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一〇回.华裳弄春落妖星 玉人解舞欲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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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左边衣襟带子打上一个小花结,然后用右边衣襟的带子穿过花结,然后再到右边的衣襟带上形成两个交叉在一起的花结,然后将衣领往上搂起,直到花结在自己的心口形成了交织的花纹。
——舞妖看着自己的杰作,吃吃地笑出了声,不过他很快就厌倦了,扯开了花结,任凭光洁的肌理裸露在外,暖暖地让人有那么一点厌烦的风将他的发丝送到心口上,让他有些酥痒,舒服得就想这样睡去。
但他也很快烦了,转头盯着在旁等着服伺自己的小俾女。
小俾女没敢抬头,感觉到舞妖的目光,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地更低了。
“喂,你,”舞妖故意拖长了嗓子,“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他这话说得轻巧,可听到这吩咐的小俾女差点没吓得哭出声来。
舞妖当然知道小俾女怕什么,他这主子,也就是舞妖,是个混身是毒的人,哪里是一般人敢随便乱碰的?不死不伤也会疼上好几天的,他一个小俾女伺候那么些日子当然是知道他的厉害的,这不是明叫着小丫头受罪么?
舞妖自己想着,然后又吃吃笑了一回,不过可没打算就此作罢,又重复了一句:
“快点,给我捏捏肩膀,伺候舒服了,今天晚上就来给本座伺寝。”
小俾女直接跪倒在地,眼泪扑簌蔌就下来了,哪里还能说得清楚话。
舞妖看着,笑出了声。
——原本他是爱作弄人玩着,但并非这样欺负个小奴婢,但是,他太无聊了。
“呐,……”舞妖翻转过身子,衣裳也就更滑落开,整个身子几乎光光地裸露在外,小俾女,连同在门上侍卫都脸热着转开眼去。
舞妖有点高兴,他喜欢看到别人毫不掩饰流露出来对自己的欣赏,他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段还是很自信的。
其实也没有想要做点什么劳什子的事,真要玩女人,便也早跑出去哪家青楼叫上头牌姑娘玩了;他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
“我不好看么,你不看着我?”
问得小姑娘耳根都红了,连忙甩头。
舞妖干脆起了身,衣裳是穿在手臂上,心口到脚都袒露在外,走近了小姑娘,脸上也是笑得那一个妖治。
不过,就在这个刀口上,却听得一声唤:
“头领。”
舞妖看到来者也就乖乖坐了回去,躺了下来,不过还是任凭衣裳敞开着。
门上立着的男子顿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状况还有在地上向他投来感激之光的小俾女,立刻也就明白于心。
冲小俾女挥挥手,小俾女立刻冲出了房间。
舞妖也没动作,只换了个角度看着门上的男人,美美笑了一回:
“东青,你来啦~”
唤做东青的男子习以为常地白了一眼,然后才走进了房间,向舞妖行了一个礼:“头领,上月的汤,有一碗出了岔子。”
舞妖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东青。
东青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送汤的是,卫宬。”
这回是舞妖皱了一下眉。
长生阁并不算人多。自己的六个手下之中,卫宬虽然是最年轻的新人,但身手也是得到舞妖赏识的。这是卫宬第一回出岔子,对手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
东青看着舞妖自己想了一回,才又道:“卫宬已经按规矩去领罚去了,但这事,还有点蹊跷,所以属下才来请示一下头领。”
舞妖低眸拉回了衣裳,手指揪了自己的头发打着圈玩。
——长生阁的规矩,杀人失败两次就要接受惩罚,一次失败可是大意,两次失败那便是能力问题。就能力来说,卫宬的手段舞妖是知道的,但所有活计都是东青一手操办,也断然不会判断错误,那,就是对手……
舞妖没问出口,只看了看东青,东青当然明白,而且这也是他特意来汇报的原因。
“对方不过二十有一,武当小小弟子。但后来再去探消息回来,原来这人来历不简单,从小是由张真人亲手指点,”
——根据长生阁的规矩,不同的人不同的背景会安排适合的杀手去执行刺杀,也就是说卫宬的能力刺杀一个小小武当年轻弟子是没问题的,岔子却是,这个人……
“还有,”
舞妖瞪了东青一眼。
“这个买汤的,也是他本人。”
“!”舞妖微微一惊,突然觉得这人有趣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表情,“那,筱筱怎么说?”
