这么合情合理的推测，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凶手，你觉得还不够？”马校长盯着程锋说。
    程锋放下纸杯，笑了笑说：“够了，足够了，我现在都在想，你有这么缜密的思维逻辑能力，为什么不去当警察？”
    马校长说：“如果我当警察，一定会办出许多冤案。”
    程锋说：“怎么会？我觉得你的推理足够合理，合理到我几乎现在就想拿出手铐把你带走。”
    马校长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说：“你当然不会真的觉得我的推测很合理，对不对？”
    程锋像猫戏鼠一样说：“我看不出有一丝破绽的地方？”
    马校长说：“可是我就看出了三个很不合理的地方。第一，昨晚那么多人聚在案发现场本身就很不正常。第二，房雷一个人跑去解剖室这一点也不合理。”
    程锋说：“为什么不合理？”
    马校长说：“我对房雷还算了解，他沉稳，聪明。如果不是脑子缺根筋或者其它理由，不可能独身去解剖室。换了任何人也不会冒然去一个明知有危险，又可去可不去的地方。”
    程锋说：“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说说第三个不合理的地方。”
    马校长说：“第三，我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引起石佛注意？就算被看见又如何？我不可以大大方方的对他说是来检查的？”
    程锋点了点头。
    马校长忽然一脸心事的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程锋说：“你说。”
    “我怀疑凶手昨晚就在现场。”马校长说。
    “谁？”程锋说。
    马校长凝着眉头沉思一会儿，慎重的说：“我仔细想过，房雷去解剖室是随机的，除了同寝室的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
    程锋说：“你是想说，吴军、于京平和石佛？可他们三人可以相互证明不在场，难道……你怀疑他们三个是一伙的？”
    马校长不肯定，也不否认。
    程锋说：“动机呢？于京平和吴军有杀人动机我能勉强相信，可石佛来校不过两天，能和房雷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是因为想不通，我到现在都没安稳睡着过。”马校长突然看着程锋说：“可是请你相信，不管谁是凶手，至少我不是。”
    程锋也沉下脸盯着马校长。
    马校长迎着程锋犀利的眼神，眼睛一眨不眨。
    静，也嘈杂。
    静在明，嘈杂在暗。
    马校长和程锋四目对视，内心暗潮汹涌的试探。
    饮水机发出“巩、巩”的气泡声打断了并不安静的安静。
    程锋收起凝固的脸色，笑了笑说：“你刚才的所说的一切其实我都有推测过。按常理来说，凶手是不可能跳出来对警方自揭疑点的，所以我也应该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我又忽然想起一连串成语，比如明知不能为偏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到底你们还是怀疑我。”马校长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程锋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一定会很快找出凶手。”
    “好吧，你们慢慢找吧，我要休息了。”马校长又一次倒在沙发靠背上，面如死灰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你可能休息不了了。”程锋抱歉的笑着说：“今天来这里，其实还想请你陪我们去储尸间。”
    马校长猛得睁开眼睛，嘴唇都在发抖的说：“去那做什么？”
    程锋说：“找第六把解剖刀。”
    马校长说：“不是都找过了吗？”
    程锋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
    马校长说：“哪个地方？”
    程锋回答：“藏尸柜。”
    马校长想了一下，说：“找周城健带你们去吧。”
    程锋说：“哦？你没有收缴他的钥匙？”
    马校长摇了摇头。
    程锋说：“我以为你收了他的钥匙所以就直接来找你了，好吧，他住哪里？”
    “在……”倒在沙发上的马校长忽然叹了口气，站起来说：“算了，他昨晚一夜未睡，估计还在午休，还是我陪你们去吧。”
    程锋笑了笑说：“你果然是个好领导。”
    “是吗？”马校长淡淡的笑了，这一笑，他的右眼皮突然抖动起来，他猛的停下伸出手按住跳动的眼皮。
    小古问：“怎么了？”
    马校长揉了揉眼睛说：“没什么，眼皮跳了一下。”
    小古指着马校长的右眼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的是灾啊。”
    “灾？难道被你们怀疑还不算是灾吗？”马校长冷笑一声，引着程锋和小古出门下楼。
    走下一层一层的台阶，在三楼拐角下到二楼的途中，死灰色的公寓楼内出现一只白猫，端坐在201室公寓门口。
    白猫本来很乖的坐在门口，一看到生人，立刻发出一声嘶叫，紧紧贴着门，双眼满是敌意和怯意，不断伸爪刮蹭着门。
    猫爪刮的是门，却像挠着马校长的心，使他情绪更加低落。
    201室的门开了，一脸倦容的华淑琴一打开门便將白猫抱入怀中，心疼地说：“怎么了咪咪，怎么跑外面来了？”
    她转身往屋里走的时候才注意到楼梯口的三个人。
    “猫怎么跑外面来了？”马校长问。
    “估计是城健出去的时候跟着蹿出来了。”华淑琴说。
    马校长想不通的问：“他一晚没睡，上午又和我在一起做事，什么事这么急，连午休都没空？”
    “他是被一个水电安装工喊出去的。”华淑琴说。
    “水电安装工？”马校长说。
    “是啊，不是你让他来找城健的吗？”华淑琴疑惑的说：“水电工说他打过电话给你，他说你午休，让他直接来找城健。”
    “去哪了？”马校长忽然像想到什么一样。
    “解剖室。”华淑琴说。
    马校长脸色一变，朝楼下快步走去。
    此时的他非常焦虑和不安，全身紧绷。
    他好像着急要去阻止一件事情，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一旦发生，谁也无法阻止。
    走到公寓停车场，他的右眼皮突然又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