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太上皇来了之后。
    “三妹。”太上皇卸下天下大责之后就一直闭关，而苏三娘比太上皇闭关还要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辈，估计这辈子就算埋在后山洞里，也不愿意出关。
    曾经意气风发，豪气冲天的二人，已经两鬓斑白，成了子孙后辈仰望的存在，也真的快要走尽人生。
    “……二哥，如今你我都到这个岁数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了。”老夫人看看那间屋子又看看自己如同枯枝败叶的手掌，岁月真的不饶人。
    “如何能不提呢，三妹……”太上皇口中似有千般的滋味。
    “……大哥来了，一如往昔。原来、差别真的如此巨大。”都说天意弄人，现在他们也是一样。
    太上皇脸色变了变：“三妹后悔……留在这里？”
    当年他们三人会结拜也是多亏了三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后来时势变迁，皇宫内乱好一阵都不太平。但他们的大哥殷离短短时日不仅除了内奸，还制定了新的国法新章。连当时还是皇太子夜栾都不禁黯然失色，就更加无人能与其争锋了，甚至连三妹都对这个大哥青睐有加。
    他鬼迷了心窍，居然嫉妒了。
    后来，皇帝驾崩，传的竟然是没权没职的殷离，再后来他登基为帝，坐拥天下。
    即便如此，他仍敌不过‘殷大人’，仿佛他只要说要这皇位，那些人就会出手将他拉下神坛。他怕了，他去见了三妹，他知道三妹的心思。
    后来，大哥走了。
    再然后，三妹大婚。
    她喝醉了，泪眼朦胧，说了好多话：“……大哥说，你天生权谋过人，他相信你。只是你不知道，大哥原本打算带我们走……长生不老，永世流芳……多好。二哥，是你……逼走了大哥……逼我作选择……”
    苏三娘选择留了下来。也许她心里很清楚，也可能当时什么都来不及想。
    只是比起那种清心寡欲的日子，这里热热闹闹的生活或许更适合她，她也明白大哥心中待他们仅是兄妹情，这却不是她要的。
    她断断续续诉说着，语无伦次……
    她说……如果不是二哥做皇帝，她就走了……长生不老啊……
    可惜大哥早就安排好了……如果他们不愿意跟着，就给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许他们百年寿命，一世无忧……
    ……说到做到，所以什么人上人，只不过是有一个举世无敌的好大哥罢了。
    苏三娘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从回忆中渐渐抽身：“……像大哥那样的人，三娘是留不住的。”这里的一切，都留不住。
    当年她就知道。
    “……是二哥不好。”对于这个三妹，太上皇自觉亏欠良多。所以即便是砸了皇宫他也纵容着。
    不是所有人都能抗拒这样的诱惑，他有权势和天下，而三妹得到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不，三娘很幸运。比这天下女人都要幸运。”老夫人早就看开，她年少时能遇上殷离这样的人，还结拜成兄妹，她有什么不满足。
    谁年轻时不能有个心仪对象？刻划着这样那样的理想宏图？醒了也就好了，本意就是遇上那样惊艳的一个人，让你见识见识罢了，何苦为难自己难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