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说不尽一生痴恋,他早已轻渡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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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天凤站在陵山山顶往下看,白骨遗憾无人收,全做兽儿食,手上念力一动,山土覆盖。他坐在云端,从怀里掏出赵贤临终前给他的一枚玉佩和两封信,姬天凤看着这枚玉佩,哈哈大笑,心中悲痛万分,只可惜再无眼泪可流,拆开信筏,只见上面写到:
我为私情,于国家不顾,时至今日生离死别方才悔悟。你我情深意切之时,天长地久都不够,由此而想,那些因为我们死的人,他们的爱人又是何等痛苦悲伤。我知你此时已经妖魔化,昆仑有道仙,你自去修行,说不定我几世轮回,还能再遇到你。
京陵的皇宫还是一如既往,金砖碧瓦琉璃顶,无论什么时候走进来都是闪亮闪亮的,龙床之上躺着一位俊美雅致之人,头靠在玉枕上,安稳地睡着。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进来,一人赤脚踏入,身披黑色斗篷,红色的头发,发紫的眼睛,艳丽的嘴唇,他坐在龙椅上,倒一杯茶,慢慢地饮,等着床上的人醒来。
赵玉感觉屋子里面很阴冷,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姬天凤紫眸红发地坐在那里,他好像不惊讶,也不害怕,站起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温柔地看着姬天凤说:“凤儿,你回来了。”
姬天凤低着头,品着口中的茶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封信给他,赵玉接过信放在一边,不拆不看,笑的一如从前那样体贴道:“既然远道而来,就先歇息歇息再说。”
姬天凤头也不抬的冷声道:“不了,请皇兄还是速速写完休书,我还要带着赵贤去昆仑。”
赵玉身体僵硬地像雕塑一样直挺着,一双薄唇,带着些冷锋一般的气息,裂开嘴笑了笑说:“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么年轻,和你在一起竟然活不过三年?”
姬天凤眼睑低垂,冷笑一声:“挨不过就是你哪些伎俩手段。”
赵玉抿了一口茶,认同地点了点头,雅致地笑着说:“嗯,有道理。可惜确实不是我害了他。”
姬天凤摔了茶盏,拍着桌子,立地而起,呵斥道:“你想说什么!?”那语气之中竟然有一丝害怕。
“怎么?不敢听吗?凤儿既然叫我一声皇兄,我作为兄长总要把自家弟弟这满腔热忱告知你这个弟媳,不是吗?”
赵玉看着姬天凤的手有点抖,带着一种意外的快感,笑着说:“当初我设九顾连环阵杀你,你竟然没有死,诶,真是命大,其实也不是你命大,是我那皇弟太拿你当回事,以至于我不得不重新再救你。太妙趣了!我发现只要控制你,他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任我怎么宰割都不会吭声。
我要他的血给你做药引,他说行;
我要他去逼迫老王妃拿出姬家金印和兵符,他说行;
我要他去凉州收服马腾飞,他说行;
瞧瞧,我这弟弟自从遇到了你,就灾难不断,先是隐忍十年逼供篡位,然后为了救你又让出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还竟然自掘坟墓杀了亲舅父,抱着一个半残疾的你求名医,求解药。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为了救你从梦魇中走出来,逆天而行,命不过三十,天天自损流血给你制药,为了你们能远离京城,挨了那老贱人一个心口刀,跑去收服马腾飞。”
赵玉说完,哈哈哈哈哈地大笑,看着姬天凤颤颤抖抖,周身煞气越来越重,眼中紫眸越来越亮,一双嘴唇鲜红欲滴,他没有害怕,反而走进姬天凤,用冰凉的手指描绘他的英俊如玉,刀削一般五官轮廓,最后手覆在他的左侧脸颊上,似乎温柔而多情:“凤儿,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恨我吗?”
兀自想了一会儿,温柔地看着他的眉眼说:“你恨我做什么呢?害他至此的人可不是我,你要恨就恨那个让他等了十年,天天盼,日日盼,最后疯狂的人;还有那个天天让他受伤最后殒命的人。”
顿了顿,低下头轻柔地碰触了一下他的嘴唇,赵玉温柔地笑着说:“那你不应该恨你自己吗?”
姬天凤看着他,他拿出那块玉佩,扔给赵玉说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赵玉看着玉佩笑了,一双凤眼流转,薄唇带着凉薄说:“皇弟竟然让你带这个给我。”
姬天凤一双紫色妖瞳闪着异光愤声说:“他为了不让我杀你!你谋害我们至此,他临死前还说你其实过的并不好。”
赵玉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硬着,但只一瞬间的功夫,接着又辛辣尖酸地笑着说:“那我应该感恩戴德吗?可是人就一定想要活着吗?你们可真伟大!以德报怨,心胸真是令人敬佩!”
姬天凤觉得赵玉此时简直不可理喻!拿起桌子上信,拆开了要给他看,赵玉挥过手打掉姬天凤手里的信说:“不用看,我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姬天凤冷哼一声说:“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啰啰嗦嗦,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只是他一心想名真言顺,墓碑上刻着。”
赵玉脸上的温柔笑意终于像画上去的皮一样,一点一点剥落,最后露出狰狞的面目,呲牙咧嘴,凶狠异常地瞪着姬天凤:“哼,你也是个贱人,当初痴心妄想地求着我相好,这会儿又逼着我写休书,好成全你们死在一个坟堆里,真真可笑!”
