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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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撞上了上班高峰期,安明的车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当他推开家门走进客厅时,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瓶鲜红的玫瑰花,旁边还有一个扎着红色蕾丝带的大礼盒。虽然他有提前打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回家的事,但母亲不像是会准备这些的人。
“你回来啦!”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明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粉嫩的脸蛋搭配标准的大眼睛,笑起来俏皮又可爱。黑色亮丽的长发垂在两肩,带着点轻熟韵味。
“请问你是?”安明不解地看着女孩。
“我是刘馨,你妈妈朋友的女儿,有印象吗?我们联系过的。”刘馨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刘馨吗?”安明回想着这个名字,慢慢浮起了记忆。
“她就是刘振荣教授的女儿刘馨,妈妈跟你说过的。”安明的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把刚盛出来的汤端上餐桌。
“啊,你好,我是安明。”安明点头问候。
“昨天的演唱会,我去看了,你真的很帅。”刘馨俯身在安明耳侧轻声说道。
“是吗?谢谢。”安明退后一步,但还是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安明的母亲笑着走进厨房。
“安明哥,你这里怎么……”刘馨无意发现了安明脖子上的淤青,好奇地指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去换个衣服。”安明捂住脖子尴尬地一笑,然后回自己房间去了。
换好衣服出来时,母亲跟刘馨已经在餐桌边坐好了。安明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家的餐桌上看到这么丰富的家常菜,鱼肉蔬菜应有尽有。母亲做的饭菜虽然好吃,但她并不喜欢下厨,加上时常出差的缘故,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安明便早早学会了自己做饭。
“天气这么热,怎么穿了件长袖?”母亲看着安明不解地问。
“还好,这件衣服挺薄的。”安明拉开凳子坐下来。
“今天刘馨帮了不少忙呢,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逛超市的时候一直问我‘安明哥哥喜欢吃什么?’,这些菜可都是照着你的喜好做的。”母亲边说边笑。
“谢谢。”安明看了眼刘馨。
“应该的。”
“尝尝这个红烧鱼,买鱼的时候刘馨还特地拉着我去了生鲜市场,跟老板说要鱼刺少的。真没见过这么细心的。”母亲夹了块鱼给安明。
“谢谢。”母亲突然的热情反倒让安明感觉不自在了。
“这次回家应该会呆一段时间吧。”母亲问。
“过两天回公司。”
“你们那个公司有这么多事要做吗?”母亲脸上没了笑意。
“看安排。”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见气氛有些怪怪的,刘馨急忙转了话题:“那个,伯母,伯父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呀?”
“他呀,这次要去一两个月呢,说是去研修……谁知道呢,他比谁都忙。”
“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看你才行,免得伯母寂寞。”
“行呀,平白多了一个贴心的女儿,这是我的福气。”
安明默默吃着菜,无心插话。
“吃完饭有什么打算吗?”母亲看着安明问。
“准备睡一觉。”
“刚吃完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跟刘馨出去走走。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忙活了这么久,你可不要太随意了。”
“没关系,下次再约吧。安明哥昨天才开完演唱会,肯定很累。”刘馨急忙说道。
“他又不是主唱,只是站在一边弹弹吉他有什么累的。”
“安明哥可不仅仅要弹吉他,他还要写歌,又是队长,各种事情都需要他拿主意的。”
“是吗?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是安明哥的粉丝啊!”
饭后正值中午,天气炎热,空气都懒懒的,安明拿着母亲的车钥匙出了门。两个人一起去了地下车库,安明打开车门,示意刘馨上车。
“安明哥你要不回去休息吧?伯母那边我打电话解释一下就可以了。”刘馨终于开了口。
“没事,我请你喝咖啡。”
“可是你看上去很累。”
“没关系,回来睡一觉就好了。”
刘馨犹豫着露出为难的神色,想了下说道:“那我来开车可以吗?”
“什么?”安明觉得新奇,一般女孩子会这样说吗?
“我开车的话,安明哥就可以坐在一边休息了。”刘馨灿然一笑,然后上了驾驶座。
“你确定?”安明笑着问。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放心吧。”
刘馨转动车钥匙启动引擎,车子缓缓开出了车库,上了车道后开始慢慢加速。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安明感觉也没太多好担心的。
“听说你刚硕士毕业?”安明问。
“对啊。”刘馨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谨慎地握着方向盘。
“挺厉害,我都没有上过大学。”安明托腮看着窗外快速扫过的街道。
“每个人的目标不一样嘛,不是说非要上大学才能怎么样。”
“我妈就不这样觉得。”安明犹记得他告诉母亲要做乐队时,母亲脸上的愤怒与失望。
“父母都是这样的,觉得孩子要好好学习才是对的。”
“是吗?”安明淡然一笑。
“那个……我带你去我朋友开的咖啡厅吧,那里比较隐秘,免得你一下车就被粉丝给包围了。”刘馨笑着说道。
“没那么夸张,我走在路上也不会有几个人认识的。”安明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广告牌,上面是宋歌酷酷的模样。
“为什么这样说啊?你们现在可火了。我在日本念书的时候也经常看见你们的新闻呢。你是不知道你们演唱会的门票有多难买,我还是托朋友关系才拿到的。”
“我们乐队90%的粉丝都是宋歌的,其他人顶多就混了个脸熟。”安明轻描淡写地说着,头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过的景色。
“那我就是那10%咯。”
“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90%都是宋歌的粉丝嘛,但我是安明哥的粉丝啊,所以是那10%。”
两个人相视一笑,车里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刘馨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放一首舒缓的英文歌,安明正想闭上眼睛休息时,收音机里面突然传来了宋歌的声音,看来今天下午他有一个电台采访。
“昨天的演唱会异常火爆呢,好多粉丝还在微博上进行了现场直播,很多抢不到票的粉丝都在问下一站演唱会是在哪里呢。”电台主持人说道。
“看公司安排。”宋歌的声音懒懒的。
“现在微博上的热点话题是BlackDream,这是你昨天演唱会开场唱的那首吧,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呢,是新歌吗?我看了视频,感觉曲风跟以前很不一样呢,而且歌词非常忧伤,不知道这首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BlackDream》这首歌确实是没有发表过的,要说有什么含义的话……不过是一些无病呻吟而已,不必在意。”
电台里的对话持续了没几分钟就转成了广告,听着电台里面夸张的广告词,安明微微耷拉着眼皮,显得有些疲倦。
“我很喜欢那首歌呢。”刘馨说道。
“什么?”
