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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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阮欢言独自一个人奔跑在街道上,每条路对他来说都无比陌生,他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儿,也不知道要想回到侯府,到底应该往哪儿走。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冀州城里打转,不一会儿就焦急地哭出声来:「世子……世子你在哪儿啊……」
阮欢言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见到秦封,那个瘟神和妖怪附体的世子,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呼唤,秦封还是没有出现。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街道上彷徨无措……
酉时过后,秦封辞别太守,赶往府内。不等他跨进大门,寻夜就急急忙忙飞奔而来,焦急地向他禀告:「糟了世子,阮少爷不见了。」
「什么?」秦封大惊失色。他当即猜到定是阮欢言那个家伙贪玩,偷跑出了侯府。这孩子天生智障,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出去外面被人欺负了,那可如何是好?
秦封连忙向寻夜吩咐道:「派人出去找。」语罢,他亦抓紧佩剑,转身离了侯府。
按照猜测,秦封直接找了侯府附近的包子铺,果然打听到有一个小孩过来偷过包子,只是包子铺的老板追了他一段时间就放弃了,他也不知道那小孩究竟去了哪里。
秦封按照老板追出去的路线继续向前找去,并没有找到阮欢言的人影。情急之下,他纵身一跃,飞上附近一座高耸的建筑物,环顾整片冀州城。
只可惜因为夜晚视线受阻,秦封没有任何收获。他飞下房顶,再度加紧脚步,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
冀州城那么大,阮欢言却那么小,若是就此将他丢了,秦封真不知自己将来该如何是好。
他一直渴望拥有一件被他无比珍视的宝物,哪怕只是离开视线,都会觉得六神无主。而今当他终于有了这件宝物,他却开始感慨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单纯。
人一旦有牵挂,很多痛苦就会随之而来。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当他开始为阮欢言的离去而忧心忡忡的时候,这份感情就注定只能走向「痛并快乐着」的结局。
因为在他不知不觉间,阮欢言已经从当初的陌生人,变为了现在的宝物。而且这份宝物,可是有点不太省心,说是哪天突然消失不见,那都极有可能。
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加快脚步,忽而,隐约听见一声略带哭腔的呼唤,就在他身前的街角。他连忙飞身上前,猛地转过墙角。只见一条狭窄的胡同口里,浑身是土的阮欢言正蹲在路边嘤嘤啼哭。
秦封心下大喜,连忙跑到阮欢言身边,蹲下身来向他叫道:「欢言!」
阮欢言眸中闪过一道星光,熟悉的声音令他一下子哭出了声。他抬头看向秦封,泪光闪烁的眼眶里尽是炙热的泪滴。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声嘶力竭地哭号一声,伸手抓住秦封的衣服钻进他的怀中,也不管脸上带的是鼻涕还是眼泪,只管通通蹭在秦封昂贵的衣服上。
随着小孩入怀,秦封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训斥阮欢言,忽而听到对方满是哭腔的声音顺着他的肋骨传了过来:「世子,呜呜……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小孩的嗓子已经哑了,由此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听起来格外令人心疼。秦封见他情状,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呵斥之词通通失去了用武之地。他把阮欢言揉进怀中,将他横腰抱起,飞身踩过几个房顶,径直去向侯府所在的方向。
寻夜见秦封抱着阮欢言回了府,连忙上前问道:「世子,阮少爷没事吧?」
秦封摇了摇头,向他吩咐道:「没事,召他们回来罢。」
「是。」寻夜领了命令,纵身一飞,窜入一片浓重的黑夜之中。
秦封抱着阮欢言回了房,小孩一直伏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细碎的哭声令他心乱如麻,想要排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哄他。无奈之下,他照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糖块递给阮欢言,想哄他住口。
只可惜糖块这招有点儿过时,阮欢言并不买账。他看了看秦封递来的糖块,压根儿就没有去接的念头,仍旧回头趴在秦封怀里蹭眼泪。
秦封不是会耐着性子去哄别人的性格,而且也从未接触过像阮欢言一样难搞的小孩。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一切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通通都不值得他浪费唇舌。但是在面对阮欢言的时候,武力似乎失去了它本来的价值。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
秦封低头看了看阮欢言湿漉漉的睫毛,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都说哄小孩儿,拍背最管用,也不知是真是假。
秦封试了,拍了一下又一下,果然有效。阮欢言渐渐不再哭闹,而是安安静静地趴在秦封怀里眯着眼睛享受,不一会儿酒劲儿上来,仍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