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抓不住的东西，就是时间了。
    姜清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伟大目标的人，如果奶奶身体好点，爸爸工作轻松点，张姨多做几次凉面看着小邢书乖乖的快快长大，那么，在这个老胡同，在这个房顶低的要碰头的筒子楼里住一辈子也没什么所谓。
    小邢书拉着姜清扬的袖子晃啊晃，“叔哈？”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哥哥总是发呆，连世上最好看的故事书都好半天才翻一页。
    “小臭宝，是哥哥，哥哥呀。九月份就上幼儿园了，叔叔哥哥都分不清，是领不到小红花的哦。”姜清扬捏了捏孩子的小鼻子，慢悠悠地哄。
    他马上上初三了，天下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是人中龙凤，他爸希望他争争气考到一中去，他也不太想让爸爸失望，自从妈妈走了之后，老爹实在太辛苦。奶奶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现在慢慢下个楼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宝喜欢叔哈！”孩子不太高兴，这么可爱的一白面馒头在你怀里扑腾，神仙您还能走神呐？
    姜清扬笑了，“哥哥也喜欢小臭宝，小宝宝长大以后也要喜欢哥哥哦。”
    孩子用来点点头，“小宝永远最喜欢叔哈！”小胖手握成拳头要和姜清扬做个“一定”的姿势。这是前两小邢书不愿意吃饭姜清扬哄他的时候教他的。小宝这个年纪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姜清扬把他教育得很好。
    “小宝是香香花，不是臭臭泥。”孩子软着嗓子告诉姜清扬。
    姜清扬揉揉孩子的小脑袋瓜，笑了，“好的，小香宝。”他有点发愁，小宝都三岁了，头发还是不怎么长，前段时间天气热，头上起了痱子，把头发剃光到现在连着也没长到两寸的毛。
    “幸亏小宝是个男孩子，这要是个女孩儿是个秃瓢也不要出门了。”张姨进来拿东西也不忘逮着小宝的头摸几下。
    姜清扬一听张姨说话就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开关被张姨把控住了，“我姨还能好好说话吗哈哈，不是你儿子咋滴……”姜清扬笑得停不下来，小邢书咬着手指头看着，咧咧嘴也想跟着笑，瞧瞧这才多大就跟着站队了。
    张姨对邢书的头顶爱不释手，“老天不能再跟你混了，回来连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小邢书反应过来，急了，张着手要哥哥抱。
    姜清扬一把捞起孩子，对着在一旁干瞪眼的张姨说：“你看小宝这反射弧，一看就是亲生的。”
    张姨一脸黑人问号，“今天不想吃饭了我看你是？？”说着气哼哼去了厨房。
    姜清扬也不反驳，只是看着她忙忙碌碌煮茶叶蛋的背影，想着，如果他妈妈还活着，家里一定也是像这样充满烟火气。虽然不记得妈妈的样子，在感情上也远没有对张姨亲，可是妈妈这个词，只是叫一叫，也触动心弦。
    这样给他说过，以前她们一个大院里的孩子都喜欢他奶奶，那时候他们家不像现在这样冷清，人齐全的很，做的饭也多，张姨在家里年纪最小又是个女孩子，常常吃不饱，奶奶有时候会留下半个馒头有时是半碗面条，拿来喂这些总是吃不饱饭的小野猫们。可惜现在大多数人离开了家，不回来或许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叔哈！叔哈！”小宝急的直拉姜清扬衣领，“没有饭饭次，叔哈和小宝会肚肚疼。”说着就要眼泪汪汪哭起来。
    姜清扬回过神来，“小香宝，你是不是小香宝？小香宝不会随便哭的。不怕，哥哥去给妈妈说，偷偷给小宝一个茶叶蛋吃。”孩子因为他一句话硬生生憋眼泪的委屈小模样，惹得姜清扬心里一片柔软。他想，这样乖的一个小孩子就是路人看了都要喜欢的不得了，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今天是小宝去幼儿园的第一天，不省心的爹妈对儿子还不害怕，会不会哭闹一点都不担心。姜清扬有点想笑，张姨可能不知道今天就是开学的日子，过两天想起来了又要唠唠叨叨，错过了儿子人生中众多第一次的第零点五次。
    姜清扬拉着过了一个夏天更胖了像个小树墩的小邢书说：“小宝拉哥哥的手，今天会乖的对吗，昨天我们说好了。”
    邢书拉着姜清扬的裤腿有点不愿意进去，旁边的老师看着这个胖胖的像是俄罗斯套娃的小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邢书看着哥哥，下午哥哥让妈妈来接你好不好？”姜清扬蹲下身来，看着因为不情愿而把脸皱成包子的小邢书。
    邢书撅着嘴巴卖可怜，“叔哈下午不可以来接小宝吗？”
    “好吧，下午哥哥来接小宝。”姜清扬说。他最抵挡不住邢小宝卖萌。明明是单眼皮，眨巴起来奶凶奶凶的。糯米糍饭就是这个样子了。
    小老师乘机拉起邢书的手，带着他往里面走。邢书在外人面前倒是乖巧的很，冲姜清扬摆摆手，就迈着小短腿头也不回地奔赴新天地了。反正哥哥跑不了下午要来接他。
    此时此刻姜清扬就是个真神仙也不会知道邢小宝的心理活动，他好像有点郁闷？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大概是，孩子还没长大哥哥就凉了？平时小孩儿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赖在他身上的小邢书，跟着老师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真的好气啊！一定是今早打开门的方式不对。这兔崽子怎么没像其他熊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作者闲话：

    简直了。。。把之前发的三章都发了。。。
    笔芯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