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中的萧白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
    “白哥，我带着几个兄弟来找你玩了，你不来给我们接个风吗？”听筒那边是熟悉的声音。
    “现在？”
    “当然，我们都在鸿鸣酒店等你，挂了啊。又一个男生吵吵嚷嚷的插嘴道。
    钟檀赶在在萧白拒绝之前飞快挂了电话，瞥了插话的段湾一眼。“你少说一句会怎样啊？”
    “等你和萧白扯完皮，我们就要热死了。”段湾鄙视地看着他。
    钟檀翻个白眼没理他。
    一个黄毛站在旁边小心翼翼问道：“段哥，你说我们这么突然到了白哥这儿，他会不会不太高兴啊？”
    “咱们认识他那么久，那货有高兴的时候吗？”
    “也是啊……那他肯出来吗？”
    “当然。我和他那么铁他会不来？”段湾虽然这样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萧白的确天天和他混在一起，但他总感觉自己和萧白之间隔着块磨砂的钢化玻璃，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本体的大致轮廓，看着一块石头就能打破，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一千块石头怕是都造不出来个印子。
    “我怎么觉得他不会来啊？湾子你可别报太大希望。”钟檀点着烟挑眉道。
    “哟，那打个赌？两块钱。”段湾调笑着。
    “嘿，那我就陪你打这个赌。”
    镜头转向萧白。
    他正急急火火把衣服往身上套，心里对钟檀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发出谴责。临出门前犹豫了会儿，还是拿了件外套，冲着客厅玩手机的活物说：“抱歉了，我今晚可能在外面吃。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速冻饺子。”
    洛言的游戏正打到紧要关头，喉咙里随便发了个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白这才恢复疾走模式冲下楼。
    出租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钟檀看着萧白熟悉的身影，热泪盈眶【白哥我没有信错你qwq】
    段湾啧了一声，从裤兜翻出了皱皱巴巴的五块钱在段湾眼前晃了晃。“找我三块”
    “没零钱。”钟檀淡淡道。
    “成，剩下三块当爷嫖你了行不行啊？”段湾撇撇嘴。
    萧白一下车就注意到树荫里的一伙子少年，他们大多留着稍长的头发，个别黄毛红毛极其扎眼。他很快认出了几张熟悉的脸庞，大跨步向树荫走去。
    “白哥好。”“白哥我可算见着你了。”“白哥久仰大名。”“哟白哥来啦。”
    萧白还未走进，问候就一声高过一声。【这些家伙真吵啊】萧白冷着脸点头回应。
    段湾和钟檀迎着萧白走过去。
    “哟，好久不见。”钟檀拍着萧白的肩膀嬉笑着。
    段湾翻了白眼给檀檀：“智障儿童我们前天刚送萧白来这儿。”
    钟檀不屑道：“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
    段湾调笑道：“你有情趣，有的又掰了个女朋友是吧？”
    钟檀昨天刚被人甩，这伤虽说没多深，多少也算个口子。被这么一戳，气的懒得回应。
    萧白无视了湾潭二人的拌嘴，问一旁看热闹的小弟们：“都还没吃？”
    “湾哥他们非说要一起吃，连口水都不让我们喝呢。”和萧白比较熟悉的红毛半开玩笑道。
    萧白看看连声附和的其他人，道：“走吧，带你们吃饭。”
    众人又是一番乱糟糟的起哄和夸奖。
    【一样是吵闹，为什么洛言看起来就要顺眼许多呢】
    段湾对萧白还是有点了解的，对小弟们摆摆手道：“别（四声）吵（一声）吵（轻声）了，你们白哥最烦别人唧唧歪歪说不完个啥。”
    有段湾出面，一行人一下就安静了不少。但人多嘴杂，总还是有些人低声瞎扯，段湾还想再让他们少说话，被萧白制止住了。
    “这不让干那不让干的，叫他们出来修行吗？”
    “对老大你说的没错。”段湾油嘴滑舌道。
    钟檀尽职尽责吐槽：“你叫的老大真敷衍……”
    “嘿，叫你了吗？”
    “你俩够了啊。”在面对这两个老熟人的时候，萧白总是无奈又小生气。
