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伴我同行  第三十四章:零碎的记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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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和悠然关系这么好,悠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为什么要约你去滑雪?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他约你去滑雪的真实目的?”
    虽然已经从罗沐凡口中得知了一些悠然滑雪之行的隐情,俞雪昭还是觉得孟若龄会知道更多自己所急于了解的内情。
    “我只记得——悠然约我出去滑雪挺突然的,因为当时我正准备回国,已经有大概一个月没和悠然联系了,那天。。。。。。”孟若龄的眉间微蹙,努力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的泄了气,苦恼的答道:“我好像都记在日记本上了,但是脑子里对这件事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和悠然在滑雪的时候出了事故,我的记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忽然通忽然不通的。。。。。。”
    此时晚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餐厅也进入了营业高峰时段,来用餐的人中间便有认出孟若龄的粉丝,他们虽然没有过多的纠缠他,可也会时不时的跑到他身边提出要跟他合影的要求,令人有些不胜其烦。
    俞雪昭一则看出孟若龄的确不喜欢被粉丝团团包围的气氛,二则也希望另找一个更清静的地方继续刚才的谈话,所以很快的便结了账,拉着孟若龄走出了餐厅。
    他本想开车带孟若龄去自己那套乡间小屋接着聊,转念一想,孟若龄毕竟新伤未愈,自己不能只为了打听悠然的往事,却不顾他的身体状况,于是便在医院通向停车场的岔路口上转了个弯,再次回到了通向住院部的道路上。
    孟若龄也以为俞雪昭会带着自己去别的地方再谈,谁料俞雪昭却中途折返,显然是又改了主意,这使孟若龄感到一阵诧异。
    他主动停住脚步,问道:“今天不聊了吗?”
    “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俞雪昭几乎就要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又一琢磨,这句话中的关心成分似乎有点多,若是说出的话,恐怕会产生令人误解的暧昧味道,所以他便换了个说法,道:“不着急,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慢慢聊也不迟。”
    “你真的不想再问悠然的事了?”孟若龄似乎并不急于回病房,眼神调皮的朝俞雪昭飘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狡黠。
    “不,不问了。你还是快点回病房吧,已经很晚了。”
    “还早。我是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再陪我聊聊天?不要拒绝好不好?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睡不好的——”最后这话中的语调,不像是恳求,倒带着几分耍赖的孩子气。
    这个孟若龄,怎么在我面前耍赖耍得如此轻松自如?好像我一定会吃他这一套似的!不过,他耍赖的样子倒的确很可爱。。。。。。
    俞雪昭呆了几秒钟,连忙把要冒出头来的一点点对孟若龄的好感从心底里彻底驱赶开去,故意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答道:“不行!有什么要说的,都要等伤好了以后再说,现在,回病房休息最重要!”
    “可我怕——”孟若龄不自觉的拉紧俞雪昭的胳膊,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觉得难以启齿似的迟疑了片刻,然后才极微弱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等我出院,你要带我去一个没人能打扰我们的地方,我们再好好聊。”
    俞雪昭僵直的手臂突然一软,被孟若龄轻轻放下了。
    后来,有大约一周的时间,俞雪昭都没有再去医院看望孟若龄。他深知,躲开孟若龄,或者说躲开一种令他感到恐惧的情感,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孟若龄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往尺度。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孟若龄和他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不受伤害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让你觉得美好的事情发生。
    又一天的黄昏,当时俞雪昭正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等待下班的汪雪柔,他计划着要带汪雪柔出去做一次短途旅行,也许启程之前,可以去见一见孟若龄?还没等他完全拿定主意,秘书却把一封署名孟若龄的快递邮件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邮件里是孟若龄亲笔写的一封信,这封意外的来信使俞雪昭颇为惊讶:难道孟若龄真的想和他玩“攻城”游戏?
    但是才看了两行,俞雪昭的心便像被一根特别顽皮的手指轻轻拧了一下似的,有种酸酸得,痒痒的感觉油然而生。
    “俞先生:
    您好。
    当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出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与悠然之间的朋友关系使您感到了不适,才使您一直以来对我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别否认,我虽然年轻,但也能看出您对我的态度究竟怎样,毕竟我已不是悠然那样的小男生了),但是我不会介意,因为我知道,有时候拒绝也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俞雪昭的心因为孟若龄的善解人意而被打动了,他把信笺贴到胸前,等待自己涌上心头的那种久违的激动逐渐消退之后,才再次拿起信读了起来。
    “我很清楚您的心里一定十分着急的想知道悠然和我滑雪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尽管我是如此热切的期盼与您再次相见,却仍旧觉得以这种方式把我想起来的关于那天的零碎记忆讲给您,才是更合适的方法。
    “悠然和我是在那年冬天的圣诞节前去滑雪的,当时因为快到圣诞节了,滑雪场的游客并不很多。出事那天,悠然的确有些一反常态,您知道他这个人其实是非常胆小的,从来不敢冒险,可那天他却非要我陪他去滑一条难度系数最高的路线,那条路线旁边就是一道角度很陡的斜坡,以前就曾经发生过滑雪事故,后来虽然增加了保护措施,却也很少有人愿意去挑战。我看过那条路线的地图,慢说是我们这样的业余爱好者,就算是专业运动员,估计也会在出发之前掂量掂量。
    “悠然本来是想按照正常的程序去滑雪的,可是因为我们俩的滑雪等级证书都不够标准,自然没有得到雪场工作人员的允许去滑那条路线,但那天悠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死心的要去夜滑!