“就刚刚主持人说的那个《BlackDream》,我特别喜欢里面的歌词。”
“那么丧的歌词你也喜欢……”安明转头看向窗外。
“这首歌不是安明哥写的吗?”
“不是,是宋歌写的。我也是排练的时候才知道他写了这首歌……”
“这样啊……感觉像是忧伤的表白呢,他有女朋友吗?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八卦了。”
“谁知道呢?”
“不过他的绯闻确实有点多呢,应该会很烦吧。”
“反正被骂的都是跟他传绯闻的人,他本人倒没什么自觉。”安明无奈一笑。
电台广告结束后,又转回了主持人跟宋歌的对话。宋歌的声音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听得人昏昏欲睡。安明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一股倦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收音机关掉了,代之响起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等到安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停车场里了,而坐在一旁的刘馨正默默看着手机打发时间。
“到了吗?”安明坐直身子问。
“醒啦?”刘馨放下手机。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本来就觉得你应该挺累的。”
“这就是你朋友的咖啡厅吗?”安明看着前面一座耸立在小山坡上,花园一样的房子。
“对啊,我给他发了信息,说是给我们预留了一个VIP座。”
“走吧。”
停车场旁边是一条林荫小道,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两旁栽着一排高大的银杏树,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从的山丘,树影斑驳,安静得只听得到鸟叫声。踩着悠闲的步子,安明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感觉好安静。”安明眺望着远处的山丘说道。
“对吧,这座咖啡厅是我朋友自己设计的。”
“他是设计师吗?”
“以前做过建筑设计师,然后突然说要开咖啡厅,说是要在这里养老了。明明才30岁,却像个老头子一样。”刘馨背着手轻步越过一块石板,蓝色的裙摆飘起来,露出白皙细长的小腿。
“挺有意思的。”安明轻声笑。
小路尽头是一段上坡石阶,顶上便是咖啡厅入口。裸露的水泥墙带着股原始的狂野,屋顶上垂挂的爬山虎已经快要勾住人的头发了。
走进咖啡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3米长的咖啡吧台,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子正在吧台里擦拭咖啡壶,旁边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磨咖啡豆。放眼看去,整个咖啡厅是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中间一个人形的楼梯连接着二楼两边的走廊。一楼的落地窗边摆着几排圆木桌椅,喝咖啡的人也不多,显得比较空旷。裸露的水泥墙,没做任何粉饰,只挂了几幅写意画。大面积的落地玻璃墙,外面的山水看的一清二楚。阳光射进来,整个屋子通亮。
吧台里磨咖啡豆的男人应该就是老板,看见安明跟刘馨进来,微笑着迎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男人看着刘馨说道。
“介绍一下,这是安明。这位呢,就是我说的那位要在这里养老的朋友。”
“瞎说什么呢。走,我带你们上去。”
老板带他俩走上了倒人字形的楼梯。刚踏上楼梯,两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正好从上面下来,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戴着宽边遮阳帽的女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与一楼不同,二楼楼道两边分别设有3个卡位,由格子柜架隔开,柜架里面装满了老板收藏的书籍、杂志。
老板把安明跟刘馨带到了最里面的位置,过了几分钟,老板又端着一壶咖啡走过来。浓郁的黑色咖啡,从壶嘴倾倒进白瓷咖啡杯里,冒着苦涩的香味儿。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刘馨问。
“挺好的。”安明捏住咖啡杯的耳朵,看着里面的白色泡沫若有所思。
“我很喜欢这里,安静……可以专心做点自己的事。”刘馨望着窗外说道。
“我妈有跟你说什么吗?”安明问,想趁着这次单独见面的机会把问题都挑明了,免得以后的麻烦事越来越多。
“说什么?”刘馨不解。
“你应该看的出来我妈的心思吧,她挺想撮合咱俩的。”
“哦~~原来你是指这个啊。”刘馨低头笑。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不想考虑这个的。”安明有些尴尬,感觉这样说太过直白。
“可以啊,那就不考虑好了。”刘馨抿了一口咖啡,又问:“你有交往的人了?”
安明笑而不语,默默转动咖啡杯,看着里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好像有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刘馨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明。
“我不知道……”安明摇摇头。
“那就不谈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