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怀中那人的僵硬，“周不休”抚上他的肩头，轻轻摩擦，如同在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狗蛋头顶传来，“没事，是我。”
    听到耳边那人熟悉的声音，狗蛋才镇静下来，可不知为何，心中仍旧有一丝不安。
    “我们走吧，哥哥。”
    狗蛋睁大眼睛，背如针扎，恐惧萦绕全身，嘴巴张合半天，才呢喃出两个字，“情德？”
    这世间叫他哥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古神天道，一个是古神情德。
    这是哪里？周不休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只看见一片黑气。
    哦，对了，他是浊气。
    混沌初开后诞生的浊气。
    他不断地飘荡，将地面上的所有活物都笼罩在自己身下，让他们见不到阳光，见不到希望，睁眼也好，闭眼也罢，在眼前永远笼罩着漆黑。
    人类哀嚎、悲伤、痛苦、死亡。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会难过，不会开心，不会同情，他没有感情。
    他就像个看客，站在万物之上，高高在上，冷冷的看着地面上的蝼蚁。
    如同神一般。
    后来真正的神下界了，带着他的克星。
    也许是那天的阳光太过耀眼，竟然直直照入他的心间，从那以后他有了心脏，有了魂魄。
    也是那天，他学会了于他而言的第一条真理。
    世间最美轮回君。
    轮回君？
    不知为何，周不休忽然想起，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捡起地面上的包子，和着泥沙塞进嘴里。
    很脏，却离他近了一些。
    周不休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并不是千万年以前。
    他终于明白，为何狗蛋和天道两人见到遗梦会大惊失色。
    因为他不但能使人产生幻觉，还改变人对时间的感受。
    产生幻觉只要是个妖、是个魔就能做到，但也很容易被破，像周不休和天道这种道行的人，幻觉对他们根本就没用。
    而遗梦高就高在它产生幻觉的同时，让你以为自己还在当年。
    此情此景，身临其中。
    “嘭！”
    周不休一脚踹倒面前的桌子，他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轮回君就不见了。
    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碎一地。
    这声音惊醒天道，她呆坐在那里，满脸泪痕，身上哪里有古神天道那悠悠然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周不休看她一眼，便消失在原地。
    天道擦擦脸，“啪”一声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过一会也消失了。
    情德将狗蛋带到一间房子内，将他抱到床上，转身点亮烛火。
    温暖的烛火照亮整间屋子，可狗蛋心中却毫无暖意。
    眼前的人和周不休毫无二致。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样貌，甚至……连身上的魔气都一样。
    “哥哥，冒犯了。”
    情德坐到狗蛋身边，没等狗蛋回应，他就又说了一句狗蛋熟睡都会被惊醒的话。
    “哥哥，我想剜你的心。”
    狗蛋只觉得头痛剧烈，眼前的情德和以前的天道重合起来，在他面前不断扭曲。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都想剜他的心？
    他的心是野草吗？割了还会长？
    他的心是石头吗？是钢铁吗？
    他不会痛吗？
    狗蛋眼前一黑，他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如同叹息般，“你要我的心干嘛？”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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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周不休：轮回君，你是我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