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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睡你房间,你去拿个毯子,我睡沙发。”
“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我洁癖,不睡别人的床。”
“我给你换新的床单被套。”
“不要。”
在我和季修远的一番争执之后,他终于退步,拿了一个白色毯子给我。我把毯子扔到沙发上,依然坐在地毯上,靠着落地窗玩着他的吉他。
他看我丝毫没有睡觉的打算,便问我:“你还不睡吗?都十二点了。”
“想玩吉他,不想睡。”我拨弄着琴弦,想着换一首什么歌比较好。
他很无奈的看着我:“别任性,早点休息比较好。”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就马上接起来:“怎么了…嗯,这种情况需要立刻手术…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听他打完电话,知道他马上要回医院去抢救病人,“快点走哦~别打扰我玩吉他。”
“你尽量早点睡,规律作息对你有好处,我先走了,病人情况紧急。”说完,他就急匆匆冲进卧室换衣服,两分钟后,我听到了关门声。
世界终于又清静了,我看着窗外的夜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晚上,熟悉的只有那种孤独的感觉。而今日,突然有点格外孤独,离我和他在车上大声唱歌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我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望着窗外发呆了。从不熟悉的亲密跌回熟悉的寂寞,还是有一点落差感。
他应该一个很好的医生吧,不知道当年抢救我妈妈的医生,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着热切的拯救别人性命的愿望。意外都是突如其来,你永远不知道生活的巧克力下一颗是苦的还是更苦的,麇集着遗憾与绝望的剧本,才是生活本来的姿态。
我突然很想念妈妈,小时候我坐在窗台上看书的时候,妈妈总会温柔的把我抱下来,告诉我不要在光线那么强的地方看书。如果那天我没有忘记带书,她就不会在赶到学校给我送书的路上,撞上那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我终究,是愧疚的,愧对她十年来的温柔,愧对她给予我的全部期待。
如果她陪伴我长大,我一定,一定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我抱着吉他,弹着她生前最爱的歌,朴树的《生如夏花》,我唱不出来,因为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我一遍一遍的弹着这首歌,脑海里全是她温柔的拥抱和她最后冰冷的尸体。
我抱着吉他躺在地毯上,苍白的天花板,一如我惨淡的人生。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季修远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我旁边的地毯上,抽着他格外钟情的luckystrick。我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昨天那件白色毛毯,窗帘也被拉上了,他原来,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啊。
“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刚醒来,真的毫无胃口。我拿过一支烟,点燃,我最喜欢醒来的第一支烟,感觉特别舒爽,尼古丁唤醒了我残破的精神和尚且年轻的肉体,我在烟雾里放空思绪。
一支烟之后,我找他借手机,“手机借我,我找开锁公司。”
他慢慢掐灭他的烟:“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歇着吧,做了那么久的手术,你应该还没睡吧?”心脏手术一般都会做很久,他那迟缓的掐烟动作估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吧。
“没事,我送你。”
“别扯了,你这种状态开车,我们就共赴黄泉了。”我懒得理他的不知所谓的逞强,起身去他房间找衣服穿。
他比我高很多,也壮很多,我看着他衣柜里的衣服,基本没什么我能穿的。算了,穿着睡衣去打车吧。我准备离开卧室去门口穿鞋的时候,看到他拿了两个袋子向我走过来:“我回来的时候去给你买的,应该能穿。”
我打开袋子,一个袋子里是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裤,另一个袋子是一双匡威,和我被海水泡掉的那双一模一样。我接过袋子,去浴室换衣服,大小刚刚好。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也换了一身衣服:“走吧,我陪你去打出租车。”
我知道拦不住他,只好换好鞋和他一起出门。在他家楼下打车的时候,我看到他费力的抬起胳膊,我实在看不下去他总把我当小女生的样子,伸手把他胳膊放下,站在他前面拦出租车。
上车之后,我们都坐在后座,他家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他靠着窗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看着他的睡颜,应该真的很累了吧,那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去呢?下车的时候,他拿出钱包付钱,我才意识到他为什么送我回来,因为我没钱没手机…。。。
我和他站在我家门口,他拿出手机打着楼道里小广告上面的开锁电话,我掏出一盒从他那里顺过来的Marlboro,点燃一支,打发无聊的时刻。
他打完电话,对我说:“等一会就来了。”
我看着他睁不开的眼睛和发抖的双腿,很担心他下一刻就昏倒。于是我问他:““你还能撑住吗?”
他靠着墙站着,点了一支烟:“没事,还好。”
我不明白他在我面前逞强的意义,但他现在的状态再不睡觉就完蛋了,从我家打车到他家,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开了锁之后要不要让他在我家睡一会啊,可是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在我纠结着要不要留他休息一下的时候,开锁的人来了。
十分钟就撬开了我家门,技术流就是不一样。
他付完钱,和我说:“你进去吧,我回家了。”我看到他后背离开墙的时候,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不管了,他这样会出事的,他让我留宿的人情现在还了好了。于是,我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角。“进来睡一会,休息好了,你再自己回家。”
他愣愣的看着我,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我懒得理他的反应,拉着他的衣服把他拽进我家。
我踢掉脚上的鞋,光着脚走进家门,还是一样的乱,不过我就喜欢这种调调。我看到他换好鞋,我指了指我的卧室:”去那间睡,睡床上就行,我再换床单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手机。”
我翻了翻凌乱的客厅,找到我许久不用的钱包,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就出了门。
作者闲话:
昨日停更因为太累今天正常更文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可以留言给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