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一一四回.寒蝉侧鸣秋风凉 绵绵此恨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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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六岁的孩童,尽管才智过人可毕竟才初初懂事,不幸目睹了自己的父亲被杨倚天生生逼死的秦逍,因此冲击过大其实当时并不记得这件事,众人救下年幼秦逍的时候,他也已经呆若木鸡。若不是之后的一场悲剧接踵而至,或许秦逍永远都不必记得父亲自刎之时的惨笑,永远都不必记得杨倚天完全无视幼小的自己,残忍笑着吞下父亲手指走过他身边的过往。
二十年前,九莲宗宗主宅邸惨案后,九莲宗近半数死于那场惨案,宗主,原宗主以及六位长老都死于非命,九莲宗几近灭教。
那场惨案当中,却有一位幸存者。
这个人叫做热依汗古丽,是一位吐蕃的教众,服侍六位长老之一。
这位女子在宴会之中虽然也饮酒不少,但是因为他身怀六甲不自知,不到片刻便觉身体不适,在茅厕中呕吐。待得他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回到酒筵之时,正是杨倚天发狂之始,众人中了“青鬼壶”的毒素纷纷全身麻木理智消失之时。
虽然热依汗古丽最终逃脱一死,却不幸目睹了整个人间地狱的形成。
篝火边百余教众因为中毒而扭曲着笑容,双眼失焦,而杨倚天疯狂而残忍笑着,夺走了众人的性命。热依汗古丽也目睹了新任的宗主秦珏沦陷的悲惨过程。
秦珏所受之毒似乎特别深,热依汗古丽亲眼见着秦珏浑身无力,脸带痴笑,被残忍笑着的杨倚天拖起来,在他耳边耳语,诱惑着已经被毒药致幻迷惑地失去理智的秦珏举起了长剑,疯狂地挥剑砍杀着一样失去理智的教众……
热依汗古丽想要呼救想要逃离,可一开始他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后来也因为毒性而难以自控,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堆间,让他憧憬的新任宗主经历着他一生最可怕的噩梦。失去理智的秦珏,双手鲜血依然痴笑着,杨倚天不断在他耳边低语诱惑,热依汗古丽亲眼见着两人疯狂地交媾,仿佛是发情中的野兽!热依汗古丽用力闭上眼却依然可以听见,听见秦珏和杨倚天的疯狂,可以听到后来两人更为疯狂地,与秦珏的妻子杨倚天的妹妹淫乱地交叠起伏!杨倚天的狂笑和秦珏的痴笑,杨颂娜的尖叫和杨楮曜的怒喝,以及后来顿醒过来的无法动弹的教众陆陆续续被砍杀的惨叫声,让热依汗古丽也疯狂了!
第二天热依汗古丽被赶来的其余教众救下的时候,也已经神智不清痴痴颠颠,勉强将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众人也才知道当夜的真相,也才知道,原来造成这样惨剧的人,就是杨倚天!而热依汗古丽也当场疯狂崩溃。
热依汗古丽之后生下的孩子,就是后来的花姑,塔吉古丽。
得知真相的其余教众强忍悲愤,花了数天才将尸体堆中的人分辨开来一一安葬,剩下的就只有报仇的怒火。
然而真凶杨倚天却了无踪迹。
直到八个月后。
当时有几位教众一路向东寻找杨倚天的踪迹。
爬山涉水不辞辛劳,几人来到中原武林,终于打听到了一个传闻,一位剑法卓越无人能及的剑客忽然横空出世疯魔中原,而这个人就是九莲宗的叛徒,杨倚天!
余下的众教徒虽然都知道杨倚天剑术极高却始终仇恨难泯,当时教中并无主持大局之人,少主又太年少,故而众人决计,若有人不论手段杀了杨倚天就奉为宗主,决心前往中原报仇雪恨。
宗主惨案忌日,众教徒齐聚总坛誓师准备次日出发前往中原,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另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沙木沙克长老,”
沙木沙克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赶紧应了一声。
沙木沙克原本是九莲宗阿布都长老的护法,因为几位长老都在那场惨案中死于非命,沙木沙克与几位低阶护法只能担起重任。这一年来好不容易才让残存的教众不至于分崩离析。
今日就是那件惨案过去了整整一年,此刻幸存的教众都聚集在这沙漠之中,九莲宗的总坛之内为悼念亡者,也为了即将举行的誓师大会。
“怎么了?秦宣大人。”沙木沙克看着面前干瘦的黑脸男子。
秦宣面有难色,轻轻叹了口气,才开口:“今天的祭奠,还是别让少爷出席了吧,毕竟,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沙木沙克看着秦宣。这个男人原本不是九莲宗的教徒,早年跟随一个西行的盗墓人在沙漠中落难,后来幸而被秦珏所救,便一直留在了九莲宗,与秦珏有兄弟之情。一年前的事发了以后,秦宣见着有如兄弟的救命恩人惨死,痛不欲生,可见着秦珏的儿子尚在人间,毅然担任起了照顾两位少主的责任。
沙木沙克也明白秦宣的顾忌,少宗主这一年来恍恍惚惚似乎并不记得曾见过的惨象,众教徒虽然仇恨满腔却又庆幸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并不记得那断人肠的过往。可今日众人披麻戴孝,部分男女老幼皆齐聚一堂祭拜亡者,更要誓师报仇重振九莲宗声望,少宗主不出席实在也不合时宜。
“我明白,秦宣大人,不如,不如请秦宣大人带着两位少宗主与其余家眷在大殿后堂等待,”沙木沙克轻轻按了按秦宣的肩头,“待众人宣誓之时,再请秦宣大人带秦逍大人出面一次,这样可好?”
