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 过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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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水多,每隔几年总会淹死几个——”大叔叹息道,又一边教育道,“都是些会水的——所以不要贪凉去水里玩!”
“是喽——不会水的,不敢下水;会水的觉得自己水里本事好,反倒淹死了——”医生也在一旁附应道。
“我估计是水里太凉,血管神经一收缩腿就转筋了,”见多识广的赤脚医生说,“加上可能你的腿上是缠到了水草,所以作用在一起就像有人在水下面拖你的腿一样!”
“有道理,”大叔说,“先前有个娃崽也是贪玩水,腿被水草缠住,还好旁边有大人。”
“这样啊,”路依航不无后怕地说,“哇,那种感觉真的好真实,我以为下面有人,吓得要死,想用腿蹬他,腿却痛起来蹬不动水了。”
龚政轻轻摸着路依航的背安抚他,仔细看着依航就像看珍宝一样,回想自己方才心惊胆战的经过,知道自己对路依航的感情早已不是先前可比。确定路依航只是腿抽筋,龚政感觉自己稍稍安下了心。
这时从里屋传来一个老人家的声音。
“金贵,是谁来了?”
大叔一听,是自己老娘,便应道:“妈,是城里来的娃崽到窝(我)们家来了。”
里屋传来一阵窸窣声,想来是老人家午后休息,这时起来了。
大叔站起身走到房间里面,过了一会儿和一个老人家一起出来了。
龚政和路依航一看,是位老婆婆,看上去80多岁,满脸皱纹,想必年轻时诸多操劳,但精神和气色不错、耳聪目明的样子。
老太太让大叔拿来自己的老花镜,要戴上看看他们,戴上眼镜一看龚政,老太太也觉得这小伙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再一看他旁边的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是生得俊得很,除此之外还竟有种面熟的感觉。
“你是……?”老太太问路依航道。
这时,大叔的孙子径直扑到曾祖母怀里说:“太太、太太,有鬼!”
“鬼?”老太太抱住孙子的头问道。
“这世上没有鬼!别胡说八道!”大叔呵斥道,一巴掌打在孙子屁股上。
“哎,你打他干什么?”老太太心疼曾孙,赶紧护住他斥责儿子道。
“那个大哥哥说他在塘里被人拖着腿差点淹死了,大头和三仔也说水鬼以前就把人拖下去过!”有太奶奶撑腰,大叔的孙子就不怕了,有什么说什么。他倒是机灵,两句话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老太太倒是从容不迫地摸摸曾孙的头,慈爱地说:“哦,有水鬼也不怕,以后我们不去塘里玩水就好了。”
“嗯。”小男娃点点头。
看来还是老人家厉害。
龚政和路依航礼貌地向老太太问了好。
“他们都是M大的高材生哩!”大叔介绍道。
老太太自然啧啧称赞,然后少不得说上几句希望自己的小孙子向这两个大哥哥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的客气话。
大家于是一起坐着闲聊,等待着风暴过去。
风暴停歇后,大叔还留龚政和路依航在家里吃了餐饭,路依航吃了满满两碗饭,感叹说这才算得上晚饭。
吃了饭回到他们的宿舍,路依航想歇会,龚政却想起什么。
“依航,你动了我画夹吗?”龚政问。
“啊?”路依航不知道这话头从哪里起来的,想了想,才想起来,“哦,先前画夹没关,风把你的画吹乱了,我就帮你收拾起来了。”
“画夹里有张画画的是你,就是放在最上面的第一张,不是我画的,是谁给你画的?”龚政又问。
“啊?不是你画的?”路依航惊愕道,“那是谁画的?”
龚政走到桌子前打开画夹,拿出第一张画来,说:“上面落款是1970年8月3日,怎么可能是我画的。”
“帅哥,你可别吓我,那画不是你刻意做旧的作品吗?”路依航坐直了问。
“做旧?”
“就是把作品故意弄得像有年头,唬人玩的那种。”
“没有,我从来不弄那个。”
“那谁画的,鬼画的啊?”路依航感觉脊背一凉,吓得一把抓住龚政的手,口无遮拦就脱口而出道。
龚政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看着他。
“帅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吓人吔——”路依航目光碰到龚政的目光,有点害怕道。
“你当时在哪里把画捡起来的?”
“呃,”路依航想了想,“过道里啊。”
“那我们去过道里看看。”
两人打开房门,外面就是过道。整个过道只有一盏昏暗的黄灯,过道黑漆漆的两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龚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路依航跟在他身后往黑咕隆冬的那头走去。。
“就在前面捡的。”路依航指示说。
突然,一条黑影窜过。
“哇!!!”路依航吓得一下窜起来,紧紧地抓住龚政的胳膊。
龚政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机没拿稳啪嗒掉在地上,一时间两人陷入黑暗之中。
“哇,帅哥!”路依航大叫起来,紧紧地抱住龚政。
“那是猫!”龚政说道。
“是猫吗?!”路依航惊魂未定地说。
“是猫!”龚政说,让路依航松开自己一些,弯下身去捡手机。
等把手机捡起来,路依航才松了一口气。
“没被鬼吓死,先被你吓死了。”龚政说。
路依航委屈地撅起嘴来,他从小看多了科幻片,总是想出些有的没的,会怕也是自然啊。
“你是在这捡的?”龚政问他。
路依航点点头。
只见他们右边是一个黑黑的房间。
“哇,不要进去吧。”事到如今路依航真的挺怕的。
“你真的怕鬼啊?”龚政问。
“有些时候还是不要以身试险吧——”路依航说,虽然从小被教育无神论思想,但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超自然现象和未解之谜,谨慎一点未尝不可啊。
这时,却显出龚政的胆量来了。
“没事,我们俩一起进去。有什么事也可以照应。”龚政说,今天不把这件事弄明白了,真会让人难以入睡。
“啊……”路依航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龚政一打开门,路依航就觉得一阵阴风吹来,带着一股发霉的气味从房里扑出来。
龚政拿着手机照着,在身边的墙壁上找着,看到一个开关,一推上去,居然有电。
房间一亮灯,能看清屋里的情景了,路依航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龚政看到门边放着一把笤帚便递给路依航让他壮胆用。
只见这里放着几个大柜子,老式木制的,漆都掉了。
地下有好几张纸,一个柜子的柜门是半掩着的。
龚政在地上捡起一张纸,发现那是一张老旧的过期文件,其它几张也是。于是他走向那个柜子,路依航有些紧张地手里紧紧拽着那把笤帚。
龚政一拉柜门,只听见啪啦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啊!”路依航又一叫。
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像个文件夹。
龚政拿手机一照打开的柜门里,里面都是文件夹的样子。龚政让路依航给自己照着,伸手进去把文件夹抽出来,只见在柜壁角有一个倒在一旁的布面硬壳的蓝灰色物件,上面都是灰。龚政将它取出来,发现它是个很老的画夹,本来应是蓝色,但因年久,都褪色了。
一打开,里面夹着好几颗老鼠屎,里面还有一些画纸被老鼠啃过,想必是被老鼠拖出来的,装订线也脱落了。
里面的画纸都泛着经年的黄色,还有被这南方的回潮天洇湿留下的像是尿渍一样的的黄色渍迹。
画册里有着不少素描,有农场景物的,有人物肖像的,但最多的,是同一个人的肖像、全身像还有半身像,十几张纸,各种神情姿态。龚政翻着,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凉,再看身边的路依航,已经是毛骨悚然的模样。
这些画上的人都像路依航,而上面的落款日期都是1970年夏季左右。
作者闲话:
以后大概都是周五、六、日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