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窦明娘入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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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王爷的侍妾们坐在院中,眼睁睁的看着窦明娘搬出她们的院子,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小王爷的侧院。
“听说,”看着家丁仆役们进进出出的忙碌,云秀语气酸涩道,“小王爷今天一早特意去向王妃请示的,王妃不仅答应了,还命人将侧院好生布置了一番呢。”
“这窦氏娘子可真不简单啊,入府才只不过一天,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小王爷娶了侧室呢。”玉莺心里不服气,同样都是妾,凭什么她不一样。
“不就是仗着小王爷的宠爱,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自打进了这院子可有正眼瞧过咱们。”瑞莲翻了个白眼道。
“那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妾吗?过些日子公主进了门,她也不过是个奴婢。能得宠多久?”月轩不屑一笑,眼角瞥了瞥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方瑛,阴阳怪气道,“就说方瑛吧,当初刚入府时,小王爷也曾天天去他那里,现在又如何了?”
方瑛不料矛头会突然转向自己,虽听出她们语气里的嘲讽,却也不敢还嘴,只尴尬的笑笑。
“方瑛不错啦,总比某人强,自打进了府小王爷可是一次都没去过呢,哈哈。”云秀说着目光看向了何俊霖,当初小王爷把他从京城里带回来,还以为有多特别,没想到直接就被弃之不顾了,他也从来不和她们一起,总是一个人待着,不远不近,也不说话,任你怎么欺辱,有时你甚至都想不起他的存在,就像现在,他独自坐在廊下,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似乎对这院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像个游魂一般。
“几位娘子快来看看!”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院子,气喘吁吁的通禀,“王妃去侧院了,还带去好多东西。”
几位侍妾闻言顿时花容失色,云秀站起身难以置信问那小厮道,“王妃亲自去了?”
“是啊,现正往侧院走呢,后面跟着十几个家丁抬了好几箱的东西。”
“怎会如此?”方才还在酸溜溜嘲讽别人的几位此时全是一副吃了瘪的表情。
“噗。”方瑛见了几位神色变化之精彩,竟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瑞莲瞪了他一眼,一个男妾竟敢嘲笑她们,但此时她也没心思训他,连忙拉着云秀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方瑛耸了耸肩,他才不想跟着她们瞎掺和,转身回自己院里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喊上了一直在发愣的何俊霖。
几人来到侧院门外,偷偷看进去,就见到几个大箱子放在院子的正中央,箱子打开,尽是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和绫罗绸缎,几人看得眼睛发红,就是她们几人这些年来的赏赐加在一起都没有窦明娘的一半多。
“窦氏娘子,王妃赏。”一名家丁在院中高声喊道。
窦明娘从屋中出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王妃突然面色一凛,冷声斥道,“掌嘴!”
那家丁吓得登时跪下,头也不敢抬,神色慌乱至极。
云秀几人躲在门后面面相觑,接着便听王妃又道:“叫夫人。”
“是,奴才知错。”那家丁忙磕头认错,啪啪的扇着嘴巴,整个侧院里的下人们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她是妾,为什么叫她夫人?”云秀心中不满,握了握拳头恨恨道。
“嘘。”玉莺赶紧捂着她的嘴,生怕被人听见,既然王妃让叫夫人,他们这些下人就得乖乖的叫,哪有资格问为什么。
窦明娘心思灵巧,立刻明白王妃此举是为震慑,以防府里的下人们轻看自己,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窦明娘才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也别想欺负到她头上来,再看看送来的这些东西,心里一阵感动。
“谢王妃恩吧。”王妃身后的小厮见她一直发愣,俯身小声提醒道。
窦明娘这才回过神来,屈膝万福道:“谢谢阿娘。”
王妃颔首微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道:“乖。”
“她……她……她她……”云秀惊慌错愕的指着窦明娘,半晌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她一个妾竟不跪下谢恩,她当自己是谁啊?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王妃竟然没有怪罪,还拉她的手!
