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长大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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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下来,她其实也没有帮太多忙,几乎所有的事情,还是再由张宇成一个人在做,真正了解了他的家庭,梁雪琴心里对这个孩子,除了佩服,更多的还是,一种做母亲的天生的对孩子的心疼。
    十七岁,还未成年,便要承担这些本该由像她这样的大人来承担的事情,梁雪琴深刻感受到了张宇成的人格魅力,也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那么喜欢他。
    这样懂事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多令旁人羡慕。
    要下葬的前天晚上,灵堂里唱戏的班子已经撤了,一个人都没有。梁洛洛走进灵堂,看见昏暗的光下,张宇成正独自一人坐在老人的相片前,看着那相片。
    他本打算进去叫他,但听见堂内说话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
    “奶奶,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虽然这件事情我也早就有准备,只是现在忽然一个人了,想想,还是很难过。”
    梁洛洛听见张宇成的自白,一颗心似乎被揪了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在追寻你告诉我的生命的意义,我曾经以为我可能永远找不到了。但我现在感觉,好像又找到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生命的意义,应该是去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那意义是被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你也认识,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带他来见你,我想他可能也需要做一些准备吧。等到我们都做好了准备的那天,我会带着他,再来一同见你的……”
    “奶奶,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往后这条路,我也会一直踏实的走下去的。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也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和寄托着我生命意义的那个人。拜托了。”
    他忽然跪下,朝着那相片,拜了三拜,站起身时,梁洛洛看见了他那泛红的眼角。
    凌晨3点,众人聚在了一起,托着装着老人尸体的棺木往坟场走去。梁洛洛跟梁雪琴说了一声,也跟在了张宇成的身边。
    只是他是外人,不能跟在车旁边一起走,他只能在一旁远远看着,直到那棺木入土下葬了。仪式全部结束只剩张宇成一人时,他才走到张宇成的身边。
    张宇成愣在原地,似乎思绪还没有回到现实。
    “宇成。”梁洛洛在他背后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将张宇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洛洛。”张宇成回过头,看见背后站着的男孩,他不惊讶,他知道,他一直都在他身边。
    梁洛洛握着他的手,看着张宇成奶奶的墓碑。他想起了张宇成方才说的话,内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力量。他忽然跪下,朝着那墓碑鞠了三个躬。每一次,头都是实实在在的磕在了地上。
    张宇成怔住了,他想阻止他,梁洛洛却固执的拜完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大地却还在沉睡着,黑暗还笼罩着整片天空。空荡荡的土地上,只有他们两个少年的身影。
    梁洛洛第一次了解到了死亡真正的模样,原来,它不只是一个人的离去,它也可能预示着另一个人的新生。人会从死亡里失去,但也会得到。张宇成得到了属于他的东西,梁洛洛却也得到了一些新的启示。
    今后,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在前方等着他和张宇成吧,如果是这样,总是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中,又怎么能够勇敢冷静的去面对那些困难呢?
    如果永远被过去束缚住脚步,迈不出新的步子,怎么能够让自己进步,又怎么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张宇成能够这么坦然的面对至亲的死亡,梁洛洛,他也想做到,他想要不只能够陪在张宇成的身边,他想要,能够成为给他力量的人。
    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了一条线,绵延无尽的,耀眼着,就好像他们的未来。
    “我陪你,张宇成。”
    梁洛洛牵着他,他的身形还是那样的小,但在张宇成眼里,他似乎长大了一些了。
    “小笨蛋。”张宇成摸着他的头,他想陪他,他也会一直保护他的。
    开学前一天,梁洛洛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里,陪着张宇成过了没来得及过的年。
    他们讨论到了什么时候跟梁雪琴坦白他们关系的事情。
    “是要高考完吗?还是要一直瞒着?”
