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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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欢言听到这声询问,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之前做梦的时候,瘟神只是一个劲儿地追着他跑,每每似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拆吞入腹,何以这次却突然心平气和地找他说起话来了?
阮欢言扭了扭身子,从蚕茧一般的被筒里钻出半个脑袋,对上秦封冷冽如雪的双眸,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良久,他嗫嚅道:「你是瘟神……」
秦封眉峰微动,似有怒意,阮欢言连忙住口,钻进被子里面,不敢再说。秦封拔苗似的将他从被子里捞出,继续追问:「为什么?」
阮欢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着头弱弱道:「每次你来,我都倒霉……先是跳进水里染了风寒,后来又被娘亲打骂,再后来脑袋后面磕了一个大血包,还被你逼着洗澡,捆着浇药水,折胳膊……」
阮欢言讲得越多,秦封越是窝火。投湖是阮欢言自己的选择,秦封只不过恰巧就在那里,顺手将他救了。感染风寒是他自己不肯洗澡酿成的后果,被娘亲打骂更是因为他不肯接见秦封自己招惹的祸端。至于脑袋上磕的那个血包,秦封承认是他不对,但是如果没有阮欢言抱着他的大腿哭闹在先,又怎会有他一怒之下将人甩在墙上在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有哪一样是秦封有错在先?这小孩怎能把它们一股脑儿赖在自己身上?
秦封越想越气,抬手便要给阮欢言一掌。阮欢言连忙重新钻回被子里面,呜呜咽咽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听他这么一闹,秦封又觉无趣。如果这一掌打下去,将他打出个好歹,他岂不是又要故技重施,剪了自己的衣物拿去烧火?罢了,自己跟这么一个痴傻的孩子较劲做什么?
思及此处,秦封平静心绪,收回掌风,破天荒第一次没有采用暴力的手段,而是轻轻替阮欢言掖了掖被角,之后便匆匆离去,只当自己没有来过。
阮欢言看着秦封出了房门,嗖一下飞上房梁,没入昏黑的夜色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他总觉得,今日的瘟神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瘟神走了,总归是好事一桩。
他翻身躲进被子里,暗自庆幸道:「瘟神走了,瘟神终于走了……」
至此一夜无梦,总算睡了一个踏实觉。
那日过后,秦封果然没有再去阮府。阮欢言一口咬定是道士作法有效,成功将瘟神驱除。小孩乐得清净自在,日子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时候。浮生若梦,美不胜收。
不过这事倒是把添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和钱千百两人摆的八卦阵起了效用,将秦封这个瘟神给驱逐了,接连后悔了好几日。
不过众人对于秦封去向的揣测,几乎全是错的。他并不是被钱千百驱逐了,而是自己决定不再上阮府去了。这些时日,他在阮府徘徊,并没有发现阮笙的踪迹,可见阮笙的确不在府中。
不过,既然阮笙是在秦封告知阮轻纱悔婚一事之后才开始外出公干,那么秦封就有理由怀疑:阮笙分明就是知晓一切,不愿见他,因此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京都,准备暂时避开这个风头,等到秦封离开京都之后再回阮府。
可是阮笙不知道的是,秦封这回是铁了心要解除他跟阮轻纱之间的婚约,在京都待上多长时间他都无所谓。只要能把此事解决,哪怕就是让他下半辈子都住在京都,他也心甘情愿。
于是这段时间,秦封派了属下去寻阮笙的下落。据探子来报,阮笙外出已有一月有余,按理说最近几日便该回来。秦封只要死守京都,不怕等不到他回来。
至于阮府,秦封是不好再去了。一来,去了也寻不到阮笙,二来,对阮欢言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他又何必找上门去自找不痛快。
只是这无缘无故被人当做瘟神的滋味,秦封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不怎么好受,又有些不甘。总想把误会解开,把事情说明,偏偏对方又是个不懂事的傻小子,讲不通道理。无计可施,秦封只好自认倒霉。
寻夜见他情状,也不敢过多询问,只当那天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仍旧每日守在秦封身边,替他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