姬天凤再不言语,一只手掐住赵玉的脖子,把他一点点拽起来顶在墙上说:“你这人真是人面兽心,披着好看的样貌温柔体贴地骗人,实则心中早已阴暗潮湿地生不出半点人性。”说罢,手一点点缩紧,赵玉的脸憋地通红,喘不过去,可一双眼睛竟然带着刺激兴奋地笑,看着姬天凤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吧”
姬天凤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震,手中一松放开他,赵贤便靠着墙落坐着。赵玉拉了拉领子,冷讽地看着姬天凤说:“怎么,下不了手了?难不成还恋着我?哼,贱人就是贱人!”
姬天凤蹲下来,站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的眼睛,叹口气说:“我原也是真心实意爱你,是你负我在先;赵贤他虽然也恨你,但终归有兄弟之情,是你负他在后;你早已经不相信任何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姬天凤走到赵玉床边,摸了摸枕头下面,果然一把刀,还有墙壁上,隔断里,锦被里,枕芯里。。。。。。一共七把,这些匕刃锋利非常,但都只有手掌大小。姬天凤拿着这些小刀走到赵玉跟前说:“我不怪你,也不怨恨你,我相信赵贤最后也是这样,你既然非要得我们夫夫二人性命,我们自当成全,只是牺牲了这么多人,请皇兄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国为民。”
赵玉像疯狗一样站起来,抓住姬天凤说:“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父皇逼着我发毒誓,母后只有在我用功学习的时候才有笑脸,众太傅亦是如此,连赵贤把玉玺给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到如今你也这样说!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我愿意做什么,我爱干什么,我想干什么?”说罢,走到衣架旁边拿着皇冠扔在地上,裂目咬牙道:“你这贱人,既然不能从一而终,为什么又要诱惑我为你魂牵梦绕?”
姬天凤捡起地上的金冠,带在他的头上,沉甸甸的压得赵玉晃了晃。
姬天凤看着他的眼说:“赵贤以前总告诉我说:皇兄贵为帝王,非同一般。我这样看,也确实如此。他不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他,可天下不能没有赵玉,请皇兄一定竭尽全力成一位好帝王。”
说完,拿着御笔放在他手里,纸张铺开,握着他的手写到:愿君相离之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说完之后又从袖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握着赵玉的手又写到:“长兄为父,定国王爷为人宽厚仁爱,相貌端正,特此以聘,予弟成阴间夫夫,共结永好。”
姬天凤小心将红色的请柬收好,放在怀里,对赵玉躬身道:“一切魂葬礼仪全劳皇兄费心,臣弟此去昆仑,只怕再无回还,还望保重龙体,日泰安康。”
说罢乘风而去,瞬间消失,以后再无出现过。
只是这成为一奇谈常为人们津津乐道:两王爷,一口棺,虽同性,却成婚,坟头常有雀儿叫,不知高兴所为何?
此后十年,京梁国改革图新,皇帝诚信爱民,一时间四方来贺,八面俯拜,成一代盛世,只奈何后宫无所出,故过继贞和亲王之子为太子,享年35岁,以此往后京梁国延后五百年,后有盗墓之人,挖开一皇家棺,想其中必有金银珠宝,却不料什么都没有,只有头骨的牙齿之中卡着一小块破布,可能是什么藏宝图也不一定,就伸手去拿,却发现这牙齿咬的实在太紧,不得已捡了石块砸开头颅取出,抖抖土映着烛光一看,只是一个:“凤”字。嗤笑一声,还当有什么秘密宝藏,随手扔掉,暗恼自己晦气。
此后百年,有江湖浪人复姓书玉,名为花郎,听闻事,虽觉得怪诞异常,但又情趣波澜,甚是喜爱,便挑灯夜书,命名为:京梁国志异
此后悠悠岁月流过,青山被风化成平原,平原又成沟壑,千里黄沙堆积成新山,大海往东又不知绵延几千里。
万年之后,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上,枫林尽燃,有一道士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唯有一双眼睛,黑漆漆,亮晶晶,透着精灵活泼,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儿,一路上摇摇晃晃。临到中午,可能累了,就在一个破庙里坐下来休息,正打鼾,被一阵小儿的哭泣之声叫醒,四周望了望,只见一个孩子躲在角落里抹泪,脸上红肿,头发也乱如鸡窝,一张小脸精致圆润,衣服虽然是锦缎,可已经被撕烂了,隐隐约约看到背上,腿上都是紫一块,青一块,还有些血迹,这小孩似乎自己也不好意思,连忙拉着衣服去遮掩。
道士走到小孩儿身边蹲下,轻柔地给他擦了擦眼泪,笑着问:“你是谁家孩子?为什么中午不回家吃饭,你父母找不到你肯定要着急。”说着还拿出自己破布袋里的布朗鼓给他玩。
那小孩一双略长的眼睛晗着泪说:“他们才不会着急,我父亲恨不得我立时去死,母亲整日疯疯癫癫,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道士看着孩子饿了,就拿出馒头给他吃,然后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唔唔地回道:“赵贤。”
道士像是一下子僵住了,过一会儿笑着问他:“那你愿不愿跟我走?”
小孩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犹犹豫豫却不吭声。
道士引诱着他说:“你若跟我走,我以后再不让人打你,骂你,欺负你,天天哄你开心,最好吃的都留给你,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你想玩什么,我就陪着你玩,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背你,如果你闷了,我给你讲笑话听,好不好?”
那孩子想了想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道士把自己的布袋拿过来放在他面前说:“自然是真的,给,现在我就把我所有的都给你。”
孩子看他这样真诚,觉得可信,终于点点头。
道士笑着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那从此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共走天涯。”
孩子窝在道士怀里觉得很温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秋天的太阳不冷不热,伴着微风,吹的红叶沙沙作响,有一片飘舞在道士的肩上,那孩子睁开眼,拿着叶子瞧了瞧,觉得挺好看,就收起来放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