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披散着长发，他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蒙了一层纱。错落有致的脊背律动出活力的曲线，粗犷的气息裹挟着欲望喷薄而出。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他的表情似沉醉似痛哭，呓语般呼着宋歌的名字。伴随着疼痛产生的快感，置人于死地般烙刻在身体深处。
    “哈……每次跟你做完，都感觉好像丢了半条命。”古月喘着粗气，手撑着宋歌的肩膀。
    “你不就喜欢这样吗？”
    宋歌一个翻身，靠在床头上坐着，他打开床头柜上的一个黑盒子，拿起一根棕色的卷烟抽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抽的太多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会上瘾的。”
    “咱俩的关系，有到可以干涉对方的程度吗？”宋歌眯起双眼，看着空中的某处发呆。
    “我这周六有个时装秀，你要去看吗？”
    “没兴趣……”
    “捧个场不行吗？”古月支起上半身，舔吻着宋歌的胸膛。
    烟雾萦绕在空气中，不断刺激着宋歌的感官，他闭上眼又睁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人影，过了几秒又烟消云散了。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碎了梦境，宋歌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他特意清了下嗓子，以便让自己听上去不像个刚醒的醉鬼。
    “宋歌，我们的飞机晚点了，大概要晚上11点才能到。”电话那头是张岛杏子，她带着妻子苏达准备回国来看宋歌。
    “好，到了给个电话，我叫人去接你们。”
    “接谁啊？”古月抬头问了一句，见宋歌做了个“嘘”的手势，便笑着躺下去了。
    “好，我知道了。”宋歌有些不耐烦地拉长音，寥寥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女人？”古月笑着问。
    “一个朋友，你等会儿先回去吧。”
    “好吧……”
    古月不敢多问，因为清楚宋歌的脾气。他吻过宋歌的脸，然后下床去浴室洗漱了。
    古月离开后，宋歌又抽了两根烟，身体懒懒的不想动弹。他看向落地窗外的夜，那里的天空泛着红光，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叼着烟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直到被手机的震动音给惊醒，才恍惚发觉已经11点半了。
    “混蛋！老娘给你打了几个电话知道吗？”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便是杏子连珠炮似的的抱怨。宋歌黑着脸不说话，一直等她发泄完才开口。
    “到了是吗？我叫司机去接你们。”
    “不用了，等司机到这边都几点啦。我们自己打车过去！”杏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宋歌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然后速度洗漱完开始收拾屋子，这才发现有不少古月留下的东西，桌子上的香水，床底的拖鞋，沙发上的时尚杂志，还有洗手间里的牙刷。这半年都跟古月保持着这种关系，一者确实是床上合得来，二来比起不得不处理的恋爱绯闻，作为男人的古月在很多方面都更“方便”。
    凌晨12点，杏子跟苏达到了宋歌的家。虽然一年多没见面了，但是从这个女人一进门就开始抱怨的行为来看，宋歌知道结婚这件事没有对她的性格起到任何帮助。
    “这是把一瓶香水都摔了吗？味道也太重了。”杏子在沙发上瘫坐着。
    “你们俩要吃东西吗？冰箱里有些速食。”
    “不用了，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苏达抿嘴笑，与大学时期相比，她变得更成熟圆润，显出富态的气质来。
    “你们的房间我收拾过了，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睡了大半天了，现在一点也不困。”杏子伸了个懒腰，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哎哟，你这房子是我们的两倍大呢。”杏子摸着墙壁对宋歌笑。
    “有吗？”宋歌坐上沙发，点燃一根烟。
    “杏子，你是不是没带我的充电器？”苏达翻着包问。
    “在里面吧，你找找看，也可能在行李箱里面。”
    “哪里有啊？！你肯定忘了。手机马上要关机了，我还要给客户回信息呢，真是的……”
    “用我的吧，在卧室里……应该在床头柜上。”
    “就是嘛，用宋歌的呗。”
    苏达白了杏子一眼，然后去宋歌的卧室找充电器去了。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宋歌问杏子。
    “大概一个礼拜吧，苏达在这边有些业务要处理，我打算回趟老家。”
    “你妈知道你结婚了吗？”
    “我没告诉她，她应该也不想知道。”杏子笑了一下，然后在一副壁挂前停住脚步，开始研究起里面的内容来。
    “你这结婚都大半年了，还打算一直瞒着？”
    “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好吧。”
    “你呢？”杏子在宋歌身边坐下，问道：“你这半年……都没跟安明联系吗？”
    “可以不要说他吗？！”宋歌怒眉看向杏子。
