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雨将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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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简直就是痕检的克星啊!脸盆一样的水往下倒啊,还痕检个屁啊!别说蛛丝马迹了,就是野人痕迹也早冲没了!”
听着洪亮的嗓门,不用看脸,也知道是队里痕检科的江日朗回来了。跟在身边帮他开门提箱的就是隔壁组借来的翟法医了。别问没有尸体,翟法医为什么要出现场,人家闲的,乐意。
“然然你小子可舍得回来啦!怎么样,我们局不比你美国的差吧!”江日朗一见到景然,就上前来了个热情的美式拥抱,“都怪木白这该死的周扒皮,把我发配到老城区,本来我是要去机场接你的!”
“没关系,我打个车就来了,很方便!”见到久别的好友,景然初到海城的那份陌生感消散了不少。
反正也没啥痕迹可以检的了,江日朗拉着景然又是一番热聊。
不过一旁的徐木白看着不对味儿。刚刚景然对自己的疏离自己不是没感觉到,可怎么冰山一样高冷的景然见到江日朗反而这么活络。
笑,还笑,你没发现你眼角贝加尔湖的涟漪更深了吗?
还然然,他们很熟吗?
景然笑起来是这样子的啊,真好看!景然什么时候能对我这样笑一个啊!
“哟,徐队,怎么在这儿杵着呢!”翟法医帮江日朗把现场搜集来的物证交给痕检科,转头回来就看见了望夫石一样的徐木白,“怎么,羡慕人家关系好啊,我也羡慕。不过人家的十年交情咱可比不了!”
“十年?他们认识十年了?”徐木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翟法医。
“可不,你们队新来的景法医可是阿朗的大学同学,好了有十来年了。果然,优秀的人总是和优秀的人一起玩耍!”
见着徐木白一脸要拉自己聊八卦的神情,翟法医眼疾腿快地溜了,走的时候还很有眼力界儿的拉走了江日朗。徐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八卦起来啊,要人命。自己刚出现场回来,可不想再被八卦徐荼毒了,拉上阿朗,赶紧逃命。至于景然,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景然和江日朗是大学同学。那年江日朗来到美国的波士顿大学做交换生。
初到美国的江日朗于某一天在命运的安排下见到了景然。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一看就是龙的传人。同学,CanyouspeekChinese?哦,Yes,youcan!妈妈呀,我找到亲人啦!
据江同学的描述,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唯一不美丽的是,江同学无意中卷入了一场街头械斗。眼看自己就要血溅三尺,命丧当场的时候,景然脚踏七色祥云,如盖世英雄般从天而降,以一记泰拳警告救柔弱的小阿朗于水火之中。
小阿朗不能以身相许,便只能与景然义结金兰,在此后的一年里负责起了景然的饮食起居。
景然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心血来潮的见义勇为,让自己收获了“妹妹”一枚,最重要的是这个“妹妹”的菜做的不错,他吃得很开心。
江日朗回国后,也一直和景然保持着联系,在得知景然回国目的时候,更是在局长面前力荐这位法医奇才。以后可以一起鬼手佛心,破解迷局,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至于,自己亲手养好的白菜被某只黑心猪拱了的事,这些都是后话了。
周衍之和郭伟豪回来了,一队人围坐在会议室里分析案情。
“张梦梦,女,8岁,柳林街希望小学二年级学生。父亲早亡,与母亲方晓梅相依为命。今天早上八点出门帮母亲买药后不知去向,其母亲寻找未果后报警。”周衍之将失踪女孩的照片和信息一一罗列在黑板上。
“小孩子年纪小贪玩忘记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但是这案子能转到我们刑侦一队,想必是非同寻常的。”景然虽然刚到海城,但也明白刑侦一队经手的案子即便不是大案要案,也肯定不一般。
“确实,”徐木白接过话头,“这已经是这个月里我们辖区失踪的第三个女孩了,准确的说是20天。”
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本月5号,女孩李云琪,8岁,海城育智小学二年级学生。父亲是海城市最大的外资企业高管,失踪那天本来和家人约好去牙科医院矫正牙齿。放学后去接她的车在路上发生了剐蹭,晚了半个钟头,没想到老师说李云琪早就被人接走了。
第二起发生在18号,女孩周若楠,8岁,光明路小学二年级学生。失踪的地点和我们公安局只隔了一个路口。母亲是光明路小学的老师,平时和母亲一起上下学。18号是周末,早晨由爷爷送着去上补习班,路边店铺的监控显示,就在爷爷进早餐店给她买早餐的时候,她独自拐进了路旁的鲤鱼巷,后来不知去向。
第三起就是今天早晨,张梦梦。
失踪女孩的资料全都张贴在了黑板上,景然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三个女孩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景然问道。
“没有,三个女孩的父母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家庭环境相差很大,人际关系网不同,也互不认识。而三个女孩自身来自不同学校,相互间也没有交叉的连结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八岁的二年级学生,而巧合的是她们都失踪在暴雨天。从犯案手法和现场采集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周衍之答道。
