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问药篇  第六章 冰与火的较量(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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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就寝之时,淳于风熄了案上的烛火,举着一盏小烛来到床塌间,看着那熟睡的容颜,内心的挣扎若隐若现,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亲生父子,他肩负的不只是一个父亲一座山如此简单,前人种树,后人只是浇浇水,若有如此简单怎还会有亡国之君,而他的责任便是护国,护民,传承。
    念此,淳于风收回目光,熄了烛火,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紫洲并没有睡,但紧闭的双眸看不到淳于风眼中的挣扎,同样也感受不到他的感情。待淳于风转身后紫洲忽的睁眸,伸出手拽住淳于风的衣角,淳于风并没有回头。
    “父皇要去哪里?”
    “这是在外面叫我父亲。”
    紫洲觉察到他的冷漠,抿唇不语,但手下攥的更紧。
    “洲儿放手,父亲要睡了,明天早起还要赶路!”
    换作平时紫洲早便放手,毕竟他对淳于风的脾性可是心有余悸的,可如今他有威胁淳于风的能力,那便是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凭此,紫洲便放心的放开淳于风,淳于风微微一顿,却仍是迈着失落的步子走向门槛,在即将踏出之时,终是不放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立时煞住了一只跨出房门的步子。
    只一眼淳于风便将所有的东西抛却脑后,疾步上前:“洲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呕起血来。”淳于风急的四处找不到手帕,便急忙用自己的袖子拭他嘴边的血。
    “我自己咬的!”
    淳于风顿住。
    “你若两只脚都踏出了房门,我便当场将舌头咬断!”紫洲赌气的说。
    淳于风收回双手,落在塌边,看向紫洲的目光严肃起来,有了审视的意味,许久,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被威胁!”
    听了淳于风的话紫洲笑了,被鲜血晕染的唇瓣在月光的反射下泛起娇艳的红,宛如雪夜里的梅花,逆风而绽,冷艳傲骨。淳于风的整个神志已被他凛滟的笑容所蛊惑,呆呆的听紫洲道:“淳于紫洲会是淳于风的威胁吗?”
    听着他的声音,仿佛于梦中传入淳于风的耳中,整个身子的温度随着他的话,降至冰点:“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
    一个唇溿挂着血笑的滟丽,一个冷着脸线条僵硬,一热一冷的竞技在此黑夜中默然迸发。
    许久,紫洲抬眼,凤眸被瞠至惹人怜的弧度恍惚的望着淳于风,伸出手宽袖滑落,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淳于风的薄唇,淳于风的目光颤动,轻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千年冰雕便出现了裂缝。
    眼见紫洲的体力有些支不住了,终是瘫软在淳于风的怀里,脸色绯红,不住的咳嗽,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咳的淳于风所有的矜持灰飞烟灭,什么种树,什么浇水,全抛在脑后,将紫洲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别胡闹了!不走就是了!”
    “真的?”紫洲面色闪过微微得呈的诡异。
    “朕说过谎吗?”淳于风回望着他。
    闻言紫洲笑的花枝乱颤,与方才凛滟的笑容有着天壤之别。
    淳于风三下两下的脱了衣服,钻进纱衾内,紫洲耍着性子扭伲挣扎,淳于风健硕的身躯压下他,幕色中分外清亮的眼睛疼惜的望着他:“子时快到了!”
    山谷深处,微露的羊肠小径上,一辆轻便的马车以不疾不慢的速度行驶。
    马车上有两人,一个赶车的是面容大概在而立之年,鬓角却早已皆白的伏志伏公公,紫洲曾对淳于风说过,淳于风有多难伺候看伏公公即可明白,那鬓角的一撮白发就是被淳于风给愁白的。
    坐在另一边是随行的王太医,在马车的周围分别有二位骑着马,眉眼带煞,面容刚毅统一着黑锦衣的武士,总共六人低调中却不失风范。
    幽谷山涧中,远远地几许水袅残烟枕着朗朗上空,原本是一派安谧之像,却被突来的一对百人之上的人马打破。
    淳于风自纱窗而望,那些人身着异服,身上挂着各种夸张的装饰叮叮作响,男女各有,纵马狂奔,一闪而过,见行去的方向大概是普陀城,淳于风若有所思的怔了半刻。
    “好吵!发生什么事了?”最近几日发毒的次数渐多,被剧毒折磨的紫洲总是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现下被那群人马惊醒。
    “无事!”淳于风默然道,继而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出来已有两日,风是不是担心朝中之事。”紫洲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淳于风的手,声音颤弱道:“朝中之事自有丞相料理,莫要忧心了!”
    淳于风见他欲起身,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捧着他的脸,指腹拂过他苍白干裂的唇,伸出舌尖轻轻允吸,唇齿相缠,独属于淳于风的气息令紫洲浑身酥软,有些难受的低哼出声,允了一会儿淳于风放开他的唇,看着紫洲的唇色逐渐娇嫩,才满意道:“饿不饿?”
    紫洲摇头。
    “渴不渴!”淳于风又问。
    紫洲又是摇头:“洲儿不冷,也不热。现下感觉没有什么不适。”
    闻言,淳于风眉心皱的更紧,抿着唇,眼底的惆怅浓的化不开,蹭着紫洲的脸颊一声声念着:“洲儿……洲儿!”仿佛只要念着他的名字,便能牢牢掌控他的一切。
    或许死一个人对淳于风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匆匆岁月,无论是绝代芳华,还是羞家碧玉,对他来说如同过眼云烟,不曾入眼,更别说放在心尖上,怎么偏偏对一个小孩子入了眼,且彼此的身份如此尴尬。
    此时怀里的紫洲,更是难得的静下心来默默地听着淳于风强有力的心跳,多日来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沙漏般以未知的速度悄然流逝,不知自己剩下的日子还有多长,或许他是时候放下一些东西了,自出生以来他未遵从过自己的心,好像这一辈子太辜负自己了。
    随着普陀城的临近缠绕在心尖的那股不安隐隐躁动,如今行人渐多,此番异样是不是预兆着大事的发生,普陀城偏偏在他们来时热闹起来,是不是他们的行踪暴露,有些人起了歹意。无论如何淳于风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管是神是鬼还是人谁要是动紫洲分毫,他会不余遗力的将其毁之。
    神思间,又是一对人马急驰而过。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一路为何突然热闹起来?”紫洲望着对面的纱窗问。
    “嘘……”淳于风示意紫洲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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