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伴我同行 第四十四章印章之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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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窗下沙发椅里的白衣女人。
老齐“嚯”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女人,神色不安的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白衣女子被他怯懦的表情逗笑了,不过那笑容却是阴冷的,“放心!我不是鬼!但现在的我,肯定是那个人!”
“不可能!你绝对是借着那个人的名义在这儿招摇撞骗的!”老齐的声音虽然听上去颤巍巍的,可说出的话却非常坚定。
“你说的——是厉小凯吧?厉小凯真的死了吗?你是亲眼所见吗?”白衣女子毫不理会老齐的抗拒心情,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当然是亲眼所见!可我,我也没想到就因为一枚印章,会死人啊!谁知道一枚小小的印章,就能死掉那么多人?我要不是因为也怕惹祸上身,也不会那么着急把它出手啊!”
老齐稳定了一下心神,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盘托出前尘往事,也好知道对面这个女人的真正来历。反正自从那枚印章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了,每天都得靠酒精麻醉的力量才能勉强囫囵睡下,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在做镇政府办公室主任之前,老齐做过将近十年的镇文化站站长。清崖镇因为属于旅游型乡镇,所以文化站的规模也比普通的乡镇要大一些,其中的内部设施也更完善。
为了迎合来镇上旅游的各地游客的兴趣和爱好,文化站特意修建了一座清崖镇文化博物馆,博物馆就建在紧邻清崖山的山脚下,依山傍水,是以四合院的形式建筑而成的,再加上周围的树木葱茏、花草繁盛,简直就是一座花园式的博物馆,里面的藏品也很丰富,有清崖镇多年来积攒的历朝历代文物,也有从清崖镇走出去的社会各界人士捐赠的文物,其中也不乏一些价值连城的珍稀物品,是来此旅游的人们最愿意参观的场所之一。
随着文化博物馆中的藏品逐渐增多,原来的保安人手就显得有些不足了。身为文化站站长的老齐不得不考虑要增加保安人手了。
这老齐人热情,做事也很认真,却有一个特别令人头疼的毛病:喜欢“花小钱儿办大事”。对于临时雇用的员工,他更是希望工资待遇压得越低越好。
正在此时,一名叫厉小凯的外乡青年来到了清崖镇。
厉小凯当时也就十八、九岁年纪,自称中学毕业后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便出来闯荡闯荡,干什么活儿,赚多赚少全不计较,关键是能包吃包住就好。
对于老齐来说,再也没有比厉小凯更符合要求的保安人选了,他自然喜出望外,虽说也有些顾虑——怕厉小凯是在家乡惹了是非逃出来的——便专门打电话到厉小凯的家乡核实了一下情况,确认厉小凯的确是个一没污点,二没案底的身世清白的小青年之后,才放心的把厉小凯招进了博物馆。
而开始工作的几个月,厉小凯也没让老齐失望,他认真负责,积极主动,手脚还勤快,简直让老齐满意得不行,逢人便吹嘘自己“花小钱办大事”的“本事”。
没想到,半年之后,就是这个“五好”青年,给老齐捅了个大娄子!
原来,厉小凯竟然跟镇上一个外出打工镇民的老婆搞到一起去了。
厉小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钻到清崖山上到处下套逮野兔子、野鸡什么的,而那户“留守”媳妇就住在清崖山的半山腰处,靠着种植中草药为生。厉小凯有时候打猎打累了,就会去那里歇歇脚再下山,一来二去,便和那“留守”媳妇好上了。
那枚印章是“留守”媳妇拿给厉小凯看的,厉小凯不知道它的价值,便哄着那媳妇拿给老齐鉴定,老齐托人鉴定之后,却说不值钱,只说了个很低的价钱就想买下。老齐和厉小凯都觉得不划算,便将这件事拖了下来。
这件事本来会不了了之,没想到过了几天,“留守”媳妇的老公突然从外地返回了家中,还嚷着要把印章带走,“留守”媳妇自然不敢废话,赶着将印章拿给了老公,只想着把老公哄走,别被他发现自己和厉小凯的私情。
谁料那家男人看了印章之后却说,印章被调包了,这不是原来的印章!
