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等候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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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疆城,李承勋此时正站在太守府内的屋廊下,心事重重地朝屋外看着,到今日苏泷等人已经离开疆城七日了,从苏泷离开那晚起,李承勋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也时常这样站在屋外望着天空。
    李承勋看着廊外突然剧烈地咳了几声,一旁的寒生立马上前说道:“少爷,您还是进屋去吧,本就受了风寒,实在不宜在这风里站着!”
    李承勋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屋里太闷了些,我想在外面透透气。”
    寒生听了便不再劝阻,只是看着他,自从李承勋那晚从城墙上回来后,他就一直这样闷闷不乐着,寒生不知道缘由,也不敢多问,但那一晚,李承勋在城墙上吹了夜风,回来后又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
    尤明一听说李承勋受了寒,立马差人去城墙脚下叫来了严大夫。
    严大夫进了太守府,看着卧床的李承勋,一边为他把脉一边说道:“上一次能救下你是你命大,并非我医术高明,离开医馆前我已经再三嘱咐过你不可再受风寒,如今病才要除尽,又突然着了寒,你这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李承勋看着严大夫带着歉意说道:“严大夫,对不起,并非我不遵从医嘱,只是昨日实在有极其重要的事,我才不得不出门,原以为病已渐好不大要紧,谁成想吹了一会儿夜风竟然又加重了些,又要麻烦你百忙之中来看我,实在是抱歉!”
    “你若真感觉抱歉,就好好养着,按时把药吃了,这一回你寒气入体,病气卷土重来,似有比前一次更猛烈的征兆,如果不妥善处理,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严大夫语气严厉地说道。
    李承勋摇了摇头说:“我身子本来就弱,幼年早已在体内留下了病根,再多一条也无妨了!”
    严大夫把完脉后便开始为李承勋施针,施完针便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了尤明,让尤明按照方子差人去抓药,一日三回把药煎给李承勋吃。
    方子写好后,严大夫便对尤明和李承勋说道:“大人若无其他事,草民就该回城墙根上去给伤患治病去了!”
    尤明听了便差人送走了严大夫,又让寒生好生照顾着李承勋,但李承勋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出城之人,悬着的一颗心里已经渐渐的郁结出了一阵忧愁,这么一来,病就好得更慢了些。
    好在严大夫开的药不错,李承勋一日三次吃着,一连几日后,病情终于有所好转,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愁郁之心如旧,这几日还时常让寒生去打听城外敌军的消息。
    “寒生,今日城外敌军还是没有撤军的迹象么?”李承勋站在廊下突然问道。
    寒生站在他身后,立马回道:“并没有听见大人说起,而且听说这几日敌军也日日都照常攻城。”
    寒生回话后心中也是一阵疑惑,这敌军来势汹汹,大有不攻下疆城誓不罢休之势,为何李承勋这几日每日都要问起敌军是否撤军呢?虽说如今疆城内人人都在关心着城外的战事,但从这每日敌军的攻势来看,很少有人会认为敌军就快撤军了吧,寒生猜不透李承勋的心思,也只能在心中疑惑着。
    李承勋听了寒生的话,心里更加沉重了些,现在的他,每过一天,听到敌军还没有退军的打算时,心里的担忧就会多积压一分,按照他的计划,苏泷他们出城后最多能坚持十天左右,如果十天内敌军的粮队还没有被他们碰上,那么他们就会陷入两难的局面,到时候不仅是他们,整个疆城的处境都会很危险。
    李承勋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屋子里走了进去,寒生连忙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屋内时时点着炭火,比屋外要温暖许多,李承勋一进屋,便有一阵暖意包裹住了他,他走到桌前,刚坐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向寒生问道:“寒生,府里可有作画的纸墨?”
    寒生听了有些犹豫不决地回道:“大人从不作画,小人也不知道府内是否有,少爷若想要,我可以去问问大人!”
    李承勋听着点了点头,寒生随后便出了房门。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回来,回来时手上抱满了东西,都是一些作画用的纸笔墨,看样子应该是崭新的。
    “少爷,大人说府中没有这些东西,便让人去买了些回来,大人说疆城地处偏远,这些物件都算不上好的,自然与陵都无法相比,还望大人不嫌,暂且先用着,还缺什么尽管提,大人一应差人去买来就是。”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李承勋将那些东西摆好,又问道:“寒生,你会研磨么?”
    寒生立马上前拿着墨石说:“以前以给大人磨过几回!”
    李承勋将那一方白纸摊在桌上,寒生在一旁将墨研好,李承勋便用笔沾着墨汁开始在白纸上作起画来。
    李承勋握着笔杆开始在白纸上画开后便仿佛停不下来了一般,映在他脑海中的场景可能转瞬即逝,所以他不敢停留,想要现在就将其画下来。
    一直从白天画到黑夜,握笔的手从未停息过,他的咳声也几乎从未停歇过,寒生在一旁帮衬着他,听见他不间断的咳声,心里着实为他担忧着。
    夜色完全降下来后,李承勋完成了最后一笔,手上的动作才突然停了下来,李承勋站在桌前,看着眼前的这幅墨迹未干的画,心中着实满意,竟然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寒生也看着那副画,但却并不明白李承勋为何如此高兴,那幅画上所画的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景物,只是在一个庭院内,靠墙生着一株梅树,画中四处尽是一片雪白的雪景,唯有树上开着一树红梅,与四周白景相衬,又见那梅树梢上,一个少年郎腰间佩剑,轻身踏在梅树枝头,一手正折那梅树梢头最红艳的一枝梅花。
    李承勋看着这幅折梅图许久,直到那画上的墨迹渐渐干了之后,他才坐了下来。
    寒生此时端着汤药进了屋,对李承勋说道:“少爷,该吃药了!”
    李承勋从他手中接过药,没有丝毫犹豫,一口便喝了,喝完后又看着那幅画,心中竟泛起一丝甜意。
    李承勋将画收好后,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寒生将晚饭拿来,李承勋感觉胃口好转了一些,却不知道这是他这几天来进食的最多的一次。
    寒生回想着那画上的图景,虽不知李承勋画的是哪里的景色,但却总觉得那画上之人有些眼熟,只是自己并未细看,所以怎么也联想不起来。
    李承勋将那幅画放在床头,宽衣睡下后,他还用手摸了摸那幅画,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随后便悄然闭上了眼睛。
    寒生第一次见李承勋睡得这么安详,等他睡着后便在炭盆内加了些炭火,悄悄熄了灯火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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