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顺路设局
    走了几天的路，到家休息了几天。这一天，拉着洋车出来看看，没有多大一会，几个车友就聚在一起了，开始都问长问短，怎么这么又是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了，大家都非常想你，杨阳只好撒谎说在家里有病了，现在才刚刚好没有几天，当然我也想大家呀。互相问候唠了一会，车友才告诉杨阳，说那个黑衣老大又来了，又在找茬要钱，我们这些人天天都在躲着他那，那个小子姓张，人们都叫他大黑张，现在更牛气了，腰里头还别着盒子枪，在给日本人做事，好像还是个小头头，还特别问了你的事，我们都说不知道。咱们现在碰着麻烦了，惹不起就躲着点吧，躲一天算一天吧。
    杨阳一想，和车夫们说：这不是躲的事，早早晚晚必须面对的事，几个车友劝他快点离开这里，杨阳偏偏坐下来不走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大黑张，一连好几天，同样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杨阳就正常拉客赚钱了，顺便看看小鬼子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又是几天过去了，看得出来便衣和暗探多了，知道虽然在外面搞了两下，可是，鬼子的重点还是放在县城里面，就是说现在还要十分小心为好，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半个鬼子上了他们的圈套。
    又跑了几天，差不多都把大黑张给忘了，没有想到冤家路窄，那天，刚刚出门没有走出多远，正好迎面碰上了大黑张，这小子笑了，大大咧咧地说；找你好多天都没有找到你，今天没有找反到碰上了，也是缘分那，说着跨上洋车说，走吧，找你们那几个哥们去，一起算算帐。
    杨阳知道，这一关早早晚晚得过，一句话也没有说，拉车就来到他们常常会面的地方，坐下来，等一会，几个人都到了。大黑张站在杨阳对面，距离不到三米，指着杨阳说；这几年是你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让我少收了不少钱，当初没有你力气大，我忍了好几年，今天不用力气了，拍了拍腰里的枪，这东西你认识吧，打折你的胳膊，敲断你的腿，看看你还怎么用力气？
    今天，咱们新帐老帐分着算，第一，先补上这几年的钱，差一分掰你们的手指头，第二，看看现在给我交多少，顺便告诉你们，老子不但有枪，手下还有人那，今天不服管教就让你们见点血。
    呆了一会，大黑张没有说话，杨阳问；你是不是说完了，那我说话也要听完，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第一， 你当初是不是都答应好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出尔反尔，更不能说了不算算了不说食言而肥，大仗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吐口唾沫都是钉，言而有信才是君子所为。
    第二， 第二，你地位现在是高了，当然赚钱也多了，不应该差我们这点散碎银两，那个手指头逢少流点都够我们跑一个月的，既然是大人了，就应该有个大量了，
    第三， 第三，我们现在是‘癞蛤蟆打苍蝇’将供嘴，辛辛苦苦挣点钱养家糊口，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你要非收，那我们只好不干了，两面谁都没有得到好处，你还留下个骂名。
    第四， 第四，老规矩，你不是有枪吗？咱们一起动手，你能打断我的胳膊打断我的腿，我是活该倒霉，我要是抢下你的枪，或者不用枪就让你残废，那就是各应天命，你说过下面还有人，今天你就完了，一万人也用不上了。
    第五， 第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那一天，我们有一个人发绩了，你能有好果子吃吗？不应该就这么一点小事情结下梁子。
