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时，已经10点多了。开灯后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丝气息。安明把车钥匙扔到一边，躺直在沙发上。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听得人格外空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修改曲谱，每天都把心思用到了极限，稍微一放松下来，睡意就立刻压过来了。
    梦中断断续续听到门铃的声音，以为是幻象，但是门铃一直响着，把安明给惊醒了。通过门上的猫眼，安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歌。
    “你怎么来了？”安明打开门问，警惕性地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我提前发过短信的，但你没回我。”宋歌边说边推门进去。
    “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我这儿吗！？”安明跟在宋歌身后说道。
    “放心，没人看到我。”宋歌脱下帽子笑着回头。
    “你有事吗？”安明皱眉。
    “我想你，这算不算个事儿？”宋歌笑着在安明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拍摄呢？”安明记得宋歌今天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
    “恩……推迟了，”宋歌在沙发上坐下，见安明远远站着不肯过来，又解释道：“是文哥说广告商那边的人要推迟时间，不是我。”
    “很晚了，你快点回去吧。”安明快步走近催促道，神情不安。
    “我好累啊，快死了。”宋歌抱住安明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肚子磨蹭。
    “宋歌！”安明不耐烦地推他。
    “而且外面在下雨，不信你看。”宋歌指着窗外说道。
    安明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斜斜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雨一直下着，城市笼罩在一片水雾中。各种颜色的灯光朦胧在雨夜里，徒增了几分落寞。安明跟宋歌对坐在落地窗边，喝着罐装啤酒，看着外面发光的城市发呆。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俩个总是跑到没人的河边，一起弹吉他。”宋歌头靠在玻璃上，脸上带着醉意。
    “是啊，过了很久了。”安明盘腿坐着，无聊地捏着手里的铝罐。
    “像这样单独待着，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忙起来哪还有闲坐的时间。”
    “真好听……”
    “什么？”
    “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声音，以前你还会唱歌来着，现在连话都少了。”
    “话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宋歌笑着问。
    “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记得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初一的暑假。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从你旁边经过，你像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宋歌瞪大眼睛做出一个呆住的表情，仿佛想起了那个场景似的，忍不住笑出声音。
    “你当时对我说了句什么来着？”安明记忆中浮起了曾经的画面。
    “神经病！”宋歌说完，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安明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他背着书包等在红绿灯口，准备去上暑假补习班。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孩，背着一把吉他，闯过红灯朝他这边跑过来。他有着蓬松的短发，刘海快要遮住眼睛，瘦削的身体轻盈地越过一道道斑马线。
    安明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一步一步实现着母亲寄与的厚望。但是那一天，他忽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着，就如刚睁开眼睛的婴儿看到崭新的世界那样，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朝他靠近的男孩，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个人的视线相遇，男孩笑着在他耳边落下了一句话，安明瞬间红了脸。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预想到，这个男孩会跟他成为同班同学，他还会教他谈吉他，给他唱歌，带他做各种各样奇怪又大胆的事，他更不会想到，他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雨在早上停了，阳光穿透层云，照进落地窗，正是好时候。
    宋歌轻轻抚弄着安明的鬓发，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发呆。人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它被爱浸润时，再细微的触动都能让它得到满足。与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享受着聚光灯的闪烁与人们的欢呼声相比，这一刻的平静来的更加真实。
    “几点了？”安明睁开眼睛问，鼻音很重。
    “还早。”宋歌拨开粘在安明眼角的发丝。
    “你不睡吗？”
    “你昨晚真的很性感。”宋歌在安明耳畔轻声说道。
    “别说恶心的话！”安明甩开宋歌的手，他一直很反感那些所谓的情话。见宋歌一副赖皮的傻笑模样，忍不住翻白眼。
    “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宋歌问，手指梳着安明的头发。
    “哪来的时间？”
    “想去的话就有时间。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北欧怎么样？我一直想去挪威看看。那里肯定没有人认识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我们在路上接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们还可以……”
    安明默默听着宋歌描绘着那仿佛已经近在眼前的场景，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憧憬与兴奋，安明心里想的却是新专辑的制作和母亲的健康问题，妹妹一直不联系他也让他有些失落。
    “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里……”安明正奇怪宋歌脖子上怎么有几条血痕，突然想起是自己抓的，顿时觉得丢脸又羞臊。
    “这个很快就会没了。”宋歌捂着脖子说道。
    “你这两天有拍摄吗？”安明问。
    “有一个……”
    “操……”安明别过脸。
    “用粉遮一下就好了，化妆师会看着办的，别担心了，恩？”宋歌吻着安明的脸，手伸进了被窝里。
    “手拿开！”安明翻着白眼对宋歌说道。
    “我还想做……”宋歌咬着嘴唇在安明耳边笑。
    “我要去洗澡了。”安明急忙掀开被子下床。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的宋歌对自己吹起了口哨，安明顿时羞火，转身跳上床，抓起被子使劲捂宋歌的脸。两个人很快就扭打起来，宋歌变守为攻，形势迅速逆转，不到两分钟床上的东西已经被蹂躏得不像样，见形势不好，安明趁机跳下床，跑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