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过去 第五十五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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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粗重的喘气声回响在颅骨之中,像是躁动的钟,针弦有些老旧,磨损她渐锈的神经,片刻后,王子瓶终于清醒,看向身旁穿着白褂的护士,尽力挤出笑容,只感觉身体异常疲惫。
“别动别动,你还很虚弱。”护士难掩欣喜的神情,一边安顿王子瓶,一边快步走向门口,激动地挥舞着手,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随即便挤满了一屋子的人。
人们在王子瓶的身上检查状况,阻挡着她的视线,除了人头,眼前别无他物,王子瓶不敢乱动,只希望有个人能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
片刻,人们散开,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靠近床边,她有些憔悴,昔日的红唇像是褪了色的布匹,皱褶处好似一条条沟壑,干瘪且惹人怜惜。
“妈?”王子瓶轻声唤道,她用双手支起上身,脱力感经由血管击溃了她的意志,仅是一瞬,便重重地跌到床上,她还没喊痛,迎上来的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王子瓶不解,她看向屋内的每个人,他们脸上都带有一丝怜悯,虽然并不明显,但却无一例外地展露了同一种情绪,这让王子瓶心生疑惑,她试探性地问道:“我怎么了?”
“孩子。。。你先别急。。。”母亲哽咽着,寥寥数字也不能流利地说出口,眼神躲闪,甚至不敢与王子瓶对视,她剐蹭着指甲,不知是第几次了,十根手指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颜色。
猛地掀开被子,王子瓶探向下身,没有收到等价的讯息,她诧异地望着双腿,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孩子。。。”
“我怎么了?”说着,王子瓶再次试图起身,胳膊的酸疼并不算什么,腰部先传来了哀嚎,仅仅支撑了十数秒便已是极限,她目视着下肢,脑袋发送命令,却不见哪怕一根脚指头有所反应,莫名的心慌,她已经有了猜测,伴随着额头上的汗液瘫在床上,巡视一圈房间里的人,希望从其口中得到答案。
眼神的索求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谁也不愿意打破这尴尬的宁静,王子瓶调整呼吸,适应着脊背传来的酥麻感,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啃噬她的肌肤,而她对此毫无办法,记得以前睡觉时,压了一整晚的胳膊和腿也是如此,只能等待血液经由此地,盼望它们能尽快带走这恼人的痛苦,她的心情因此而变得烦躁,思绪也不再冷静。
“孩子。。。”母亲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不断重复着“孩子。。。孩子。。。”
仿佛已经知道答案,只等一个人在她面前宣判,扫视一圈,她看到躲在人群身后的林雨,她站在门口,存在感极低,若不是身前的医生挪动脚步,以她的个头便会淹没在人群中,许是发现了王子瓶的眼神,她努力挤出笑容,僵在脸上,好似寒冬划过一般,那一抹笑意竟有些哀伤。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她聊聊。”王子瓶指向林雨,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门口的女孩,不明白王子瓶的用意,“我知道你和爸爸离婚了,我不怪你们,你也出去吧。”
母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王子瓶异常平静,好似在诉说一段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应有的表情,那种写在故事里得知真相的主角——悲痛流涕。
挥了挥手,王子瓶将人们赶出病房,她握着母亲的手,“其实爱情和婚姻并不是等价的,我理解你们,我也有我的选择。”
母亲拭干泪水,她点了点头,在王子瓶的手背轻吻,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间,随后,林雨将门关好,坐在王子瓶的身边。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游玉呢?”
“你。。。你记不记得几个月前被你教训的同学,你将她踩在脚底下,连桌椅也倒在一旁。”
“记得,她嘴贱。”
林雨点了点头,“她在社会上认了一个哥哥,借着酒劲把你家地址告诉了他,让他能在过年的时候教训你一下。”
“所以?”王子瓶用手肘支起上身,她再次看向僵硬的双腿。
“下半身瘫痪,轻微脑震荡,你昏迷了15天。”
看得出自己的状况并不好,但从林雨的口中亲耳听到答案,心中难免有些颤动,她记得电视剧中听闻巨大打击的角色,总是歇斯底里或者几近奔溃,现在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却没有那般难堪,也许因为不愿意相信,她再一次向下肢传达命令,可却没有任何反应。
王子瓶叹了口气,她只觉得眼睛有些发昏,天花板的灯愈发明亮,努力消化着现实的打击,她问道:“游玉呢?”
“她。。。她把两个人都打了,还。。。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
猛地抬起头,王子瓶瞪大眼睛,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了动静,随即,都颜打开了房门。
“她自首了。”林雨补充道,随即起身让开一条道,看着快步靠近的都颜,他的脸上挂着笑意,林雨半弓着身子,“店长。”说罢,她赶忙退出房间。
“刚才醒过来的吗?头还疼吗?”略过林雨,甚至都没看她一眼,都颜直奔王子瓶的床边,“饿不饿?吃点东西?”
许是清醒后的运动量有些大,王子瓶这才觉得全身无力,肚子咕咕地叫着,她试图抬起手拉住都颜,“游玉。。。游玉怎么了?”
都颜的手定在空中,手中握着一只苹果,“她。。。她好着呢!吃个苹果吧!平平安安,养好身体就能出院了。”
“我知道她替我打了人,我也知道我已经瘫痪了,你不用瞒着我。”
都颜萎靡在床边,开门时的欣喜已经荡然无存,他像是落了水的鸭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苏呢?怎么你一个人来?”
“以后。。。我是一个人了。”
巨大的变故让王子瓶有些不适应,仿佛有一只大手推动着每个人的脚步,胸口仿佛浸了血,每一轮呼吸都夹杂着刺痛的味道,她用力扼住都颜的手,支撑着愈发虚弱的身躯。
“都没有变!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没有变!”
“你说什么?”
“偏执的游玉,自傲的我,尽心的顾苏。。。”
时间仿佛被施加了魔咒,每一秒被拉到无限长,都颜的手在剧烈地发抖,像是被禁锢在被告席,接受法官的裁决。
“自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