    “行吧！”杏子无奈地耸肩，想了下继续说道：“我跟苏达这么多年，其实也是分分合合好几次，但是最后能继续在一起，是因为有一个人肯先说对不起。因为赌气而放弃心爱的人，很划不来。”
    宋歌直愣愣地盯着半空发呆，关于杏子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在意。这时苏达走了过来，她俯身在杏子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带着杏子去了宋歌的卧室。过了两分钟，杏子拿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子气冲冲地走过来与宋歌对质。
    “这是什么？！”
    “烟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烟吧？”
    宋歌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杏子脸上的怒色，淡然一笑回答道：“这在美国不是很常见吗？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杏子露出感到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而暴怒道：“你小子知道这是大麻烟还敢抽！”
    “别这么大声好吗？”旁边的苏达急忙抓住杏子的手臂。
    “我看到你的抽屉里还有几瓶安眠药，你小子是真的想死是吗？”
    “说了别这么大声！好好说话不行吗？”苏达急得捶杏子的肩膀。
    见宋歌默默抽着烟没说话，杏子简直火冒三丈，她一把夺走宋歌嘴上的香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难怪瘦得皮包骨，你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鬼样了！”
    “宋歌，你是公众人物，这事儿一旦败露你肯定会受到重创的。何必为了一时享乐害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呢？”苏达劝说道。
    “享乐？”宋歌歪头看着苏达，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杏子问。
    “只有那个而已……”宋歌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两眼放空。
    杏子不放心，她把一盒子的大麻烟全都冲进了马桶，接着又把整个屋子都搜罗了一遍，累得实在不行了才瘫倒在沙发上休息。
    “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行了行了，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苏达说道。
    “你先去吧。”
    “你别再骂他了，知道吗？”苏达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去了客房。
    “你还不去睡觉！”杏子冲宋歌说道。
    “睡不着……”
    宋歌躺倒在杏子的大腿上，用手臂挡住了大半边脸。杏子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着宋歌的额头，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虽然很生气，但是她知道跟安明分手的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当初在电话里听到宋歌对安明那要死要活的咒骂时，她知道这孩子迟早要出岔子。
    “以后再敢抽这个，我可就报警了。我宁愿看你坐牢都不想你变成瘾君子。”
    “才抽了几次而已……”
    “你他妈的还嫌不够是吗！”杏子一拳打在宋歌大腿上。
    “知道了……”
    “哎……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哦。”杏子摸着宋歌的额头叹气，扯着他的头发一脸嫌弃，说道：“你留这么长头发干嘛？”
    “哎呀~~~你今天好啰嗦啊！”
    “还不是因为你！好意思说吗？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磨人精。”
    宋歌侧身抱紧杏子的腰，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拥着她的身体，心里的空虚感依旧深得像个无底洞。
    “宋歌……把安明找回来吧，”杏子叹息道：“总该试一试不是吗？”
    “是他不要我的。”
    “但是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吗？趁现在或许还可以——”
    “哈……别说他了行吗？好烦啊！”
    “好好好！不说了，真是的……起来，我去洗澡。”
    客厅里剩下宋歌一个人，他躺直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卧室那边传来杏子跟苏达的说话声，期间杏子还过来叫他回自己卧室睡觉，但是他没有理会。等到屋里完全安静下来后，宋歌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已经快3点了。
    他打开通讯录看着安明的名字，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脑海里浮现他的声音，他嘴角的弧度，还有他的指甲划过皮肤时的痛感，过于清晰的记忆折磨着他。
    他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但是漫长的等待后却只听到一句：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