    第六， 你想想，要不然咱们两现在就动手。顺便也告诉你一声，我的朋友也不少，向跟前这几个一样，很多都是过命之交，不向你们是酒肉朋友，利益驱使。大黑张半天没有吱声，杨阳接着说；算你聪明，咱们两个人，距离几步远，没有等你拿出枪，我已经到了，容不得你反应，我敢说，你用不着两拳，不是死，也是重伤，如果加上第三拳必死无疑，让我抓到胳膊能给你掰断，让我抓到腿，能给你活劈了，这话让大黑张听的脑袋多大，仔细想想也差不多，自己枪在里面装着，打开盖掏出来再打开机头瞄准才能开枪，是不行了，估计还没有掏出来他就能到跟前，根本开不了枪。这小子力气太大了，速度也一定很快，一拳下来，必然要吃亏，他的话还真背不住是真的，再一想，这么点小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不合适，可是，大话都说了，怎么也不能输了风头。指着杨阳说；你小子还真行，三天不见刮目相看，嘴上倒能说出一二三四五六来，我这里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过我也同意你的说法，这小钱我就不挣了，三瓜两枣没有什么意思，现在咱们干一把大的，差不多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你先请我喝顿酒，咱们一边吃一边商量，你看怎么样？
    杨阳害怕大黑张其中使诈，始终保持着距离，告诉大黑张，酒这辈子没有喝过，辣滋滋的没有什么意思，我可以拿钱你自己去喝吧，大黑张说；行了，不喝就不喝吧，不过我说的是真事，是你说你朋友多提醒了我，这样吧，让他们都去那面呆一会，咱们两个单独谈谈。
    杨阳根本没有害怕大黑张，坐下来，从地上拣起两块石头，拿在手里玩着，暗地想，他如果有坏心，就拿石头招待他，让车友们距离远一点。大黑张煞有介事地问杨阳，你听说过‘活阎王’吗？杨阳说；听说过，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和我也没有关系，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黑张说；这是一个发大财的大好机会，我们三个人一组，正在找他，**说了，那管是提供消息，只要看到‘活阎王’，是死是活抓没抓到，都没有关系，就给两千大洋，千真万确，你朋友多，还有下面的几个兄弟，成天在外面跑，‘活阎王’又不怎么戒备你们，一旦有消息告诉我一声，两千块就到手了，咱们一家一半你看怎么样？
    杨阳说；好是好，可是也碰不到这样的福气呀。大黑张说；这事慢慢来，不太着急，你要是答应了？前面钱的事永远不提了，要是不答应，以后说不定能出点啥事情？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好，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再说了你也不吃亏。
    杨阳想；世界上人千千万万，找谁都行，就是我不行，谁都有可能发现，只有我不用去发现，让我‘活阎王’去找‘活阎王’有点滑嵇。
    但是，这个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有点骑虎难下，和这样的地痞无籁真是没有办法，不如先答应下来应付一段时间再说。反过来问大黑张说；万一真的碰上了，日本人能真给钱吗？
    你可知道，日本人历来说话不算数，况且你能保证给我一半吗？大黑张说；这个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以脑袋生命担保，杨阳说行，我答应给你办这个事，不过你说的话千万不能忘了，因为你已经有一次说活不算数了，我就相信你最后一次，但是，这个事就咱们两人知道，你不能和你下面的人说，我也不和我下面的人说，当然办成更好，大家都有好处，办不成我们也做到了最大努力，因为，日本人这么多年那么多人都没有办到，足可以说明这件事情的难度之大。
    大黑张握住杨阳的手，连声说好好好，就这么定下来你我共同尊守，决不返悔。总算把大黑张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杨阳抓到了个烫手的山芋，也是一个不能打开的死结。
    大黑张走了，杨阳把车友们都叫过来，一五一十把情况说明白，所有的人全部坚决反对，有的甚至说；这是个万人恨的缺德事，我们认可不干不赚钱，也不能干这个缺德的事，如果让我们碰到，可以用生命去保护‘活阎王’，还怎么能去出卖他呢？这些年我们大家都很尊重你，感谢你，这件事办的可太不地道，大家没有办法听你的，七嘴八舌局面失控了，最后杨阳大声喊住了大家，和大家说；就需要你们记住一个事，就是这个事情我和你们说过，有人问就这么回答，至于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能不能告诉大黑张请大家放心，剩下的事我来办，这么多年大家还不相信我？还没有认识我？那就都白处了，你们知道我不在呼钱的，两次大黑张的事都为了你们，以为我为钱出卖英雄好汉，那是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我，甚至在侮辱我，不配做我的朋友，总而言之，你们记住这事我和你们说过，仅此而已，大家就别七嘴八舌嚷嚷了，大黑张再来都让他找我，你们就拉车干活吧，就这样，大家都不说话了。
