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民国元年。
    这一年，世事更迭，历史早有定论。
    也是在这一年，少年第一次遇见了被渔人捕获在网中，艰难地挣扎的白鳍豚。
    仅仅是无意中与那白鳍豚对视一眼，少年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于是，他趁着渔人暂时离开的空当，偷偷地翻上那艘渔船，蹑手蹑脚地扯开那张脏兮兮的渔网，抱着那只白鳍豚放进了奔腾不止的江流中。
    彼时，少年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尽管那惊鸿一瞥极为深刻，三年五载一过，他还是逐渐淡忘了。
    后来他到学堂里念书，几乎是一头扎进了书海。每每他晚间挑灯夜读，读到会心之处，他便会忍不住轻轻念出声。某一天，他突然瞥见窗前闪过一抹黑色的人影，一开始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孰知，片刻以后，敲门声响起。
    他满心疑惑地打开门，便看到一张足以令他愣在当场的面庞。
    “你好。”白皙的少年挠了挠头，像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或许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是几年前你在江边放生的那条白鳍豚。”
    “……噗。”少年居然笑了，仿佛没有丝毫的惊讶，“难不成你是白秋练？”
    “白秋练？那是谁……”
    “是我刚刚读过的一本前人名著中的一个人物。”少年笑了笑，“快进来吧——对了，我叫慕广寒，你叫什么？”
    “呃，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慕广寒思量须臾，便又笑道，“既是如此，你就唤作‘白秋练’好了。”
    “白秋练……”
    年轻的慕广寒似乎根本没有认为自己同白秋练一见如故有什么异样，直到两人在同一间陋舍中朝夕相处了多年，慕广寒才发觉，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离不开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