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雨将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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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察在医院将程峰带走的时候,这个儒雅的男人终于卸掉了他伪善的面具。
“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我抓来,这是非法禁锢!”被警察不由分说当众带走让他觉得颜面扫地、怒火中烧。现在更是以凶手的身份烤在了审讯椅上,眼下的狼狈让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大呼大叫着自己是冤枉的。
等到程峰终于安静下来后,景然将所有物证以及分析和尸检报告摆到了他面前:“程医生,我真希望我们的推断是错误的,我真不愿意相信你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凶手。”说完,他将一杯水推到了程峰的面前。
徐木白接过景然的话头:“程医生,放弃吧,我们已经都知道了,是你杀了那三个女孩儿,你甚至杀了你的妻子。你爱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警官,请你相信我,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是不是许玥说了什么,她栽赃我,人是她杀的,我是清白的!”程峰目眦欲裂,“对,一定是她,她早就爱慕我,但是我拒绝了,她因爱生恨,故意想要毁掉我!”
“够了程峰,许玥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袒护你,不管我们怎么审问,她都没有供出你,因为她爱你!”徐木白真替许玥,替杨秀茹感到不值,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她们舍弃生命的付出。
程峰像突然卸了力一般,颓坐在凳子上。他长长地吁了扣气:“徐警官,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再抬眼时,已是双目通红,落下泪来。
“我好爱秀茹,我真的好爱好爱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她为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我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一家三口在一起和和美美地生活更快乐的事了。秀茹工作忙,所以我愿意为她承担起照顾女儿的责任。只是没想到,那场车祸把一切都毁了,我失去了我的女儿。秀茹也很伤心,我还不断地安慰她,‘没事的,女儿还会有的。’只是她变得越来越乖张,直到那一天,我们吵完架,她告诉我,女儿是她杀死的,她故意把车开下山坡,是她制造了那起车祸,她还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咽了气。她说一切都怪我太宠爱女儿,忽略了她。她觉得是女儿抢走了她的丈夫。”程峰泣不成声,又哽咽地说道:“她怎么可以那么做,怎么可以……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恨毒了她。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直到我见到了李云琪……”
李云琪是程峰的病人。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因为父母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她,因此每次都是由司机接送她去牙科。程峰经常会逗逗她,让她体会到了平时在父母那里从来不曾得到过的关爱。她很羡慕程峰的女儿可以拥有向程峰这么一个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父亲。因此在程峰告诉她可以把自己当做父亲时,单纯的小女孩乐坏了。程峰有时候会带她出去玩,虽然只是在医院附近转一转,这也能让她兴奋好久。所以当程峰告诉她,5号那天请她去自己家里做客时,她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她小心地遵守和程峰的约定,这件事只有他们俩知道,谁也不能告诉。当她满怀期待地等在废弃厂房里的时候,却不知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让许玥开车撞了李云琪的司机,接着再赶过去,给自己造出了一份不在场证明。当人们心急火燎地寻找李云琪的时候,她已经跟我到了别墅。我让李云琪扮成女儿的样子去吓唬杨秀茹,接着我又当着杨秀茹的面勒死了李云琪,把她做成了娃娃,送给了杨秀茹。果然,杨秀茹吓疯了。可是杨秀茹叫的太大声了,于是我拿滚烫的热水灌进了她嘴里,她终于闭嘴了。但这还不够,我怎么能轻易地放过她这个杀死女儿的凶手呢!于是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周若楠身上。”
周若楠是杨秀茹的病人。因为杨秀茹的关系,周若楠和许玥也十分要好。程峰利用许玥对他的爱慕之情,告诉了许玥自己女儿被杨秀茹害死的真相。程峰告诉许玥,只要杨秀茹一死,自己就会和她在一起。许玥出于悲愤和爱恋,答应了程峰,帮助她完成这个复仇计划。许玥知道,周若楠是个爱玩的孩子,平时周末总被父母管着去上一个又一个的辅导班,她很想像其他同学一样,在周末的时候能去动物园、游乐园玩,她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于是,许玥便哄骗她在周末去上辅导班的路上偷偷逃走,自己再带她去游乐园玩。天真的周若楠相信了,只是这一去便再也没能回来。
“我买了两条红裙,只不过大小不一样,一条送给杨秀茹,另一条留给自己。我穿着那条红裙在她面前杀了李云琪和周若楠,她害怕极了,我要让她记得这身红,这是女儿的白裙被血染红的样子。杀掉两个小女孩后,我感受到了杀人的快感,那种欣赏她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发疯的快感让我迷恋。所以我穿上了那条红裙,戴上假发,伪装成杨秀茹的模样,找到了张梦梦。”
张梦梦曾在程峰那里做过治疗。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不明白什么叫“窝沟封闭”,躺在诊疗台上是害怕极了。程峰就极具耐心给她慢慢讲解。通过那一次的治疗,程峰也了解了张梦梦的家庭境遇。那天张梦梦出来买药,可是因为台风的缘故,几家药店都没有开门。张梦梦急哭了,这时程峰来到了张梦梦的身边,告诉她自己可以带他去买药。当张梦梦发现程峰的不对劲想要逃跑时已经晚了。
“当你们再次找上我时,我就明白,所有的一切迟早都会败露,所以我让许玥假扮成杨秀茹的样子,把李云琪的尸体送到我住的小区,我想让你们把怀疑的矛头指向杨秀茹,我再设计杀死杨秀茹,这样死无对证,你们就不会再怀疑我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了许玥。不过我不担心,就算事情败露,她也一定会独自承担下一切,这个傻女人,为了一句我会爱她,就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啊!”
“所以当你知道许玥被捕的时候,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你就是仗着人家喜欢你,不断糟蹋她对你的爱。”徐木白打断了程峰的话。
“可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你们并没有打消对我的怀疑,而是暗中派人监视我。”
“不是你大意,而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这样的男人,不配得到许玥死心塌地的爱!”程峰死不悔改的样子让徐木白莫名难受。
“也许吧。”程峰叹了口气。
“也是你利用方贵友急于给儿子治病的心理,说服了他撞死你老婆,做你的替死鬼?”徐木白问道。
“不不不,我们之间是公平的合作关系,我出钱,他出力,这只是个交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程峰不置可否,没有半点悔悟的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杨秀茹会从你的办公室疯了一样跑出去被车撞死,应该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她。”景然回想起自己在程峰办公室见到的一幕,说道。
“没错,你知道我当时跟杨秀茹说了什么吗?我跟她说我们本就该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我告诉她我曾经深爱过她,但是以后不会了,我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女儿在那里等着我们呢!”程峰痴痴地笑了,“她最怕的就是女儿来找她索命了,你看,只要她一死,她就不用再害怕了,是我,帮她解脱了!”
这场历时一个月的少女失踪案终于告破,但真相又是那么让人不胜唏嘘。
因爱生恨,因爱生怖。爱让人迷失了自我,成为了魔鬼,永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