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站在班级墙上贴着的成绩榜前一动不动半天了，几个同学纳闷的路过他身后，想问问他究竟在看什么，但谁也没敢真的去问。
    杨栖梧来到班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扯了扯嘴角，开始准备早自习要用的书和习题册。
    顾扬气冲冲跑到他跟前，脸上带着点气急败坏和哭笑不得。
    “这成绩榜谁做的，我好好问问他。”
    “怎么了？”
    顾扬回手一指，“第一名到第四十名是一列，到了我就另起一列了，怪不得你说我跟你是贴着的，有这么个贴法吗？是不是故意恶心我？”
    杨栖梧乐了，“你不是要努力学习么？到时候你争取一下，争取进入第一列的阵营。”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这段时间顾扬没再见过自然卷，对于他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也就这样没有了下文。
    这天顾扬又睡过头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闹钟静静躺在地板上，电池后盖已经掉了下来，爸爸又没在家里，要不是昨晚睡前他又忘记拉好窗帘，估计能一直睡到晚上放学。
    顾扬看着窗外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狠狠叹了口气。
    当他赶到学校的时候，上午第二节课已经开始十分钟了，张仲站在教室后面，正在给学生们发试卷。
    “老师，我睡过头了。”
    好在是张仲的课，班主任对他还算了解，也没打算追究什么，朝他点了点头就继续发试卷了。顾扬在座位上坐下，待收拾好书包之后，才发现杨栖梧的座位上空空的。
    请假了？还是也睡过头了？
    杨栖梧是个从来不会请假的人，无论是生病还是别的什么，顾扬从来没见他缺席过。
    “想什么呢？”
    张仲把一张试卷拍在顾扬桌上，瞪着眼睛看了看他。
    顾扬顺手接过试卷，又朝杨栖梧的座位看了看。
    “老师，他今天请假了？”
    张仲扭过头去看了看，“嗯，说是家里有点事，晚些过来。”
    “哦……”
    “怎么，最近看你跟他走的挺近的？”
    顾扬随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根圆珠笔，用牙把笔帽咬了下来。
    “嗯，这不是听从您的教诲，贴近好学生，争取近朱者赤么。”
    张仲笑了笑，转身上了讲台，教室里渐渐响起学生们悉悉索索的低语声。
    “这是去年一模的语文卷子，大家做做看，看看现在是什么水平，就是个摸底考试，也不需要紧张，更不需要搞小动作，希望大家对自己负责。”
    顾扬将试卷翻过来看了看，一共二十几道题，没有作文，也就是说满分分值是一百一十分。
    其实语文课顾扬稍微听过一些，因为是班主任的课，张仲又一直对他不错，所以他的课顾扬很少睡觉，但大概和天赋有关，阅读理解的部分他总是拿不到太多的分数。
    顾扬把笔帽按在笔的顶端，咬着嘴唇看了看选择题的分值。
    希望这半个月来的努力能有些成效吧。
    在顾扬做完全部的选择题时，杨栖梧拎着书包出现在了班级门口，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眼睛有些肿，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张仲从讲台上拿了套卷子递给他，示意他考试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杨栖梧点点头，很快回到座位上整理了起来。
    顾扬咬着笔朝他看过去，看见他已经俯下身子去认真的做题了，制服衬衫的领子翘起来一个角，和他平日里的形象稍微有些不大一样。
    难道杨栖梧也睡过头了，不好意思承认所以借口家里有事？
    顾扬想象着杨栖梧困成一团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半小时很快过去，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张仲从讲台旁的椅子上起了身。
    “时间到了，现在从每排的最后一个同学往前传卷子，最后由第一排的同学整合交给我。”
    顾扬刚好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把笔朝桌上一丢，放松的叹了口气。
    薛姗姗的声音从一旁飘了过来：“杨栖梧，你答完题了吗？”
    顾扬循声望过去，看见杨栖梧淡然的点了点头。
    “嗯，答完了。”
    “你这么快？”薛姗姗有些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是在下课前半个小时才来的吧？”
    “因为没有作文嘛，要是需要写作文的话，我恐怕就要答不完题了。”
    他仍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还是十分友好的笑着。
    “好啦，我得抓紧这十分钟时间睡一会，一会上课了要是我没醒，你记得叫我。”
    说完，杨栖梧就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顾扬盯着他领口那卷起来的一角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杨栖梧一直趴着没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昨晚真的没睡好？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的体育课杨栖梧也没能参加，他借故头晕和老师告了假，躲在教室里补觉。
    顾扬索性也不去上课了，留在屋里准备一直等杨栖梧醒来，然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印象里的杨栖梧不会这样失态，难道他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顾扬的班级在三楼，这个季节敞开窗户的话，暖暖的风会从窗户直接灌进整个教室，到了下午，阳光也照了进来，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睡觉就成了非常舒服的一件事。
    杨栖梧的头发在阳光里头呈现出一种十分浅的黄褐色，活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顾扬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也趴下来细细的看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杨栖梧的睫毛长长的，耳朵泛着粉红色，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似乎睡得很沉。
    顾扬盯着他看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嘴巴凑了上去。
    他偷偷吻了吻他的额头。
    杨栖梧头发上洗发香波的味道一下子灌满了鼻腔，是十分清爽的带点淡淡甜味的香气。
    顾扬心满意足的坐好身子，才一抬头就看见自然卷站在班级门口，正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自己。
    “顾大少，别来无恙啊。”
    自然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过来，身子懒洋洋倚在门框上，好像压根没长骨头一样。
    顾扬沉着脸走到他面前，“有事？”
    自然卷嬉皮笑脸的朝着杨栖梧的方向偏了偏头，“没什么事，那什么，我没打扰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