秦宣皱了皱眉头,他也明白沙木沙克的用心,可想到这样年幼的主子在不懂世事的情形下,却要再度听到众人提及那被他忘却的片段,总是叫秦宣心中大为不安。
“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听着秦宣咕哝着转身离开,沙木沙克也重重叹了口气。
悼念的仪式沉重不已,众人不曾过多言语,偶尔有人忍不住哭声,一片挥之不去的悲哀笼罩着整个总坛的仪式大殿,就连总坛壁上的莲花也似乎因为感染悲伤而失去色彩。
沙木沙克抬眼看着在惨剧中失去的情人,亲人,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朋友的教众们沉浸在悲痛之中,一股难以抑制的,对始作俑者的憎恨也渐渐蔓延向全身。
——“叛徒杨倚天,叛教弑父杀兄,斩杀我九莲神宗宗主,六位神宗长老及家眷,教徒,总计一百又七人,我九莲神宗上下全部教徒发誓必将首刃仇敌!凡我教众不分阶位高低,有力杀杨倚天者我全教众将奉其为九莲神宗宗主!誓死追随永不叛变!如违此誓,当被千刀万剐万毒侵心!”
全体教众咬牙切齿地一一按下指印在誓师檄文之上,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仇恨和悔意,以及难以自控的悲恸。
沙木沙克将檄文郑重地双手捧放在祭坛之上,转头看着满堂的教众。
其实沙木沙克也知道,尽管众人都如此恨那曾经是在同一个绿洲中欢笑,曾经在同一堆篝火边饮酒的男人,那个曾是在场所有人的九莲宗少宗主的男人,可却也都明白,那个杨倚天,余下的教众就算全部加起来或许都不是那个杨倚天的对手。可就算没有胜算,众人没有一个会放下这段仇恨!
沙木沙克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他在这悲剧中也失去了很多人,若可以,他也想要亲自首刃那个曾让他奉为主人的男人,杨倚天!
暮然间,满脸仇恨的沙木沙克却看到了大殿后面站着的秦宣,以及秦宣身边的年幼少宗主秦逍。
秦逍无知的双眸看着众人,一脸无辜与不解。
沙木沙克不禁想,啊,但愿这一切尽快结束,但愿这个孩子永远这样无知……
可就在这个时候,
众人为着失去而悲伤,为着仇恨而痛哭,没有人会料想到这个时候,会忽然从总坛密道里忽然冲将出来的几个中原武林大侠!
众人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有一丝惊讶不解,然而对面的几个人却是丝毫没有同情和犹豫,对着缅怀惨剧中失去的亲人情人,披麻戴孝手无寸铁的几十教众痛下杀手!而带领这几个人出现在总坛的人,就是九莲宗的护法,前往中原寻找九莲宗叛徒杨倚天的曲善流!
“不要留活口!!”
听到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句,沙木沙克忽然顿醒,看着已经被对面几人砍杀的几个教徒,他双眼大瞠,对着不远处的秦宣大吼了一句:“快走!!”
惨叫声打斗声中,秦逍后来的义父,秦宣护着秦逍等人躲到总坛地道之中企图避过一劫。
可这总坛本来就是曲善流设计,各种暗道机关如数家珍,又怎么可能轻易躲避早就杀红了眼的几人?
“斩草除根!”几人将大厅中的人杀得七七八八双眼血气不退,便要追着秦逍等人而来。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沙漠之中天气变化无常,这九莲宗的总坛建在沙石之上,本就年月久远,虽然曲善流入教以后多加修缮,可终是敌不过老天。
当时可谓千钧一发,秦宣为了保护幼主和其余躲避的妇孺儿童年轻教众,挺身而出挡在密道门口。眼看那几个仇人提刀而来,总坛却忽然一阵剧烈晃动!
