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五个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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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再度成为银白的那一刻,地上那些黑衣的仆从才颤巍巍的抬起自己早已僵硬一片的头颅,脸上弥漫着一股复杂至极的神情,就好似围绕它们面孔那股浑浊的黑雾一般不清,或许是些恐惧与敬畏,自己自骨子里生出对面前统领强大的血统的臣服。
他抬头远眺,视线仿佛如同鹰隼般锐利,灌满银色眼珠的却徒有些深入骨髓的阴冷,高大的身影仿佛神祇一般伫立在原地。当视线眺望远方,紧紧锁住他视线的却始终是一股仿佛永远也没有出口的迷雾,紫黑色的迷雾仿佛天际那些错乱的云一般交织成一团又一团肉眼很难看清的神秘与恶意,之中仿佛盘旋着无数声音刺耳的蝙蝠,正露出人一般的笑意与獠牙。
在视线的尽头,广阔的天与地之之间便这样伫立着一座紫黑色的古堡,尖锐的顶端仿佛要突破云层,却随着高度的增加愈发被一股混乱了人眼的紫黑色的雾色所紧紧缠绕着。古堡的墙壁之上,爬满了一些藤蔓,竟连那些粗细不一的藤蔓都好似被些浓郁的染料给染黑。孤零零的古堡就伫立在那里,却无时无刻不朝外弥漫出一点神秘与糜烂的气味。他微微抬头,只见到那座古堡的弧形的墙壁之上,正有一座沉默的雕像,雕像睁大的眼睛呆滞无神,嘴角的獠牙仿佛占据了半个下把,几乎是能被称为是一块被雕刻成人的面孔的石头。
自古堡之中,不断有空灵的歌声响起,仿佛那里堕落着一味真正的、圣洁的、堕入尘埃的纯白的天使,到后来那仿佛充斥了花香与纯真的歌声却逐渐的变味,仿佛这纯白的天使身上徒留的最后一点神迹也逐渐被这股拥有巨大魔力的雾气给吞噬了。
他不再望向那古堡,只是骨子却一直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对他说:“那是你该去的地方!那是你的归宿啊!朋友!”仿佛被复制一般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复述,这声音却好像没有肉体的苍蝇一般,他几乎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声音来自这具吸血鬼躯体的魂魄最深处的执念。
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道声音之上,舔舐掉唇边沾染的甜美血迹,微微扫视面前的陷入昏迷的赤裸的青年,青年的脖子上有两个不断流血的血孔,这伤痕附近的肌肤几乎已经僵白,五官之上的神情即便是陷入昏迷那股慌乱与惶恐也不曾消退。青年的身体冰冷一片,他却仍旧能够听见一股极为微弱的心跳的声音--是源于青年的胸膛。
直至耳边传来一阵衣物的柔软至极的碰撞声,才有一道衰老声音响起,喑哑到仿佛是声带曾被人用涂毒的刀子给生生割裂,那声音之中饱含颤抖,那黑袍的吸血鬼如此激昂着说道:“主人!古堡已等待您百年!百年来我们守候着古堡,只等待今时今刻!”
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那黑袍吸血鬼望着他的高大背影,近乎僵硬的神情几乎冷汗直流,仿佛连嘴角的两个獠牙也开始剧烈颤抖。百年以前面前这位年轻而强大的吸血鬼因进化期被吸血鬼猎人所偷袭,在暴怒中陷入沉睡,吸血鬼带领身后的庞大的吸血鬼族群走向胜利前的两百年便是个性格暴戾且霸道的统治者,仇视自己的天敌人类,对待自己的下属时更是无比的残酷。
百年过去,当吸血鬼统领复苏,他那令人发指的诡异莫测的性格比之百年以前更加令人心惊胆战,但他分明感到统领的身上,那股比之从前浓郁了无数倍的孤独与强大,血腥气似乎交织成了他的全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