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多情人誓断多情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92  更新时间:18-05-2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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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说出那句话——“端康,不必再来了……”
    他终于听到最怕的话,全身突然脱了力。
    眼神盯到她的眼中,却如凌厉的刀片:“我才是驸马,只要我还是驸马一天,你就休想……”
    一只手臂将他挡开:“驸马!”
    欧阳端康大笑,身体摇晃,半天才稳住:“驸马?到底谁是驸马?!”
    看到是容止,他惨笑了:“为什么?这些年的忍耐,只换来她为了你,要将我打发……”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如果玉言她幸福,又怎会搬来这山上。两年的夫妻,玉言不是没有真心待过你……可是你竟然伤害她。”
    容止的声音暗哑不清,却让欧阳端康再次变了脸色。
    玉言垂首,瑟缩地掩面,渐渐滑落在地上。
    屋里静静的,没有声音。
    “玉言……”“玉儿……”——同时地,两双手伸到她面前。
    一只洁净修长,一只有力而温暖……一股悲伤袭上心头,她摇头,乌发披拂下来,遮住了她痛苦躲避的眸子……
    沉沉的午睡醒来,只觉脑袋里有千斤重,身上发着热,转过身发现容止,唬了一跳。
    回想一下,还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上来的。
    屋子里纱幔低垂、静静沉沉,与外面喧嚷的太阳和蝉声隔成了两个世界。
    怕吵醒他,依旧静静地躺着,手里把玩着散乱的发丝,一边偷偷地瞧着容止,觉得一种隐秘的快乐。
    他睡觉的样子依旧是那样好看,清定而柔和,这是她少年时柳州小竹林里的容止,还不曾有过落寞和伤痛,像一只青青的竹叶,还没有经历风霜,她很想这样摸一摸他睡梦中的脸。
    伸出手来,却蓦地停在空中:
    她看见他那只离她很近的手,让她似曾相识的熟悉。那只手在她脑袋的斜上方,一个护着她的、可以俯身望她的姿态。
    她心中一动:他也看过她熟睡的脸,才轻轻躺下的吗?……
    那只手洁净得几乎透明,修长而优雅,可以想象他携起笛子和竹箫来,一定是美极了的图景。
    ……她这才想起清晨那令她困窘的一幕了。
    好吧,记得自己好像说给端康后,就躲进去室内了。
    细竹在门口拦着。
    被子被一双手掀掉:“又装睡,不怕闷坏。”
    眼前突然一亮,她眨眨眼,揉一揉眼睛爬着倚在他肩头:“什么嘛,人家怕吵醒你。你什么时候溜上来的,吓人家一跳。”
    容止不语,只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明日驸马上山,容止只怕与玉儿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现在多看看也是好的。”
    玉言埋首:“你乱说,我喜欢容止更多,我只想天天这样醒来都看到容止。”
    容止不语,半天道:“瞧你,把头发揉坏了。起身梳一梳吗?”
    玉言想一想,起身去取那乌木梳,又返身回来,乌云般的散发慵慵地堆在肩头腰际,衬着那人儿的神情,懒倦得生烟。
    容止又笑:“又自己来吗?要不要叫细竹来?”
    她斜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叫她来,你知道她喜欢你。我偏不叫。”小小的得意,跪在床上,细细地看一回梳子。
    容止水光流动的眸子里忍了笑,叹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要叫细竹进来吗?你要她看到我们这样在一起吗?”玉言轻轻梳着头发道。
    “我是觉得你事无巨细总要自己动手,怕你累着啊,傻子。咦,你的话倒怪,怎么就不能给细竹看了?!”
    看她嫌他地瞪一眼,却忍不住笑了。
    揽臂,轻轻拥她入怀,手中接过她手中的乌木梳,给她细细地梳下。
    “对啊,事无巨细自己做,我的手都变丑了。容止的漂亮,以后应该多多地做做这些事,要不然我们就不般配了。”玉言笑着,拧拧他的手。
    他笑唾她一下:“谁跟你般配?你那驸马明天才来呢。”
    玉言涎皮赖脸地腻在他肩头,梳好未梳好的发丝飘飞着粘了容止一身:“那我不管,我只要容止每天给我梳头。”
    头发是梳不成了,容止轻轻将那一头散乱的乌发拨到她右肩,将脸颊贴着她的颈子:“那样倒好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里静静的,能听见外面午后的蝉鸣……
    玉言忽然起身,取了笔墨,挥笔立就。
    把信函封了,开门唤细竹进来,让她交到端康手中。
    细竹应了,匆匆离去……
    容止并不问,只是静静地,这才将她一头的乱发轻轻梳拢,松松地编成一条发辫……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还是随手拿了琴来随意抚去,悠悠淡淡的曲声里,心也渐渐静下来,遂觉得淡淡的欢喜。
    俗世的情爱恩义那样的累人,有时仍然觉得喜欢一个人,这静静的夜里,什么也不想,在曲声里睡去,心思也那样清淡,像她曾经的兴致:
    在满院子里挂了轻绡,看它们在翠绿的竹林边轻轻飞扬,宛若不染尘埃的薄情。
    爱或不爱,似乎又模糊了。
    静夜琴筝响起,她仿佛总会变成一个寡情清淡的人,只是沉沉地醉入那丝丝缕缕的曲声,不再贪恋世俗恩爱。
    这样静寂的夜里,她的曲声清冽流转如曲水流觞,清心涤尘、悠悠入耳,竟听不出一丝忧疑与挣扎……
    容止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子,流泻在他一袭白衣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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