“说是安排卿珏去便好了,又教属下来给头领说一声,或是头领有别的安排。”东青微微一点头,“毕竟如果是张真人的弟子,武功实在难以估计。”
舞妖点了点头:“嗯,就让卿珏去吧,我也没什么安排。那人若是要给钱叫人杀他,白花花的银子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
虽然这样说着,背转过身的舞妖眼里却流露出异样兴奋的色彩来。
“呼噜噜……”
三更天了,二水客栈里安静地能听到大老爷们儿们的打鼾声,此起彼伏,和着树上草间的蝉叫虫鸣,倒是没叫人觉得吵闹,却是一番仲秋盛情。
打更的肖老三晚上又多喝了两盅走路也来回晃悠着。忽然觉得头上一丝凉意,抬头却没见着什么东西,摸了摸脑袋骂了句娘,然后又晃悠着走开了,一边破着嗓子哼哼着什么;街坊里谁家大娘骂了一句便也没了声响。
“呼噜……”
足尖轻踩着树稍,身着墨竹色夜行装的舞妖落在了二水客栈最靠东的房前。
比起大白天,他现在很惬意,一来,这身夜行装他甚为喜欢,并不像其他的夜行衣束缚着全身,反是带着几分飘逸,领口上用着江南的青丝线隐约绣着些花色,而他已经很久没穿过了——他一头的银发配合着这身特意为他逢制的夜行装是他最喜欢的行头——他舞妖从来不会穿黑色的衣裳;二来,他很久没偷偷外出了,除了给他查线索的亲信外,瞒着其他长生阁的几个手下出来单独行动,他喜欢这种小刺激;三来,他现在很兴奋,那是猛兽在狩猎之前的兴奋,以及那种即将要玩弄猎物,直到猎物在自己手中泯灭那种病态的兴奋。
房间里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呼吸非常平稳,舞妖笑了笑,嘴角扬起的角度张扬了他魅惑脸庞的毒蝎美貌。
——他当然不会蒙面,他舞妖没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慢慢思考了一小会儿,舞妖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毒来杀死房间里的男人才是最为有趣。这可是他难得的一只猎物,如果不是偷偷跑出来,那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了。
“呼呼……”舞妖情不自禁地轻笑出了声。
房子里的男人,就是今天白天时候东青提过的那个自己买凶杀自己的男人,而且竟然还让自己的手下刺杀失败,舞妖有点感兴趣。他想看看这样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的家伙,虽然也有点想过招的想法——这房子里的男人既是张真人亲自传教,那看来功夫定然了得。
来到中原以后听闻了中原武林几大高手的功夫如何了得,其中最想过招的便是武当张真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来听闻张真人闭关修炼不见外人,二来手下众人连拖带拽——不过比起过招,现在他更想花时间去想想到底要怎么杀这个男人。
但是首先还是想看看男人的样子。
舞妖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屋子。
男人没醒来的迹象,舞妖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他虽然轻功厉害,不过对方完全没有觉察也挺无趣的。
月色洒下,男人打眼看去没什么惊人之处。但见那眉眼正义凌然,却偏偏一脸的糟践胡茬;邋遢着,却又觉着处处是男人味。此刻摆了大字躺在床上,似乎还带着些些笑意,敞开的内衣,袒露在外的是健硕的身形;胸口胡乱绑着纱布,浸出一些血迹来。
嘴边有一抹不自觉的弧度,舞妖眯了眯眼。
——身上七七四十九种毒药,要不要都试一次?吃吃笑着,然后理了理自己的右手衣袖。
身为长生阁的首领,杀人手段自然了得,不过这一次,舞妖估摸错了。
许是一时太过兴奋,舞妖刚出手就知道,自己算计错了。
有三件事,舞妖完全没有想到。
第一件,这间二水客栈,是家下三品的青楼改建的,来回倒手了几回,连同店主也并不知道这原来的用处;而现在这间房曾是一位以各种熏香**媚惑恩客的姐儿住着的房间,这房子里也就一直沁染着各种之前的药材之气。
第二件,就是这躺着的男人,杨南丞。前阵子刚受了伤,血淋淋地去看了大夫。本身就大大咧咧的一个糙汉子,这大夫开的方子也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只叫一股脑地往身上糊,再随便一包扎,这药方子十几味的药也就这么沁染着这个老大粗。
这两剂重味,加上舞妖随性施放的十几味毒,掺和在一起,却起了别的效果来。
第三件,就在舞妖察觉着自己出了岔子的同时,床上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从心口直冲下腹的热度让舞妖瞬间明白了这房子里的几十味混杂着成了多么严重的效果,沉气想运功,但男人伸手就直接扣住了自己手腕的命门。
——大胆!放手!
