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副驾驶，看着季修远开车，他专注的神情和那棱角分明的侧颜，我又想到那个缠绕我多年的梦境，想到他对我奇怪的态度，我想证实那个不可能的猜测，于是，我问他：“你没有过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有。”
    “什么样的梦？”
    “关于你的梦。”
    原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啊，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梦吧，就像我的梦里从来都是他离开的背影，他梦里的我，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场景。我转头看着车窗外，过往的车辆，通往幸福或悲惨的彼岸，我和季修远，在命运这个不可抗力的安排下，不知道会上演怎样的惨烈。
    在我发呆的时候，他突然问我：“程凡，你为什么不愿意好好接受治疗？”
    “大概因为，我早已习惯。”我对他说了实话，因为我觉得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什么都知道，我何必故作掩饰。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第一医院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很快我就到家了。他停好车，我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回家睡觉，他也下了车，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问我：“我可以送你上楼吗？”
    “我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性，季修远，别把我当个小姑娘一样。”
    我自己一个人上了楼，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没有钥匙，大概是被海水冲走了，找开锁公司吧，然后想到我也没有手机。Fuck，我要露宿街头了。我突然想，不知道季修远走没走，没走的话，让他帮我找开锁公司吧，于是我下了楼，他居然真的没走，正靠着车门抽烟。
    看到我又下来了，他先是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笑了一下：“钥匙不见了？”我被他那个浅浅的笑容惊到，妈呀，他居然会笑啊，还以为他千年面瘫呢。“啊，不见了。”
    他踩灭烟头，对我说：“走吧，去我家住。”
    “你就不能给我叫开锁公司吗？”
    “住我家和露宿街头，选一个。”
    我都不想选，于是我说：“给我一支烟，我考虑一下。”
    他递给我一支LuckyStrike，还是蓝莓爆珠的，我确实很嫌弃，不过还是接过来点燃，好几个小时没抽烟，连蓝莓味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自己也点了一支，我们两个人就靠着车门，在晚上十一点的深夜，在漆黑夜色的笼罩下，在微弱路灯的投影下，吞吐烟雾。
    半支烟之后，我说：“我以为医生不会吸烟的。”
    “吸烟是因为寂寞。”
    “你这么帅也会寂寞啊？我觉得女生会很喜欢你这款啊！”
    “我是gay。”
    “那很多小0会很开心，这种优质1号，并不常有。”
    “你呢？为什么吸烟？”他岔开话题，将话题转向我。
    “因为喜欢。”
    “喜欢？”
    “啊，很喜欢。”
    我抬头看着天空，今夜，月色真美。
    “去我家住吗？”
    “那我还是露宿街头吧！”
    “我家能洗澡。”季修远厚颜无耻的抛出一个我无法抗拒的诱惑，更不要脸的继续说：“有浴缸。”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海水干掉以后，出现了很多腌渍，一股臭臭的味道。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季修远开车的时候心情很好，好到他打开音响，放了一首康姆士的《走》，我倒是蛮惊讶，他居然会听这首歌，还以为他这么严肃的人只会听古典音乐呢。
    “你也喜欢这首歌？”
    “嗯，喜欢他的塑料普通话。”说完他就开始跟着唱，“我们一直往前走，我不能断定多久，多少黑夜与白昼，里面有你又有我，总会有一个尽头，不管美好或残陋，比起盲目的等候，我们勇敢的追求。。。”
    他的普通话也没有很好，我看着他难得的愉悦，突然觉得心情变得好了不少。我也开始跟着唱，“还会有许多倾盆的大雨，等着你，在通往目的捷径，用力，再花点细心，能证明你的意义，风言或风语，不过是瓶颈，像一阵风，不会多痛”
    我们打开车窗，吹着深夜的微风，唱着一首特别兴奋的歌，午夜的车很少，好像这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一样，这是，奔向末日的狂欢。
    

    作者闲话：

    今天心情很糟糕，心脏很不舒服，所以写的很少，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