这下可闯了大祸!“留守”媳妇被自己男人一吓唬,就把厉小凯给招出来了,那家男人随即找到厉小凯,狠狠地打了他一顿不说,还说了个天价,硬要厉小凯赔印章。
厉小凯这时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其实就是奔着那枚印章来的!
厉小凯在家乡的时候,虽说没有太大的恶习,却有个致命的嗜好:赌博。
因为赌博,他欠了很大一笔钱,为了还钱,他只好答应了债主,替他来清崖镇寻找一枚雕刻成獬豸形状的古印章。厉小凯来到清崖镇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獬豸印章——债主因为不愿亲自出头去“留守”媳妇家购买印章,还特意把一枚仿制的印章交给厉小凯做样品——所以厉小凯在第一次拿印章给老齐鉴定之前,便已经将做好的赝品和真品调了包,只等那个月工期满了之后,就拿着真印章去还债了。
怎知中途出了这个岔子,厉小凯也是始料未及。眼看自身难保的厉小凯只好拿出雇佣自己寻找印章的债主做挡箭牌,想唬住那家男人,谁知那家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只是叫厉小凯赔印章钱。
他们当时就是在清崖山上谈论这件事的,周围空旷无人。而当时,厉小凯还把老齐带上了,为的就是给自己壮胆。
因为真的印章就在老齐手里,厉小凯本想和老齐一起把真正的印章转手卖出去,得到的钱两人平分的!
也就是说,厉小凯也没有对自己的债主说实话,他做了个最愚蠢的决定:两头瞒!自己则从中渔利。
老齐又犯了占小便宜的老毛病,心想着若是真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也是不错。便不知不觉的成了厉小凯的“合伙人”。
就在厉小凯与那家男人互不相让的时候,老齐忽然接了镇长的一个电话,叫他次日上午去镇上开会。也就是一个电话的时间:三、四分钟吧?老齐忽然听不到厉小凯和那家男人争吵的声音了,等他走回去再看——那家男人和厉小凯的脑袋都破了个大洞,是被消音手枪近距离击毙的——厉小凯的脖领子里还塞着一张纸条:明天早上十点,把印章放到博物馆前的垃圾桶里,自然会有人帮你收拾残局,否则,你的仕途即将结束!
老齐望着眼前两具冷冰冰的尸体,还能选择怎么做呢?
“你说!我还能咋办?如果不把印章交出去,我估计也和你差不多了!”
老齐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仍旧有股寒气在心里上窜下窜的,后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很清楚,对于那件往事,厉小凯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再推脱不认账也是枉费心机,再说现在别无旁人,他就算是对这个所谓的厉小凯承认了已知的事实,也无所谓了!
“那么,就是说,印章还是被雇佣我的人给拿走了?”女“厉小凯”凝视着老齐,觉得他现在的脸色比自己的脸色还惨白。
“可能是吧?我也没看见是谁杀的你们呀!”说到这里,老齐突然打了个愣,“你到底要干嘛?”
“我只想知道那枚印章现在在哪里!”
女“厉小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对躲藏在卫生间里的俞雪昭和孟若龄说道:“你们出来吧,他什么也不知道。”
俞雪昭和孟若龄拉开卫生间的门,望着目瞪口呆的老齐,摇了摇头。
老齐感到从未有过的尴尬,“我。。。。。。我真是犯糊涂了!”
俞雪昭淡淡的说道:“你说的那枚印章,是不是獬豸形象的?”
“对对,獬豸形象,我找人鉴定的时候,听那个人说过。要不我还真不知道獬豸是啥玩意儿。”
“那家媳妇呢?”孟若龄歪头问道。
“那家媳妇?早改嫁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自己男人死了不到半年,她就改嫁了!”
“这么说,我这次来,是扑空了!”俞雪昭不由自语道。
“啥?你也是来找獬豸印章的?”老齐急得像个哭丧的乡下女人一样直拍大腿,“你们为啥都要那枚印章啊?”
“老齐,你听没听那个鉴定印章的人说过印章上名字的来历?”俞雪昭并不理会老齐的痛不欲生,在他看来,老齐落到这步田地也纯粹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可怜的。他若不贪小便宜的话,岂能惹出这些是非来?
“你说那个什么”梅窟主人”是吗?”老齐费了半天劲,才想起印章上的四个字,“说倒是说了,就是几句话,不太详细。”
“怎么说的?”