“不好!”曲善流最是了解沙漠气候变化,看这动静怕是砂石塌陷!若是不尽快逃出去,怕就要被活埋在此!
曲善流等人逃命便罢了,为了避免留下活口,竟然心狠地劈断地道天花板堵住了唯一出口才急急从暗道逃出总坛。
眼见着砂石塌陷,九莲宗总坛陷落沙土之下,这几人还是不放心,又在外面守了十天十夜,确定里面的人绝无生还可能以后才重新返回中原。
屠魔九英,什么屠魔九英!不过是打着正义旗号讨伐手无寸铁披麻戴孝之人的欺世盗名之辈!!
说我九莲宗是邪教?说我教众危害中原?说我九莲神宗野心勃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逍听到自己喉口的吞咽声,耳边响起的是义父的关切之音:
“宗主!手不要紧吧!”
秦逍抬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书房里的义父秦宣,低眼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茶杯捏得粉碎,满手血迹。
“无妨,”秦逍扔下破碎的茶杯,起身将秦宣迎到座位上,“义父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受了风寒么,药可吃了?身体不适还是多歇歇吧。”
秦宣听着心生安慰,可见着秦逍受伤的手不禁又皱着眉头抬眼看着面前的英俊人儿。
虽说是恩人之子,秦宣也一直将秦逍视若己出更当做主子尊敬。多年前他将秦逍秦天带回了茂州本家,金叶山庄。如今已经过去十余年,当年那个无知懵懂的少年已经二十七八,秦宣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秦逍这个年纪,正当是荒废青春风流年华,或许娶一门美眷,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乐享岁月。可秦宣知道,也只看到,秦逍的眼中,只有仇恨。
秦逍看着义父的眼色,并不是不懂义父所想,他没说话,只轻轻按了按秦宣光秃的手,那双手,勉强说做是手,手腕之上却光秃一片,十根手指几乎全没了,小臂也全是旧时的伤口。
那一天,那几个暴徒没有算到总坛会忽然陷落,更没有算到秦宣。
秦宣本是中原蜀中人,跟随一位盗墓摸金的行家西行而来,而后留在西域。而他的本行则是挖坟盗墓。
当时和秦逍一起被困在地道中的四十人不到,一半是妇孺少儿。
众人躲避残杀的地道并不小,可随着总坛渐渐陷落,地道四面石壁也出现裂缝,惨叫声尖叫声孩子的哭泣声连成一片。
秦宣护着众人躲进地道,最后见到的就是一片血光。他知道,恐怕总坛大殿上的人难逃此劫,他秦宣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保护住恩人秦珏的后人!眼见地动山摇沙石逼入,秦宣不顾一切将秦逍秦天二人护在了身下。
可叹上天有眼,地道终究没有被沙石直接淹没。看着眼中只有绝望的众人,秦宣不顾一身伤痕,拿出看家本事一路挖沙搬石,最终硬是将幸存的二十余人救出升天。
秦逍永远记得当时义父双手手指全部挖残的惨象,永远记得因为时日过去,为了让秦逍秦天活下去,毅然切断自己的手臂养活二人的教众的脸庞,永远记得为了让襁褓中的秦天活下来而放弃了自己的孩子的女子,永远记得因为熬不过去而死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孩子的惨状,永远记得那几个仇人的嘴脸!
对,秦宣想的没有错。
他秦逍只有恨。
秦逍有时候觉得应该感谢,感谢那一群欺世盗名之辈,感谢那几个卑鄙小人。因为有他们,他秦逍才会重新记起幼年尘封心底的那一幕惨剧,他才会将这人间地狱记在年幼的心底。虽然也听教众们在悲痛中提起了那悲剧的一夜,可听旁人述说就算死的是自己的至亲,年幼的秦逍却不明白这份不甘的心情。直到他亲眼看到听到。
那时候的秦逍在九莲宗总坛的一片惨叫声中,记起了那一夜所见到的,被人下药被人奸污又最终被逼自刎的惨笑着的父亲,以及那个残忍笑着的男人。
尖叫着的年幼秦逍,心中随着记忆诞生的是无尽的恐惧和仇恨。
最终连同那一份恐惧也变成了不可休止的恨。
多年以后秦逍也终于明白了,仇人杨倚天和曲善流背叛九莲宗背叛众人的原因,以及所谓的“屠魔九英”对九莲宗赶尽杀绝的原因。可惜仇人杨倚天命殒中原的传闻很快也传到了西域。
而同时,一个复仇计划也在秦逍的脑中诞生。
十四岁,十四岁秦逍的眼中只有仇恨心里只有复仇,也就在这个计划渐渐成形的时候,他得到了意外的好消息。
这个消息并没有影响秦逍原本的计划,却让他如同当年杨倚天一样残忍笑着,重新准备了一出好戏。
“宗主!”
