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那些像是分离的日子,全是栀晚的深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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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在哪啊?
    小栀晚没有在正堂找到妈妈,又去正堂旁边的厨房找,没找到,厕所,没找到。
    手里的糖飞鸟有些已经融化,流在她的小手上,但急于找妈妈的她并没有注意到。
    四处没有找到妈妈,她嘴巴嘟的老高,眼睛和身体都在整个四合院打转,直到最后,她的视线定在对面的一个紧闭的房间,那是她爸爸妈妈的卧室。
    心想妈妈应该在偷懒睡觉,于是她想要像以前一样,偷偷跑进爸爸妈妈的被窝里蹭温暖。
    她猫着身子,小鞋子轻轻的踩在地上,嘴里还做出一个坏坏但非常可爱的神情。
    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不到一分钟她就走到门前,她心里乐呵了,想要快点让妈妈尝到甜甜……
    只是她的算盘还在心中未成形,就被房内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打断。
    “嗯~啊~”
    那是男女行鱼水之欢时发出的□□。
    她年纪小,并不懂这些,但她分得清楚妈妈的声音,却分不清混杂的成熟男性的声音。
    她狐疑着脸,慢慢推开紧掩的木门,透过窄细的缝隙,她豆大的双眼看见床上光着身子的妈妈,不断上下扭动着身躯,骑在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人身上。
    妈妈全身湿着汗水,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她不懂那种表情代表着什么,也不懂他们在干嘛,所以她又悄无声息的合上木门,重新回到四合院前的石阶上坐着,专心致志的舔着手上融化的糖水。
    ……
    “嘭!”
    “幸村拿下此局,4:2。”
    “栀晚同学完全没有反抗力了吗?”千岁瞠目。
    就如千岁说的那样,栀晚现在丧失了五感,就连保护自己不被网球砸到都很难做到,就不必说回击了。
    她站在球场中央,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的变化,这局轮到她发球,但这样子的她连球也找不到。
    “球呢?球在哪?”她的声腔含着惊恐,含着害怕,没有一丝冷静,跌跌撞撞的满球场找球,可是球在哪?
    路上,越前拉着樱乃迅速往球场赶,最后一场比赛了,他并不想错过。
    “龙马,太……太快了。”樱乃呼哧,尽管被他一直拉着走,但脚步小体力弱的她并不能赶上他的步伐。
    越前听后立马停下,下一瞬回身把她拦腰抱起,才又加快脚步跑向球场。
    “栀晚!”迹部嘶吼,捏紧拳头,重重砸在铁网上,可惜却没有把它打伤分毫。
    她的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满身灰尘,任谁见了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孤傲冷静但胆识过人的战神栀晚。
    越前似是没想到栀晚会这么惨,他惊大了嘴巴,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两年前他和幸村在全国大赛上的那次比赛。
    那时,他也五感全失,只是并没有她今天如此的伤痕累累。
    “幸村你疯了吗,就算你不攻击她,你也照样会赢,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她。”桃城指着幸村的鼻子大骂,身体却硬生生被菊丸和海堂拉着。
    “你们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把他揍一顿,让他知道我们青学不是好惹的。”
    “桃城冷静。”菊丸苦着脸劝他。
    “不二学长,你不是和栀晚的感情最好吗,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让她继续比赛。”
    不二眼睛盯着场中的栀晚,冷静说道,“阿桃,比赛还没结束,没有中途退赛的道理。”
    虽是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就想要单方面终止比赛,只是栀晚一向傲气,若是知道被人单方面终止比赛了,那她唯一筑起的城墙也就轰然倒塌。
    现在终止比赛,无疑会让栀晚对网球的热爱消却八分。
    “咦,幸村学长要干什么啊?”切原不解的瞧着场中的幸村,大喊。
    话还没说完,众人纷纷把眼神从栀晚身上转移到幸村身上,只见他昂首移步,朝着栀晚慢慢走去。
    栀晚趴在地上找球,嘴里还不断念叨着球在哪。
    幸村蹲在她面前,审视她好一会后,终于把手上的网球递在她手里。
    他凑在她耳边喃喃,“过去并不可怕,精神网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承受黑暗的勇气和胆量。”
    他呵笑一声,随而起身重回球场,见她艰难站起,并做好发球姿势后,他才跟着做好接发球准备。
    只是好像他的提醒并不起什么作用,栀晚第一次挥拍落空,第二次发球触网。
    他无奈的摇头,看来他还是太高看她了。
    再几次发球,她终于发球成功,幸村挥身接球,球的速度很快,而栀晚什么都感觉不到,在球飞来之前,她一直在球场上摸索走着,于是那球擦过她高高束起的头发,直直摔在铁网上。
    其中有几缕头发被急速飞过的网球切断,飘在空中,伴着满头青丝如瀑飞泻。
    冷漠的她全然没了攻击性,螓首蛾眉,秋瞳剪水,幸村眉宇皆惊,他定定看着她,就像昨晚在天台那样,满含深意。
    呵,你这样子还叫我怎么狠得下心呢。
    可他又忽然目光凌厉,原本稍松的双手又重新握紧球拍。
    但是我要让你明白,网球真正的奥义。
    “嘭!”