“儿童失踪的,无外乎绑架、拐卖和谋杀。李云琪失踪的时候我们原来怀疑过是绑架,毕竟她的爸爸是外资企业老板,住着别墅洋房的,生意场上也难免得罪过人。只是后来没接到绑匪的勒索,也没有人恐吓威胁。至于拐卖,我个人不太认同,第一在她们失踪后的第一时间里,我们调取了火车站、客运中心、机场的监控资料,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在交通干道上我们也设置了关卡进行排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其次,拐卖案受害者多为男孩,即使有拐卖女性的,也多以十八九岁的少女为主。”徐木白对着资料,在黑板上做着案件分析。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最坏的情况了!”景然有些忧心。他不敢想象照片上这些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变成尸体躺在解剖台的情景。每个孩子都该被温柔以待。
“所以我们更要加快速度把案子破了。”徐木白给全队鼓着劲儿,“来来来,我们再把搜集到证物资料分析一遍。大庆,去催催阿朗让他快点把痕检结果交出来。该走访的走访,该调查的调查,大家都动起来!”
景然看着手头的资料,陷入沉思。
三个女孩中李云琪家境最好,而张梦梦家境最为贫困。日常生活紧靠母亲打点零工来维持。目前看来,三个女孩并没有重叠的生活圈子,不同学校,不同家庭,互不相识的三个女孩怎么被罪犯挑中,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如果这是连环失踪案,那么凶手肯定会在犯案时留下自己的印迹,暴雨天,8岁,女孩,这是凶手留下的印迹吗?仅仅是这些吗?这又在告诉我们些什么呢?20天失踪3个女孩,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说明罪犯很迫切的想从女孩身上得到什么。连环案的罪犯所犯下的第一起案件应该是最不成熟,破绽最多的,因此留下的线索也最多。如果想要破解连环谜题,还得从第一起失踪案入手。
“徐队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去李云琪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而且案发当天接她的司机,她要去的牙科医院我们也应该再次走访一下,也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景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木白。
景然说话的声音不太大,怕徐木白听不见,就靠的近了点。
徐木白呢,则沉浸在“哇呜,景然在和我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好温柔;景然靠过来了,景然的睫毛好长,景然的眼睛好美,景然的嘴唇一定很好亲,景然身上的香水味真好闻”诸如此类的兴奋中。
景然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队长,只能加重了点语气,“徐队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自己讲了那么久,徐木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队长怕不是傻的吧?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觉得我们该从李云琪案件入手。”徐木白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景然你一来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作为队长的我很是欣慰。不过景然啊,你看看,这天也黑了,你又长途跋涉坐了那么久飞机,不宜太操劳。这些事我会吩咐大庆、豪仔他们去做的,你呢就先休息休息。景然晚上找到住处没,要不要我送你,没地方住的话住我那里也行啊?”
“谢谢,不用了,我订了酒店。”话题转换太快,景然有些懵逼。
“酒店多冷清啊,还贵,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我徐木白招呼不周呢,不合适!”
徐木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日朗打断了话头。
“徐队,就您那警队分配的一居室,我记得只有一张床吧,您让然然跟您挤一张床,这不合适!然然,走,晚上住我家,我家大着呢!”江日朗拽过景然抬脚就往门外走去,还伸手冲着徐木白挥了挥:“化验报告我放你桌上了,徐队你慢慢看,我啊,就先下班了!”
有豪宅了不起啊!
徐木白看着那俩离去的背影,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喂,大庆,你那婚房装修好了没?什么,差钱买电器,没事儿,哥有啊,哥借你,咱俩兄弟谁跟谁。不用客气!你明天把警队分你的那套一居室腾出来,对,搬家,赶紧搬家。有什么用?你看啊,景法医刚归国还没地方住呢,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得让他感受到我们祖国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是吧,总让他住阿朗家这多不合适啊,所以啊,你就发扬发扬**员的精神,为人民服务嘛!”
接完徐木白电话的大庆皱起了眉头,他喵了个咪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木白,我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