    一段时间过去了，大黑张三天不来两天早早的，总是在问杨阳‘活阎王’的事，杨阳又烦又腻歪，又没有好办法，总想实在不行就把大黑张干掉算了，这一天早晨，还没有起来，也是正在为这事冥思苦想呢，忽然想到，能不能利用大黑张把鬼子引出来，找个地方打他一下，把最后的任务完成呢？
    有点意思，经过好几天的准备思考，突然想到了和洪涛打猎的地方，九曲断魂崖再好不过了，能打能跑最后拿个绳子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其中再想点办法，二三十个鬼子应该没有问题，完了就洗手不干了，回家和小花过日子再好不过了。
    一边想一边出来拉车溜达，冤家路窄，越不想看到谁可就越是碰上了谁，还是那个大黑张，还是那点事，这回杨阳告诉大黑张，听山里头的朋友说有个人很可疑，真假不知道，我需要看看去，大黑张马上兴奋了，赶快去赶快去，要不要钱要不要人我来办，杨阳说；都不需要，人多了倒坏事，我去看看再说，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就等着吧。
    回来把家里收拾好，门窗关好锁好，先回杨庄把枪拿出来，找东西包一下，直接就奔猎人家去了。
    猎人一看杨阳非常高兴，头一句话就问？上次怎么回事？也不说一声就不辞而别？是不是我们家人对你不好了？杨阳说；那里的话，要是的话今天就不来了，是我突然想家了，早点走害怕贪黑，这回来恐怕要多呆几天了。猎人马上说；没有问题，呆一年两年都行，一辈子也行。咱们都是过命之交，虽然我不会说话，心里头知道你对我们的好处，更知道你的为人。
    不过游击队的洪涛队长问过我好几次，后来又派人打听你的下落，说是要好好谢谢你，给他们帮了大忙。还留下话说；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尽管说，游击队保证尽最大努力，如果真的有事，去找老孙头就行。
    杨阳告诉猎人说；你要是看见他们别说我在这里，他们想让我参加游击队，我还不准备去，家里头人也不让我去，就连东头老孙家都别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第二天收拾些东西，拿着他那棵**，带些子弹，直接去了九曲断肠崖。到了山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仔仔细细量了断崖的高度，准备买多长的绳子，估计自己能不能爬下去，胳膊力量够不够，因为这是个关键所在，如果这里不行，其他就不用考虑了。
    得宜于从小就上山爬树，以后又游泳习武从来没有间断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吃点东西，抽一棵烟，脑袋里回忆这里的山势地貌，虽然不是百步九折萦岩峦，这里的弯确实不少，绝对不是九曲，那就应该根据不同的特点，选择决定不同的用处。
    自己又一次到山下，首先给大黑张找个葬身之地，这里应该拿把铁锹先给他挖个坑，打死后埋起来，不能让日本人看见他死了，不然会起疑心的。
    距离一里多远的地方，应该让猎人假扮‘活阎王’，拿棵枪比划比划，来个李代桃僵假戏真做。接下来让猎人赶快跑，越快越远越好，不能让人家涉险。
    往上走一段路，就是居高临下了，下面的树林子还不是太密，一二里地就可以开枪，因为从上往下打是重力加速度，从下往上打肯定不到射程，况且用不着打在关键地方，只要出血就别想活命，让棵棵子弹都有毒树汁见血封喉。枪也不能打的太多，边打边撤退不能超过二十发子弹，这里还有个万一的问题。
    往上拐过几个弯，有几块大石头，都是一人多高，在这里准备几箱手榴弹，各个拿起来就可以扔，用不着怎么瞄准，扔完就跑，这里比较安全。
    再往上，有一个陡坡，大约好几百米，中间让雨水冲出个小道，中间修理修理还比较直，杨阳坐在上面，心里琢磨，这要是有几块大石头突然滚下去应该效果很好。山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石头，跟前大大小小有的是，需要的是应该有个锤子和铁钎子，把石头修理圆了，也好快点滚下去。
    杨阳暗暗为自己的设想高兴。再往上距离山头不远了，这里应该让鬼子慢一点，给自己下山撤退留点时间，杨阳又想到了钉子板，再加上手榴弹，扎死他几个炸死他几个，然后让他们慢慢地找，慢慢地上，不又是一举两得吗？