“”梅窟主人”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才华很好,但是仕途不顺,终其一生也只做了一任县太爷。不过因为家底颇丰,所以也没愁过吃喝玩乐。可是他最大的抱负不是吃喝玩乐,而是报效国家呀。最终还是落得个郁郁寡欢而死,听说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他本名叫什么?”
“本名?我那位朋友没说——要不这样吧,干脆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们,你们去亲自问问他吧?”老齐眨着通红的眼睛问道。
“好啊,这样最好。”
俞雪昭想:刚才在等待老齐清醒的时候,女“厉小凯”已经把他和老齐经历的是是非非全都说了一遍,关于獬豸印章的来龙去脉就算有了些了解,现在又得到了那个同样要寻找印章的幕后者的联系方式,有这些线索,即便一时拿不到印章,对罗沐凡也应该有帮助吧?
老齐见俞雪昭拿出了手机,便念出了那个鉴定者的电话,随后从床上起身想下地,却又被女“厉小凯”给拦住了。
“你还想干啥?”老齐一看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心里就发颤,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才好。
“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女“厉小凯”抓住老齐的胳膊不放,等俞雪昭和孟若龄离开了房间之后,才重新坐下说道:“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清崖山景区出了一件事?一个女人在参观清崖山最高峰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记得呀?那女人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你问这个干嘛?”
女“厉小凯”听老齐这么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缕浅浅的微笑,随后对老齐说道:“我要借用你的汽车去见一个人!”
孟若龄和俞雪昭一回到房间里,孟若龄便关紧房门,对俞雪昭问道:“你相信老齐说的话吗?”
“你指哪一部分?”俞雪昭被孟若龄问得一愣,仿佛沉浸在爱河中的他智商真的被耽误了。
“就是那枚印章被他交出去的事情!”孟若龄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两颗可爱的小星星。
“我还是比较相信的,老齐的个性虽说有点油滑,可并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被那个女人吓成那样子。估计真的印章的确已经被他交出去了。要不,那些人也不可能直到现在才找他的茬儿。”
“话是这么说,可有没有可能,那位买家直到今年,才发现真相呢?”
孟若龄的反问提醒了俞雪昭,他略一思索,便道:“你的意思是,当年那个买家可能并没有立刻查看那枚印章的真伪,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当年还没必要用到这枚印章,或者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直到今年才有机会重新提起来。所以他当年拿到印章之后,只是很快的收藏了起来,等到今年再查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藏了很久的东西居然是赝品?”
“然后他非常恼火,就开始追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就对了。那副赝品的古画就是不久前才被神秘买家买走的,也就是说,他一直在等印章和古画合二为一!如今古画终于到手了,印章却又出了问题,他自然会恼羞成怒!”
孟若龄忽然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似的出了会儿神,然后又说道:“你记不记得关磊说过,他叔叔关季伦,也是这几天开始要回清崖镇投资的?”
“事情居然都凑到一起了?”俞雪昭也有些无法置信,他和孟若龄互相注视了一会儿。
孟若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当年厉小凯早就把真的印章藏好了!”
“他为什么要藏印章?”
“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印章的真实价值,所以想瞒着自己的债主把印章卖个大价钱,然后远走高飞!”
“他能把印章藏在哪里?”俞雪昭似是自问,又似乎是在问孟若龄。
“我们去清崖山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让老齐给我们带路,去印章主人家看看?”
“对!”
“现在?”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老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孟若龄调皮的抿唇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古怪,随后他忽然问道:“雪昭,如果你不爱我了,会不会想把我杀掉?”
“你胡说什么呢?”俞雪昭一把捂住他的嘴,身体随即也贴了上去,低头在孟若龄白皙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谁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就算是不爱,也不能随便把曾经深爱的人杀死呀!”
孟若龄听他这么说,笑得更开心,然后轻轻环住他的腰际,仰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雪昭,我不怕,就算你不爱我了,想杀了我,我也有一万个办法,让你舍不得杀掉我。”
“那还不是因为,我还是爱你!”俞雪昭无奈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孟若龄“缠”上之后,自己的内心便如冰封了千年的雪山遇到一股热情的春水似的,再也克制不住那奔流不息的爱潮了!
但是,汪雪柔怎么面对?他的父亲俞亚坤怎么面对?他的家族又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