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废,请勿点  第四章、醉人的并非是酒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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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乌萦儿,那可是皇太后最宠护的婢女。正当青春华年。自李墨守抓周那日在大殿上见过李循旭,情窦初开。可叹身处深宫内苑,常侍奉太后左右,平日里竟再难得见上他一面。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流露。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女儿家的小心思,虽掩饰的极好,不轻易袒露声色,可相对无人时,却也不难不溢于言表。
    穿线飞针引丝,一副富贵牡丹图跃然手下。
    谁知稍稍的一个走神,针尖就扎上了手指,血沾了绸缎,将一瓣粉颜染成了他色。
    乌萦儿如梦方醒,草草收了针。慌忙打来盆清水,却怎么也洗不掉那斑瑕疵,无奈只得把这缎锦绣作了废。
    中秋夜,荣安公主设宴家中。
    太后的轿子尚未行至公主府前,一干皇子皇孙已早早在门外躬身侯着了。
    乌萦儿缓步随伴在轿子一侧,远远望见了李循旭,瞬时脸颊泛红。忙低垂下眉目,不敢再多看一眼。待轿子停落,她搀扶着太后踏上石阶。庭院中不慎竟又将肩撞上了那男子,乌萦儿愈发羞涩的不知所措了。
    “是萦儿莽撞了。还望太子殿下海涵,莫要责怪于萦儿。”
    金桂溢芳,满庭弥香。
    姑娘楚楚可怜。娇羞若苞蕾待绽,柔绵声音似泉水潺潺,惹人垂目。
    难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循旭面若冰霜,并不曾着眼于她。局促向太后行了礼问了安,匆匆便回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乌萦儿心中甚是委屈。
    李令弦将皇太后请上主坐,亲密依偎。
    乌萦儿被安置在侧桌,美酿佳肴与他人无差。
    众皆落座,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好不逍遥自在。举杯畅饮之余,助兴节目别出新意,一改寻日的歌舞。
    庭院里上演了场民间的杂耍。几小儿凌空翻舞,引得晚辈们喝彩声阵阵。
    乌萦儿独饮一樽素酒,目光尽数落在李循旭身上。酒入口,清淡似水,索然无味。她看的愈久,愈伤恼,连连哀惋自己不是他旁侧之人,能与他同尝玉盘珍馐、能陪他共赏奇闻趣乐。
    宴会方中途,李循旭悄然离开了席位。
    乌萦儿暗以为是契机,借故向太后请示了,慌忙追逐着他,一并出了院门。直拦下那人,羞涩诉说了倾慕之情。不求举案齐眉、情意绵绵,只期许分得他目光里的一缕温存,就是万分之幸了。
    李循旭愁目,面露为难。词不达意,吞吞吐吐了许久。又恐乌萦儿继续纠缠不休,推诿了两三下。几近落荒而逃。
    秋风起,夜微凉。冷露无声湿桂花。
    清泪两行,难销心殇。
    遽然,一抹方巾轻柔拂过乌萦儿脸庞。
    公子别院。一盏孤灯犹显寂寥。
    萧云渊静坐在桌前,专注雕刻着手中的木头疙瘩儿。冷不防被一把扇子正贴手背划过,半空里打了个旋儿,折返熄灭了灯光。萧云渊见怪不怪,放下小刻刀,起身摸索着向柜中抽屉里寻出個火折子,重新点燃了蜡烛。
    小火苗扑闪了几下,再次照亮了屋子。
    肇事者歪斜倚坐在高脚椅间,一手紧握着阴违扇,另一胳膊半搭在扶手上,指间玩弄着阳奉扇,神情惬意闲适。
    “中秋佳节的日子,你家前院里热闹非凡,为何你形影单只,不与众娱?”
    “我又不姓得那李,凭甚去参与公主的热闹?”萧云渊捡起桌上的小玩意凑近眼前细看了看,哀叹连连。“又是毁了。秉澈啊秉澈,叫我如何说你!”
    秉澈不以为意,持扇扇了几捧风。“我看你兄长也在其中,他就姓得李了?”
    “长兄他,”萧云渊黯然失神。“他与公主更为亲近…”
    秉澈嗤鼻轻哼道,“分明你与他才是孪生兄弟。”
    “呵!”萧云渊讥讽笑道,“他,恐还不及我与秉澈弟弟你。”
    “假话。我和云渊兄不过是酒肉朋友,吃饱喝足,转身即忘。”
    “哈哈哈。”
    “不过云渊兄,你的堂兄表弟之中是否有一人,面若桃花,不善言谈,笑起来犹如沐浴春风?”
    “面若桃花…”萧云渊盘索道,“可是长得极为清秀,穿着打扮也似个姑娘,看起来甚是柔弱无力?”
    “柔弱无力?”秉澈狐疑,“他力气可大着呢,我被他抓住胳膊或手腕,根本都无法挣脱。”转了转眼珠,道,“兴许是我刚才看差了,或者我与云渊兄所说的非同一个人。他虽面容姣美,但到底是男儿,不十分像女子。”
    “弟弟所言不无可能。琸华表哥深居简出,若想时常见到他并不容易。罢了,我们不言其他。今日,秉澈弟弟想去哪家酒肆呢?”
    秉澈跳下椅子,将紫檀双扇别进腰带,诡异笑道,“绣红楼,云渊兄,可行?”
    萧云渊微怔。
    簏簌阁。
    酒过三巡,萧云渊头晕目眩。再一樽清酒下肚,意犹未尽。
    “秉澈弟弟,我跟你讲。有佳人自屏风后颦颦而入,细纱蒙面,语笑阑珊。披帛挽臂间,银粉缀彩蝶。锦衣飘摇举,宛若画中仙。”
    “呦!酸溜溜的气息席卷而来,快要把这酒都串了味儿了。”
    秉澈不屑,拎壶斟酒,壶嘴却碰翻了杯子。
    “你年纪还小,怎会懂得。”萧云渊咋舌。倏而雨恨云愁,慢摇手中酒樽,过来人一般的口吻幽幽道,“弟弟,我与你说,情啊,才最是断肠的毒。莫要沾染,染上了就戒不掉了。欢也是你,悲也是你,喜悦也是你,哀愁也是你。不要染,见着了,最好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染。”
    “云渊兄此言差矣。情能比得过烈酒?云渊兄可知入口灼喉,入腹灼肠的滋味?我曾酩酊大醉,三日未醒。”秉澈扎着两根手指摇晃了摇晃。
    萧云渊一把握住,替他扳起了蜷着的无名指。
    “哼,那是你心中无人。”
    “我心中有人,”秉澈不服气,“有人…”戳了戳自己胸口,醉醺醺道,“困扰在这里,烦人,着实烦人。”
    “嘁,小屁孩儿。”萧云渊不以为真。酌了口酒,道,“秉澈弟弟,我告诉你,能醉人的,可从来都不是这玩意儿。”
    顿了顿,接着道,“她是醉我于尘世,流连迷梦,不愿归醒的醇酿…”
    沾了酒气的缘故,萧云渊的脸通红得厉害,直至脖颈衣领间。
    “秉澈弟弟,你可知道,若非萧君泽之故,为霜姑娘也不会离开绣红楼。若非我之故,她也不至于离开长安城…”
    “我不懂别离之愁,亦不懂相思之苦。”秉澈痴痴笑,一手托了腮,另一手挨个晃荡了晃荡桌上的空酒坛。“我只道此时有酒醉此时,今朝有酒醉今朝。其他的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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