    他其实怎样都可以,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就跟梁雪琴坦白也无所谓。他不在乎梁雪琴会怎么想。即使跟她因此产生了矛盾,他也不在乎。
    张宇成想的是高考完之后视情况而定,毕竟现在他们两个虽然成绩都已经变好了,但也很难确保他们两个就一定能够共同考入四川大学。张宇成告诉梁洛洛,等到时候成绩出来了再做决定。
    因为张宇成现在家里没人了,梁洛洛和梁雪琴也都愿意张宇成留在他们家,张宇成一周里大部分时间便都是在梁洛洛家跟梁洛洛睡得。
    而且不知道怎的,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渐渐久了吧,也有可能是因为上次过年时张宇成奶奶去世的事情给了梁洛洛刺激,两个少年睡在一起抱在一起,难免也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梁洛洛对于肌肤相亲的事情,也慢慢变得没有那么排斥和抗拒了。
    张宇成觉得,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所有的新内容已经全部上完了,正式进入了全面复习阶段。虽然过年的时候一直在忙,两个人都没怎么复习,但他们都并未受影响,在开学的第一场大型考试中,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
    梁雪琴又开始亲自给梁洛洛做饭了,她知道张宇成也会跟着吃一些,每次做饭时便会特意多做一些。
    只是她做的菜里面常常放有苦瓜,那是梁洛洛最不爱吃的。每一次便当里有苦瓜的时候,梁洛洛便会喂给张宇成吃。
    “吃苦瓜利于排毒,你看你脸上已经长痘了。”
    梁洛洛由于最近几天学习的很累,到了晚上为了学数学又会熬会夜,因此才长了痘痘。
    梁洛洛用手戳了戳那颗痘痘,想要用力将它戳破。
    “诶,别戳。会烂的,烂了会留痘痕。”
    “那怎么办啊?”梁洛洛皮肤一直很好,现在长痘了,他就想把它去掉。
    “我回头问问别人看有没有好的祛痘霜,可以给你用的。”张宇成道,梁洛洛听了高兴。
    “好啊,那到时候你给我擦吧。”
    “嗯。但吃苦瓜也有利于消痘。”张宇成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苦瓜,对着梁洛洛道。
    “啊~”
    梁洛洛知道逃不过了,只能忍着将那一勺咽了下去。
    张宇成找赵茜茜问了一下,赵茜茜便给他推荐了一瓶她常用的祛痘霜。用了之后,梁洛洛的那颗痘果然立即便消了。临走时,赵茜茜八卦的问他。
    “张宇成,我看你和梁洛洛最近走的挺近的啊,听说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张宇成听她主动问起了这事,便大概猜到了他们的事情应该已经被其他人知道了而且在班里开始传了。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不打算被赵茜茜拿来当开涮的。
    经过这件事情,张宇成再也不让梁洛洛熬夜了。每天晚上他在他家的时候,便会强制让他跟他一起上床睡觉。不在的时候,便会隔半个小时打一道电话问他睡着了没,因为梁洛洛不会撒谎,因此张宇成可以时时监控他究竟是否睡着了。
    第一次诊断考试前,班里忽然传出了陈慈的消息,说她休学后去了老家静养,打算明年作为艺体生参加高考。陈慈长得漂亮,身材又高挑,还有舞蹈基础,因此大家都觉得她要是做艺体生肯定很吃香。还有一个消息是,吴周成也离开了学校,只是他跟陈慈不一样,陈慈是休学,他则是因为被教务主任撞见聚众围殴,直接被学校开除了。
    张宇成偶尔会听见曾经的那一帮兄弟提起这件事。说是他参与的群架跟程远有关,教务主任当天也撞见了程远的,只是程远老爸当天晚上便找到教务主任给了他封口费,才没让这件事情波及到程远。
    但张宇成已经很久没跟程远说过话了,他们两个现在基本上是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状态。关于他,张宇成也暂时不想理会了。
    第一次诊断考试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张宇成和梁洛洛两个人为了放松,便又去了他们很久没去的酒吧玩。酒吧里还是人群熙攘,灯红酒绿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了,偶尔感受一次,梁洛洛和张宇成都觉得还不错。
    那天晚上,酒吧举行了一季度一次的狂欢夜活动。限定的酒品无限量畅饮。梁洛洛久未喝酒,因此那天晚上的活动刚好合了他的胃口,他趁着那次机会喝了许多酒。张宇成也喝了一些,但他因为要照看梁洛洛,没敢喝太多。而且,当他同梁洛洛走进酒吧门口时,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他感觉似乎人群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和梁洛洛。可他环往四周,却又没发现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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