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8钗鸾之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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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星炼城。
宇宙第一禁地宇宙恒河的入口恒河之川。
叶凌川看着周围的环境便瞬间调出了当年的记忆。西芙受到了某种声音的召唤,而他便追随西芙而去,未来得及拉住西芙,诡异之事便骤然发生……
黄沙遍地的星炼城弥漫开了浓浓的雾气,雪花与冰晶随这雾气飘飘洒洒落在叶凌川的肩头,他轻轻拂下脸上的雪,似有所感的他向下方望去,果然不出所料,两个孱弱的身影一前一后在坑坑洼洼的沙地上缓慢行走,眼神无光,宛若雕塑般毫无生气,任由大雪将其装饰成雪人。
这两个身影正是当年的叶凌川和西芙。夺天玉回溯的能力愈发强大,起初只是以梦境的形式调动出记忆深处的画面,而现在却是以上帝视角的方式还原数年前的真情实景。叶凌川以“第三者”的身份悬浮于半空之中,看着木头人般的西芙和自己,心情颇为微妙。
那雾气逐渐变薄,最终消失不见后,已然是换了一片天地。妖兽的残骸铺散在地,白光闪闪中透着森森寒气,有巨兽骸骨之上插着尚未腐化的妖兽尸体,散发着剧烈的恶臭味。幼童年代的叶凌川与西芙却似是毫无知觉般地一步步踩在白骨上,穿过妖兽尸体穿插而成的尸林,靠近绝望之渊。
像是推开了地狱之门,骸骨与尸林都变成了破碎的泡沫消失不见,徒留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迷茫中的小叶凌川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神中浮现出了几缕挣扎之色,他牢牢地抓住西芙的手,冲着反方向跑去。一阵奔波后,却发现自己拽着的小手越发沉重,而那道地狱之门似是永无边际,似是中间划开了结界,门在那边,而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叶凌川看着当年心绪复杂的自己,缓缓地转过身,小西芙的红发猛然向后飘去,一缕缕黑色缠绕在他的红发间,显得分外妖邪。而在黑红交叉中,淡白色的雾气一丝丝地从小西芙的体内抽离,随着这白雾的离体,西芙的身子愈发沉重。
小叶凌川瞳孔猛缩,来不及多想便拉着西芙转了个身,同自己掉了个方向,凝精神力为线切断了那丝丝缕缕的黑色。失去目标的邪气,直接朝着小叶凌川张牙舞爪地扑来,藏在衣服中装死多年的夺天玉却骤然发出了亮光,将两个小人紧紧地护在光盾内。
黑色的气体逐渐凝聚成实体,朝着光盾猛然撞,受到邪气冲击的夺天玉,身形不稳地快速闪烁几下,随即又飞到半空中几次吞吐后,游离在此处空间内为数不多的灵气聚拢于夺天玉的表层。借助这些许灵气之力,夺天玉内骤然爆发,一道墨绿色的巨光宛若离弦之箭,冲破了层层黑雾的阻挠,化成了肆无忌惮的墨绿色藤蔓。
这藤蔓重重地鞭笞于黑雾之上,引来了阵阵钟鼎之鸣。
叶凌川看着芙娃嚣张跋扈地教训宵小,又是心惊又是好笑。受到精神力下降的影响,对于七岁象限大比之前的日常琐碎之事,叶凌川几乎都记不清了,九色天藤是何时从夺天玉中脱离,这段记忆也颇为模糊。
感情是因为多年吸不到灵气再加穿越时空和蕴养灵魂耗尽了其体内的洪荒之力,致使三千大世界第一神器沦为了必须召唤打手的菜鸡。在主人会被吸成人干的危境下,不得已放出九色天藤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瓜护主。
先前与西昊长谈时,对方提到了西芙在象限大比的些许记忆,其中除了召唤之音外,便是这钟鼎之鸣。五鬼盗灵阵的核心是属性至阴的女子的鲜血与恨意,这恨意游离在阵法之中,转化为夺取灵力的邪气,而这鲜血并非直接浇灌于阵法中。为保证至阴之力难以消散,可通过属性为阴的金属炼制钟鼎,以其盛放女子鲜血,便可最大化地保证其功效。
有钟鼎必有处子之血,恨意为黑聚成浓雾,穿越恒河之川后的宇宙第一禁地,宇宙恒河,竟然是五鬼盗灵阵的阵眼所在,也是锁住献阵灵物弗丽嘉长达两百年之久的囚笼。
芙娃鞭笞钟鼎之声络绎不绝,随着木藤净化之力的散发,被鞭笞的黑雾逐渐层层褪去,而位于黑雾最深处的核心便浮现在叶凌川的眼前。
十四只巨大的钟鼎呈现半倾的姿态围成一圈,自鼎中一滴一滴地落下猩红的鲜血,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腥气。不断滴落的鲜血汇聚成一条血河,汨汨地绕着圈流淌。黑色的雾气凝成一条条锁链,串联于钟鼎之间,成为封锁死所有生机的最后一道栅栏。两端锁头,一端交织于半空之中,盘旋成一个符文,而另一端便牢牢地扎入冰蓝色的兽体。
每一根羽毛像是万年玄冰雕刻而成,布满了华美而又玄奥的图案;头上三根凤羽互相缭绕,宛若冰雪雕成的皇冠,尊贵不可侵犯;尾部七片冰霜尾羽,层层渲染,一望无边的冰蓝……
一头冰蓝色巨兽仰天长啸,无数的雪花环绕在其四周,巨大的双翼下似是卷藏着无数飓风……