    “幸村拿下此局,5:2。”
    ……
    她的眼前还一幕幕放着儿时的回忆,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沙哑迷离的声音:过去并不可怕,精神网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承受黑暗的勇气和胆量。
    她的集中力被打断,眼前的画幕也消失如空,视线所及又成了全白的世界,她拼命四处寻着一点残影,大声喊着,“幸村,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跑了很久也没有尽头,她终于放弃,蹲身环手抱胸,如鲠在喉。
    不过多久,低垂的双眼里又荡出渺小的动景,她静静盯着地上渐出的画面,双眼竟然溢出晶莹的星泪。
    一颗挂满红火的石榴树边,小栀晚和爸爸妈妈围着红酸枝木做成的一张圆桌下吃饭。
    据说那张红酸枝木桌子是栀晚外公的爷爷在朝廷当官时,与光绪帝比赛下棋后钦赐的,栀晚妈妈出嫁时,外公就把这张贵重的桌子送给了妈妈,作为她其中最具意义的陪嫁。
    小栀晚开心坐在爸爸腿上,双手趴在桌上倒弄着碗里的饭。
    爸爸宠溺的看着女儿,当她用筷子把碗里的饭倒弄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笑呵了脸,“哎呀我的小晚晚,要好好吃饭哟。”说完他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开始喂他。
    小栀晚乐呵呵的用满是油光的小嘴啵了爸爸的脸,稚嫩清亮的嗓音对爸爸说,“爸爸爸爸,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你喂我吃饭。”
    爸爸宠溺的揉着她脑袋,眉欢眼笑道,“小晚晚可真调皮。”
    一边的妈妈吃了口饭,表示她对他对栀晚的溺爱有些不满,她看着爸爸说,“你宠的栀晚太无法无天了,你看看她,前两天换下的衣服上沾满了糖水,害得我洗了好久都没洗掉。”
    爸爸摇摇头表示毫不在意,可是怀中的小栀晚却调皮的开了口,“我才没有无法无天,我买了糖人,想要拿给你和爸爸吃,可是在院子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们,最后我在你们的卧室里,看到妈妈骑在一个叔叔身上,我看你们都很开心,所以就出去自己一个人吃了,糖糖自己化在衣服上的,是糖糖的错。”
    她一语道尽了那天的情形,顿时两个大人没了声响,只剩下夏天蝉鸣声声,树叶摇曳,还有小栀晚的稚气之声。
    妈妈眼神闪躲,不敢再看爸爸的眼睛,而爸爸在听到小栀晚的话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吃惊,只不过一瞬,他的脸上又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微笑。
    她不敢看他,他却一直笑着看她,直到那顿饭后,小栀晚又被爸爸哄去买小冰棒。
    栀晚还什么都不懂,爸爸也什么都不跟她说,所以不久后,她看到家里不断有什么东西少了,特别是一些颜色鲜艳的大衣服,还有瓶瓶罐罐,她问爸爸,爸爸只说那些东西旧了该丢了。
    慢慢的那张红酸枝木上的碗筷少了一双,她又问爸爸,他说妈妈很忙,没时间吃饭了。
    最后那张桌子也没了,就连妈妈也几星期都没看见了,她又问爸爸,那时他站在原本摆放桌子的位置,就是石榴树下,他第一次没有看着栀晚,望着远方白白的云朵,他说,因为妈妈去了一个更需要她的地方,在那里有她更爱的人。
    那妈妈不爱我们了吗?