“看来这窦氏娘子身份不一般啊。”瑞莲若有所思道,“不然王妃怎会如此待她?”
“我看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跟人私奔?况且她若真的是哪家的郡主,又怎会到咱们府里给小王爷做妾?”云秀不服道。
“她这是做妾吗?自己住着侧院,这么多人伺候着,你看看她用的东西,跟咱们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府里人都得叫她夫人,也就因为小王爷还没娶妻不能娶侧,她也就是名义上是个妾罢了。”月轩有些羡慕道。
“走吧,还没看够。”云秀不甘心的一甩袖子,扭身走了。
“这些东西,都是我一早叫人置办的,你看看这院里怎么样,若是缺什么就跟罗管家说。”昨日听少保说窦明娘逃跑时是带着嫁妆的,只是路上都被人骗光了,她只身一人嫁到王府,几乎没有什么随身之物,但她毕竟是个郡主,想必自小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总不能让她在王府受了委屈。
窦明娘看看那几大箱的东西,比起之前她在家里用的还要好,开心的摇摇头,挽住了王妃的胳膊。
王妃不禁想,这小娘子胆子可真大,自己一个人敢逃婚,私奔,如此出格的女子,收进府里来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不管她究竟是怎么到王府的,此事说出去便是少保拐带,若是不给她哄开心了,日后窦侯闹起来,两家都不好过。但昨日她进府时,王爷却一直板着张脸,虽然嘴上客气的说着委屈她了,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悦。
“明娘,你阿爹呢,男人嘛……尊严,爱端着,你别不高兴。”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道。
“没有,我阿爹也那样。”窦明娘摇摇头,笑得没心没肺一般。
王妃见她没太在意,心里松了口气,她这开朗大度的性格倒是挺招人喜欢,于是又拉着她走了一阵,闲话了许多才离开。
自王妃来过之后,府里上下皆称呼窦明娘为夫人,院里的家丁仆役也都不敢再怠慢,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整天,才算将整个侧院安顿妥当。
第二日一早,窦明娘便去王妃处请安,刚进了院子,却见王妃正坐在凉亭里。
已是夏末时节,清晨露重,王妃坐在石桌前,一手支着额,披帛自肩背滑落在手臂上,双眸轻阖,眉目间露出一丝倦意。
窦明娘站在阶前有些看呆了,小王爷惊绝天下的容貌原来是继承了王妃的美艳。
王妃的贴身小侍女来到跟前,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窦明娘没出声,放轻脚步进了凉亭,只见石桌上放着一摞账本,王妃面前也放着一本打开着,手边新沏的茶水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她知道最近王府特别忙,不仅是要筹备小王爷的大婚,三日之后还是镇北王的寿辰,自己突然出现,也颇是让王妃费了一番心思。
窦明娘轻轻拿起一本账,冲着丫鬟摆了摆手,便兀自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王妃醒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抬头时却看到窦明娘坐在廊下,认认真真的翻看着账本。
“你会看账本?”王妃问道。
“阿娘,孩儿来给您请安。”窦明娘将账本恭恭敬敬放回桌上,起身万福,接着又道:“在家时跟我阿娘学过,以前也帮我阿娘看看家里的账。”
王妃想了想,将面前的几本账推到窦明娘面前,笑道:“这几本是内宅的账,你也帮阿娘看看。”
“我?”窦明娘惊讶道。
“最近府里事太多,阿娘忙不过来。”
窦明娘眨眨眼,她向来直接,也不推诿,便接了过来应道:“是,阿娘。”
入府第三日,窦明娘开始帮王妃过目府里的账目,半月有余,王妃发觉她思维机敏,做事胆大心细,忙不过来时便将府里的一些事交给明娘代为打理,这让云秀等侍妾彻底傻了眼,看来窦明娘不仅仅是高她们这些妾侍一头,俨然已经有了后宅的小主子的架势,但眼瞅着公主就要嫁进门来,她们倒是要看看,面对着公主,她还能耀武扬威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