    “夜滑就意味着我们要躲开雪场工作人员的监督,从另一个早已废弃的入口进入那条滑雪路线。我当然知道那是违法且危险的,便极力劝阻悠然去冒险。没想到悠然为此和我生了气,竟然选择独自去那条路线滑雪了!等我发现他不在酒店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那条路线!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他的路线追了下去——
    “我沿途一直追到那道陡坡上面,远远的看到悠然的背影,他本来滑得很得心应手,可是就在接近陡坡的瞬间,他突然偏离了正确的轨道,向着陡坡直冲过去,我当时就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急滑了几下。。。。。。。但是我的滑雪板蹭到了埋在雪里的一块岩石,被狠狠的拌了一跤——我就直接飞了出去。。。。。。
    “等我再醒来,已在当地的医院躺了三天。干爹——我是八岁出国的,当时叶董的公司就在我上学的城市,她和我父母又是私交甚好的朋友,为了更好的照顾我,我父母便要我认叶董为干爹——告诉我,我是搜救队花了两天时间才从雪堆里挖出来的!
    “我那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记得我好像和什么人约好了什么事,医生说我是由于脑部被撞击,并且冰冻之后出现的暂时性失忆,因此当时我完全记不起和悠然的那些事情了。而干爹因为这件事也不敢再让我到处乱跑,正好她要把公司迁回国内,我便在一个月后和她一起返回了云都。
    “回国的最初那段时间,我完全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所有人。幸好有爸爸妈妈和干爹,他们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我过去的经历,帮我回忆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对于我和悠然的那段友谊,他们也没有隐瞒,回国之后不久,他们便把我和悠然滑雪的事件全都告诉了我。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那个奇怪的梦,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那串手串的梦,认识了你之后,我更加相信,那个梦绝对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有时候我还会想——”
    孟若龄的信在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下面的话是不便说出口的,然后便是简短的另一种说辞:
    “不管怎样,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悠然的话,我和您也不可能相识,我是非常珍视这份难得的缘分的,即使您不肯与我深交,我也会接受悠然的安排,认真的和您做朋友的!”
    他为什么欲言又止?又为什么说,会接受悠然的安排?
    俞雪昭望着信上那清雅的字体,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自从悠然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个人感情的问题而感到困惑和纠结了。似乎那些所谓的恋爱热情与迷惘,都已随着悠然的死而被永远的埋葬了。
    可是与孟若龄的意外相识,尤其是当孟若龄凭借着与悠然的关系,对他生出若有若无的情意之后,俞雪昭心头荒芜了很久的那块爱之墓地上,竟然意外的钻出了一株非常纤细的,闪烁着点点微弱的爱之光芒的幼苗。虽然他尽量的对它视而不见,甚至想用无形的冷漠之石压折那细弱的枝丫,可是它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孟若龄用双手不懈的扶起,并且还有越长越强壮的趋势。
    这幼苗的顽强生命力令俞雪昭赶到有些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扼制这种令人颤栗的生命力,也许,他并不想扼制?
    俞雪昭想: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就给孟若龄打个电话?或者马上去见他?
    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俞雪昭几乎近于冷酷的克制住自己即将被孟若龄攻破的心理防线,折好那封信笺,并且把它丢进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望去,打扮得清丽可人的汪雪柔出现在门口。
    俞雪昭,这才是你的现实!难道这现实不是你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吗?
    在寄出那封邮件之后,孟若龄便在自己助理和叶秋敏秘书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身上的伤口虽说还会有偶尔的阵痛,可到底已经没有大碍,而且经纪公司也在小心翼翼的催促,希望他就算要暂停影视剧的拍摄的话,也最好能把拖延了将近半个月的两个广告先完成。
    作为艺人,每一步脚印都是为别人留下的。
    孟若龄曾经以为,接到他的信,俞雪昭会马上和他联系,可是他却再次失望了,从他离开医院到准备启程去外地拍广告,中间有将近十多天的时间,俞雪昭杳无音讯!
    难道他真的要以这种置之不理的方式结束我们的相聚吗?
    孟若龄不相信俞雪昭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恰恰相反,虽然和俞雪昭的接触不多,但是俞雪昭在他心里的形象,却已经是温润,并且懂得情意的象征了,只是每次的温情对待,都是那么的不经意,那么的转瞬即逝。
    孟若龄能感觉得出,俞雪昭是个十分善于掩饰内心真实想法的人,确切的说,他是一个不容易被打开心门的人,而一旦他的心门被打开了,孟若龄相信,他将成为世界上最充满热情的爱人!
    这种感觉,也是悠然承认的。
    是的,早在几天前,他梦到悠然的时候,悠然就是这样对他说的,悠然还说:若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已不能陪伴雪昭了,那就请你代替我去陪伴他,去爱他吧。当然,如果你对他没有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呢?”孟若龄打断悠然的忧虑,“我只是担心,他会因为太爱你,而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注意到我对他的感觉?”
    “耐心点,若龄,他一定会注意到你的。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你对他的爱,和我对他的爱,是完全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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