    他的眼角闪硕,顿了顿,才说,她爱啊,可是她更爱浪漫的爱情还有洒脱的诗人。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父亲脸颊上有两行湿湿的“水”,她扯了扯他笔直的裤管,寻求抱抱,他将她拦腰抱起,她才用小小的手将他脸上的水拭去,触感凉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哎呀,是咸的。
    那爸爸以后我来爱你好不好。
    好啊。
    她不知道大人心中深藏的事,也不知道妈妈的离开对她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并不感到孤独,因为世界上还有两个最爱她的家人——爸爸和外公。
    那些事情以后,爸爸还是每年都带着栀晚去南方的外公家。
    虽然每次都没有妈妈。
    五岁,六岁,七岁,八岁,慢慢她长大了,开始懂得了一些成人世界中的法则。
    但还是会她像以前那样,问爸爸所有她不懂的事,向他说起学校里所有好玩有趣的事,但说起妈妈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因为她的脑海里,对于那位美丽年轻的女性,印象越来越模糊。
    直到八岁那年外公的葬礼上。
    记忆中,她披着厚厚的长卷发,漂亮精致的脸上却全是怒颜,她直冲冲冲进外公的灵堂,不顾所有亲朋好友,跑到爸爸身前,她捏着拳头狠狠砸着爸爸的胸口,嘴里说着痛绝责备的话。
    爸爸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还手,任她辱骂挨打,邻居上前拉住她,一片混乱之中,栀晚瘦小的身躯被人绊倒,她坐在地上痛哭,嘴里喊着爸爸。
    外公的葬礼在风波之后顺利安葬,爸爸也带着小栀晚离开南方。
    临走之前,小栀晚眼里蓄着泪水,向爸爸哭闹,她说她想见见妈妈。
    那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任性,他无奈之下又带着她回到那个房子,可是妈妈却并不想见到他们。
    连栀晚也不想见。
    阴云重重,栀晚和爸爸就站在曾经外公抱着她数星星的地方,无论她怎么哭喊,妈妈都不肯开门。
    直到大雨瓢泼,直到夜幕来临,爸爸强制把她抱在怀里,带她离开。
    从那天起,她彻底懂得了成人世界中的离婚和死亡。父亲和母亲感情的破裂是因为她,外公的离世是因为她,她就像是封建社会时期的克子一样,凡是爱她的亲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后来栀晚慢慢不爱说话了。
    后来她对唯一的亲人的称呼不再是亲切的爸爸,而是疏离的父亲。
    后来她对父亲残忍的说,不要再叫她晚晚了。
    ……
    “啪!”
    栀晚低垂着头,身体重重跪在地面,像具失了灵魂的空壳,暮气沉沉。
    场外所有人大惊失色,一阵惊叹过后鸦雀无声。
    不二睁着冰眸,触目惊心,他哑着嘴巴,片刻之后撕心痛喊,“栀晚,栀晚!”
    迹部全身都在发抖,他瘫软在地,心如刀锉。
    而幸村那时静在原地,眼里刻着数不清的悲凉。
    “啪嗒!”
    水滴般击打的玉石之声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不二迹部等人细细看去,却发现她低下的脑袋前不断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一直垂落到地面,却痛砸他们的身体。
    “栀晚!”迹部无力的唤着她的名字,然而等来的却是回肠寸断的声气。
    “我再也不要打网球了。”
    握着球拍的右手慢慢松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球拍缓缓从手上脱离,最后落到她的身侧。
    “我再也不要打网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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