    萧白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家麻辣烫馆子，馆子是上次洛言推荐给他的，‘又实惠又好吃’……吗？
    老板从他们刚进门就警惕地盯着这群人。
    段湾很不爽，痞兮兮地说：“大叔，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一直盯着我们干什么啊。”
    老板从鼻孔里哼哼：“这谁说的来啊。”
    “你这人，我们小混混也是讲道理的嘛。”湾湾更不爽了。但被这样对待也不是一天两天，皱着眉拉上萧白去挑菜。
    钟檀掏出一千块钱递给老板，“这够我们吃了吧？”
    “够了，你们慢慢挑菜去吧。”老板看到他们没赖账的打算，和善了许多，又对钟檀说道：“这也不是我以貌取人，前几天也是一帮小青年来，吃完硬说菜里有头发。说什么不赊账就要砸店，我们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我们也不容易的。”
    “嗯，我们也知道。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都要么害怕我们要么鄙视我们，不怪你。”钟檀宽慰着。
    “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说我来请吗？”萧白看到这边的动静，挑着眉毛问钟檀。
    “你那辛苦钱就算了吧。我爸知道我来找你，专门取了点钱让我给你买点礼物。就当是我恭喜你搬家成功。”
    “哦，谢了。”萧白淡漠答谢。
    “我就猜到了你肯定这样说。”钟谭淡淡一笑。
    漂着花生碎和红油的麻辣烫上了桌，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冰镇啤酒配着热乎乎的鱼丸，众人大呼过瘾。段湾早就把和老板小小的不快抛至脑后，招呼着老板也来分一杯羹。老板在一群人的盛情邀请下笑呵呵地坐下来和他们谈天说地。
    小青年凑堆的时候，总是会聊到神鬼怪谈。
    “哎你们听说过吗？走夜路的时候要是听到有人在后头喊你，千万不能回去，最好应都不应。不然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红毛神神叨叨地说。
    “我听我姥爷说过，还说什么人身上有三盏灯，猛回头会把灯给扑灭。”
    “这么神乎？”
    “道听途说罢了。”
    “这可不一定，我妈说以前她在老家见过这种事。”
    “我听邻居说，半岛大厦被诅咒了，每年都要死几个人。”
    “管他有什么呢，来一个老子打一个。”
    ……
    二十来人硬生生吃了三个多小时，酒足饭饱后，段湾又嚷嚷着要去KTV玩。钟檀当然又是一阵嫌弃，虽然如此还是一直闹腾到晚上十一点多，一行人才零零散散各寻住所。
    段湾走前想和萧白依依惜别一下，却败在了萧白冷淡敷衍的眼神下。酒气上头，向钟檀喊着委屈求抱抱。
    萧白看着他俩吵闹着走远，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这种孤独很像是先天性的，一个人来，一个人回。【如果开口的话，洛言一定会陪我出来的吧。】想着却还是毫无作为，自己还活在结着透明冰的河面上，河里是段湾和钟檀他们。至于洛言，那是冬天的太阳，热量不足以融化坚冰，却有着与冬季不匹配的温暖，可望而不可及。不想让家里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喝了酒，拿高德地图查了线路往家走。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开了门才发现灯还亮着。
    “你回来了。”洛言兴奋道。
    “嗯。”
    “快去睡觉啦，小弟弟。”洛言边说边打着哈欠走向卧室。
    “你在等我？”萧白很意外。
    “没有啦，我追番而已。”洛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等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租客，随口编了个理由。“那我去睡了。”
    “……晚安。番什么时候看都行，以后你……别这么晚了。”萧白支吾着劝告。
    “好的长官。”洛言敬礼。
    又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