叶凌川尚犹记得极北冰原初次见到弗丽嘉时,那股油然而生的熟稔感,似是阔别多年见到了挚交好友。
原来……那次在极北冰原并非我们初次见面,我虽有预感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未曾料想到,这缘竟是在十八年前。
冰蓝色的兽瞳中充满了愤怒与哀恸。十四根锁链在她的身上打穿了十四个巨洞,冰蓝色的兽血一滴滴地落到地面,流淌的血河宛若吞天巨兽,一口口将极品养料吞噬殆尽。血河的亢奋显然又一次催动了锁链,打入兽体已深的锁头,进一步地扎进更深之处,以探寻美味之血。淡白色的灵气随着锁链地方向缓缓的流向盘在空中符文,又随着符文的转化,不知最终流向何方。
她缓缓地扑扇着沾满了冰蓝色兽血的羽翼,以血化成的泪,从冰蓝色的兽瞳中行行坠落。
叶凌川的心底似是休眠中的火山骤然爆发,他从未料想到,向来心绪平和的自己,也会有如此愤怒的时刻。而七岁的他,显然已经回忆起五鬼盗灵阵的秘密,没有发现修真痕迹的喜悦,没有窥破宇宙第一禁地秘密的震惊,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怒火。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芙娃卯足了劲打破了最后一道弥漫在外的黑雾,而后直直冲向了那十四道锁链。
“咔嚓……”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过后,五道锁链相继断裂,与之相连的钟鼎也啪叽一声坠落于血河之中,溅起了血花片片。与此同时,像是被榨干了全部的力量,芙娃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小团,攀在小叶凌川的手腕上呼呼大睡,而化为光盾的夺天玉也变得千疮百孔,默默地缩小着,缩小着。
弗丽嘉的兽瞳猛然睁大,她看见了被夺天玉包裹的小孩,一个神情呆木,困扰了她多年的黑雾逐渐从那小孩身上散去;另一个,似是丝毫未受黑雾的影响,冲着被锁的她,露出了神采飞扬的笑。
那一瞬间,被蚕食了大半修为与精血的弗丽嘉似乎是看到了兽神在微笑。她小心翼翼地冲着那个男孩伸出了魂力化成的触角,在对方默许的眼光中,她似是看见广袤无垠的天空与碧海滔滔的汪洋。元神出体,她毫不犹豫地冲着那天空与汪洋飞去,压抑了两百年的愤怒、悔恨、屈辱、绝望,一瞬间在那天地间得到了释放,随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她近乎贪婪地吸收着那里的气息,像是快要渴死的鱼终于见到了大海,久禁于牢笼的鸟终于见到了蓝天……
良久良久……她挣脱开了全部的枷锁,发出了一声满足而又振奋的啸戾,却在发现面色苍白身形不稳的男孩时,所有的喜悦与振奋一瞬间化为了茫然。像是犯了大错的稚童,不知所措。
叶凌川看见那时的自己,朝着弗丽嘉淡然一笑,便缓缓地倒下。
叶凌川知道她的无意,以精神力给予她力量,帮助她挣脱牢笼,本就是自己的原意,所以,在昏迷之前,小叶凌川轻轻道了声:没关系。
黑雾散去,血河消失不见,雪花簌簌飒飒地飘落于地,一点一点染白了西芙的红发。冰蓝色的双眸中似是流淌着汪洋大海,充满了哀恸与决绝。弗丽嘉眷恋地朝着身后望了望,随即一双巨大的翅膀遮住了星炼城的天空,无数冰棱闪着利剑般的光从天而至,黄沙被整地掀起,四处飞溅。所谓的第一禁地,成了一片废墟。而位于这场灾难核心的两个幼童,被巨大的雪花包含其中,安稳而又静谧地沉睡。
当年的小西芙清醒过来的瞬间,发现自己身处传说中的恒河之川,简直吓坏了。又看见昏迷不醒的小叶凌川,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的某福蝶嘤嘤嘤地抱着小叶凌川的手臂哭得不要不要地,将小哭包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待他又饿又累哭晕了过去后,被“哭”的小叶凌川揉了揉脑袋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大脑中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已,而先前之事,似是被抹去般,消失地毫无踪影。他踉跄着站起,背着小西芙,一步一步地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作者闲话:
弗丽嘉初登场:51-52章,西芙有关受袭的记忆:55章
至此钗鸾家族的无妄之灾算是说的差不多了,而叶少主精神力啪叽一下掉到渣渣的秘密也正式揭开了~之前埋了很多暗示,相信机智的小仙女们一定猜到了。譬如开阳谈到叶凌川精神海并非受损而是类似于抽空了的状态;西芙在极北冰原谈到以更高的精神力刺激叶凌川的精神内核时,叶少主提到了当初至少得是弗丽嘉这个级别的存在才能抽空他的精神海;叶凌川与弗丽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