喊不出口,从男人粗糙手指却传来让人舒适的凉意竟然让他有点舍不得。
——这混合而出的催情效果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舞妖脊背上一阵酥痒,用了仅剩的力气转身想要还击男人的脖颈。他的打算很直接:一击让男人晕过去,自己才能离开这里。
然而他却没了机会,男人顺着他打过来的一掌,一招犀牛望月,再顺手往他怀中一送,就要将他推了出去。
——混蛋!
心里的想法刚出来,男人却在舞妖将后仰而倒时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舞妖的人也就顺着倒势栽进了男人的怀里。
若是平时这断然不会发生的,但是药性在身体里的游走,让舞妖浑身已经没了反抗之力,只觉得男人触到他的每一处都凉丝丝的,酥痒着。明明让他恼怒着对方的无礼,却因为身体的舒适而率先投降。
当然,男人那边也没有轻松,凭着一身浑厚的内力虽然暂时抵抗了一阵,出手迅速但也在片刻被这强烈的药性充血了头脑,下腹的坚硬让男人呼吸急促起来。
那日在洛阳和那个少年刺客作别后,杨南丞回到了客栈。原本以为无碍,低头细看了,心口竟然已经被掀起一块碗大的伤,皮肉倒是还连着,解了穴道却是血流汩汩,而且心口还带着一丝酥麻,看来比自己预料的要伤的重得多。奔到药庐里又遇到一个比自己白师侄还要罗嗦的大夫。不过那药却是好着,一日止血两日止疼,想着还得远奔千里到西湖与凌雪安汇合,纵然是带着伤他也直接上了路,在这二水客栈稍做歇脚。
其实在舞妖落地的时候杨南丞就觉察到了,但是既然没有感觉到对方带着什么杀气,他也就懒得动弹——他当然也没有想到会是长生阁的人——不过当他感受到出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尤物,那一身风骨和美貌。本是推出的一掌,也就收了手,反是回拉了一把,没想对方已失了力量倒在自己怀里,倒叫他有点过意不去了。
但这一刻,柔软之物忽然与自己这样接触,别说阻止呼吸,杨南丞倒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四眼交汇,流转之处却是别样欣赏,一边是欲拒还迎的媚姿妖惑,一边是古道侠长的男人柔情。两人片刻的对视却无法阻止药性的迅速散开,于是在两双欣赏的眼神里也就多了些情色之味。
舞妖喜欢男人看他的眼神,身体的热度也就不听使唤地上升着,而男人那原本看着不怎么顺眼的胡子这一刻也显得可爱起来,恨恨地抓了抓男人的胸脯,却是媚眼如丝,欺身而上。
男人并非不解风情之人,何况箭在弦上?顺势也将舞妖放倒在床,稍嫌粗鲁地咬上了那微启的薄唇。
纤纤柔荑抚上男人的薄唇,将什么药丸送到男人口里,男人微微一顿。舞妖却将自己的唇凑上来,着魔似的撕咬着男人的唇瓣口腔。性急之下,哪里还顾着口里含着什么毒还是药?
“……你的……名字……”
“饶、饶了我……啊……啊……不行……不行……”
“……告诉我……你的名字……”
“……莫、……莫日晞……呀啊——……”
次日,杨南丞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然和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依然是枯尽的油灯,没有喝完的高粱酒,早就冷掉的面条,变的,似乎只有自己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
如若不是肩头留下了几排清晰的牙印,他也快要以为昨夜到清晨是一场香艳无比的美梦,那美人妖媚的模样偏偏如此清晰。
不过对方既然仿佛没有来过一样离开了,那便也只是一场露水鱼欢,然而忆着那人名字的时候,杨南丞的心里,有些恍然若失。
“头领。”
东青难得地见到和平时一样无聊的主子却没有戏弄身边的奴婢。
舞妖没心思,连同说话的心思都缺缺,只白了他一眼。
东青沉吟了片刻,他也明白主子似乎有点异样,不过那不是他该管的事:“头领,头领有什么吩咐?”
“……”舞妖转头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武当那碗汤,不送了……”
东青顿了一下,这还是头一回主子自己说不管了。
“那……”
“你退下吧,我累了。就照我说的办了就成了。”
“可这,怕是坏了规矩……”
“我说了不送了!这长生阁还是我说了算么!”舞妖忽然雷霆大发,抬手一挥袖中毒针齐发,身边两名侍女和门口两位侍卫立刻口吐白沫倒地毙命。
“头领息怒!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东青连忙跪地,左脚因为也中了一根毒针一阵抽搐,好在这毒无法伤及他的性命,只叫他脸色些微发青,“属下立刻去办!请头领息怒!”
舞妖却连头也没回,只有些恹恹地望着晴朗无比的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