出声进门而来的男子唤作艾山。
艾山还有雷凡阳等人,都是和秦逍一样,在总坛地道中,十余天尸体相籍中滚爬出来的少年。他们都是秦逍的死忠,唯秦逍之言是从。
秦逍见着艾山只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先向着义父告退,这才出了书房与艾山一起往院内走去悄声说话。
“宗主,人到了,武当那边也支会过了。”艾山浓眉大眼皮肤略黑,虽然是番人,可因为母亲是中原人,倒是看来比寻常番人斯文秀气一些。
秦逍点了点头。
艾山看了看秦逍的脸色,想了想才道:“宗主,二少爷那边也准备好了。”
秦逍看了艾山一眼,没有答话,眼底划过一丝温柔又很快消失。
艾山仍然先观察了一下秦逍的脸色,继续道:“宗主,果然此事还是让属下去办吧,宗主这一路奔波而去路途遥远,若是有个万一……而且,还有后院的那个人成天地胡乱骂人……”
秦逍睨了艾山一眼,眉头微微动了动,终于还是淡淡开口:“别让我每件事都重复说艾山。”
艾山面上微微露了惧色,赶紧点头:“是!属下多言了!”
秦逍看了看艾山。虽非血缘,面前的小伙子也如同自己真正的兄弟一般,秦逍想了想,道:“不必管他,随他去,就按我说的,好生照看着就好。”
“是!属下明白,宗主留着那个凌雪安一定是有旁的安排,是属下多嘴了。”艾山应道。
秦逍微微抬眉。
十四岁那年,秦逍成为了新的九莲神宗的宗主。
那一年,秦逍心中的大计已经成型,死忠于自己的教众人人都愿意为了此大计死而后已。
秦逍愿意去相信身边的死忠,可他也知道,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
杨倚天背叛,曲善流背叛,谁能保证今日信誓旦旦者,明天不会是下一个背叛者?
他秦逍并非全能全知,但他用自己的计谋和方式让自己的计划一直顺利进行。
秦天,秦逍的亲弟弟。
父亲死的那一年,秦天才出生不足四个月。
九莲宗总坛陷落的那一天,秦天也在其中,襁褓之中的他幸运地什么都看不到听不懂,依靠着才分娩不久的热依汗古丽的乳汁活了下来。
若说秦逍的恨是杨倚天给的,秦天的恨则是秦逍给的。从小秦逍就告诉弟弟他们的仇人是谁,他们的仇人做了什么,然后让秦天成为了他计划中的一步棋。
无意之中,这步棋成为极为重要的一步,虽然私心却依然重要的一步。
秦天的恨和秦天的纯真一样真实,但秦逍也明白,尽管这十余年几乎每个月都与自己联系的,最终按照他的要求再度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弟弟,已经并非那个无知无辜的天真少年。
秦天不会背叛秦逍,秦逍自己也深信不疑,就算弟弟时而因为那个人而沉默不语示以最柔软的抵抗,可却从不曾真正意义上背叛过自己,背叛过九莲宗。
这一次凌雪安的事出乎秦逍的意料,但并非不在控制之中。
放走六扇门的捕头是计划之内,而凌雪安。
秦逍看了看不再追问的艾山,缓缓移开了眼神。
凌雪安,或许那个天真的少侠自己也这么认为吧,他是他秦逍留下来,用来制约那个人的一步棋。
可实际上,秦逍知道自己手中想要制约那个男人的牌要多少有多少,他的一举一动该说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留下凌雪安,留下凌雪安的命,并不是想要多一张牌。
秦逍知道,秦天爱他这个兄长,尊敬他这个兄长,不会背叛他,甚至应该是也同时恨着自己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秦天对那个人的感情,秦逍能够理解。就算是秦逍本人,说是为了计划而出演的一出戏,却也不禁为那个人对自己的信任而有一丝丝动摇。
从得知那个人的存在,开始准备这个出于私心的计划开始,秦逍已经知道,秦天始终会恨着他。
所以若是秦逍眼中只有复仇心中只有仇恨,那秦天或许是他仅存的一点温柔。
留下凌雪安,秦逍只是不想秦天,
再更恨他。
“宗主这就要出发去么?二少爷按计划明日就该出发了。”
“嗯,一切都按计划行事。”秦逍轻轻甩了甩头,想到之后的事,他又如同他最恨的那个男人一样,残忍地露出了笑容。
他要亲眼看看,像当年那个男人看着自己可怜的父亲自刎一样,他秦逍也要亲眼看着那个人被自己安排的下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