    最后上到山顶上，感觉就这几下子二十多个鬼子太没有问题了，弄好了差不多五六十七八十都有可能。
    看看这山顶上，还没有一亩地大，稀稀拉拉几十棵不大不小的树，杂草还比较多，偶尔露出几块石头。杨阳想，到山顶上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应该最后给他们准备点吃喝，掏出小匕首，挖了一会地下的土，还挺深。认可再辛苦两趟把蛤蟆塘的地雷和手榴弹取回来，在这里给小鬼子准备一次大宴，还是杨柳川的打法，让地雷带响手榴弹，手榴弹再炸响地雷，这么点的地方，上来的鬼子差不多不死也带伤。
    全套方案基本就续，说干就干，回到猎人家里，出去买了一百多米绳子，他知道那个山崖怎么也不会有五十米，双股挂过树，不系扣，到下面拽其中一股，所有绳子都会落到山下，让小鬼子不知道我是怎么下来的，同时，也不给他们留下来的机会。
    估计他们会在这里想一会，上来的人一多，就应该踩响地雷了，只要一个响，其他的就不用愁了。
    接着又买了锤子，钉子，钎子，铁丝，铁挫，等等。回到猎人家里，钉了十七块钉子板，并且用铁挫把钉子头都挫的尖尖的，又多涂了几次毒树汁，拿一个袋子装好准备用。
    回到九曲断魂崖，连滚带搬弄了五块大石头，还有几个小一点的石头，大的差不多都有二百来斤，一锤子一钎子叮叮当当打了两天，一个个都差不多打圆了，把它们都排好，第一块用粗木棒挡住，只要在上面用一个棍子一桶，五个大石头就会顺坡下。
    害怕鬼子看出来，又在大石头上面加一些树草伪装。也没有顾得上休息，直接去了两次蛤蟆塘，回来先把两箱手榴弹在大石头后面藏好，把盖打开，到时候拿起来就能扔出去。又到山顶上找四个方位，埋好四棵地雷，每个地雷带八棵手榴弹，害怕小鬼子一上山就踩响，都埋在了比较靠边不远不近的地方。
    只剩下钉子板了，数了数，一共十七块，不远一个，不远一个，有的下面挂上了手榴弹，有的下面挂上了石头，有的石头下面又挂上手榴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害怕自己踩上，每个上面都用石头压一个树枝，
    最后，找一个杨树把绳子挂好。因为杨树比较光滑，到下面以后容易往下拽。一切准备就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羊羊坐下来，准备抽会烟，刚刚拿出来火，马上感觉这里的风太大了，万一在山里着了火一切都完了。忽然又想到，这么大的风下面的草又这么干，日本兵上来后，如果在下面放一把火，一定还能烧死不少日本鬼子，老人常常说风三风三的，刮起来差不多都要三五天，于是又到下面准备了两堆干草，坐下来抽口烟。
    自己有点犯愁了，这里的火谁来点呢？想了老半天。又回去买了一些双响子和四棵大长香，把里面的药全部扒出来，先把香插好下面放一些草和火药，这样点着香烧到下面自然会点着火药草也就烧起来了，害怕不保险，又在香下面绑了几棵火柴。
    突然又想起一个事，这山顶上是好几天没有人来，万一明天来个人？又是钉子板，又是手榴弹地雷，把人弄死不说，我功夫不是白费了吗？小鬼子也没有法打了，我也不能总在这里看着，况且还要回去找大黑张，把鬼子引来，必须要有人帮忙，最好的选择只有猎人了，杨阳在山下看到天快黑了，估计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来了，才贪黑回去找猎人。
    回到猎人家里，已经很晚了，锅里头还留着饭，稀里糊涂吃了几口，就找猎人商量，让猎人在九曲断魂崖下看一两天，任何人不能上去，就说山上打猎有很多机关，上去就下不来，不死也得重伤，必须看到我以后才能按照我说的路线回家，强调了两次，一个是不许上山，一个是看到我再回家，人命关天千万要把事情办好，咱们认识一回，就求你给我办这一个事。猎人答应的非常痛快，并且说道；你对我和我的家人那么好，东西是东西钱是钱，都是过命之交，这么点小事就放心吧，明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走，保证不让任何人上山，和你不见不散。杨阳告诉猎人，把**和快枪都一起带上，但是快枪不能用，如果想用我可以单独给你拿子弹。同时还要带点吃的喝的，万一时间长了不能饿着。最后又告诉了猎人-应该呆的地方，猎人说；这事就别管了，我自己知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情呢。早晨起来，杨阳去了城里，猎人去了九曲断魂崖。
    

    作者闲话：

    设计巧妙，尽量利用地形地物，不但杀了日本鬼子，也报了刚刚下生父亲被打的仇恨。做孽多端，必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