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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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报应,如斯。
    得此通报,钱原独自入内。
    他来时,不带随从。
    孑然一身,倒是来去轻巧。
    ——
    “太守大人且在此等候,我家大人稍候便至。”婢女奉上茶道。
    钱原微微一笑,道,“无妨。”
    客气而疏离,却不显生疏。
    一整衣袖,淡然以待。
    忽起身,站于看着庭院的水塘微微发呆。
    荒漠里的确缺水,但万幸的是,甘州城位于绿州中,也算是安慰。
    但仍在夏日里,酷热难耐。
    ——此时的京城中,应当是…大雪纷飞,煞是美艳。
    他其实颇为想念京城,纵然是他从前厌恶的冬日。
    怀念,即使是渗入骨缝的冷风也好。
    荒漠的冬日,也不显得寒冷。
    可,他还是不习惯。
    李季姗姗来迟。
    “范归。”他一身清隽雅致,站在长廊那头。
    钱原收回思绪,道声,“李兄。”
    他的模样,乃是翩翩少年。
    ……
    “言苗畏罪自尽了。”李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
    钱原放置于膝上的手一颤,道,“是吗。”
    李意然被刺身亡,言苗自尽,余下的,更是一团散沙,溃不成军。
    那日,表哥陈启攻入城,言苗的手下已跑了大半了。
    而言苗便藏于地窖中。
    后来,言苗垂死挣扎也是无益。
    至于,言叙那些哥哥们皆在大军入城时,成了刀下亡魂。
    而,言叙…
    “你真要带言叙回京城?”钱原蹙眉。
    李季打算将言叙带在身边。
    ——言家便是剩下此一脉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李季目光浅浅。
    钱原蹙眉,“可他是言家的人。”
    钱原怕他事后报复。
    李季叹气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那次只是个意外,况且…”
    他顿了一下,“他是个可塑之才,人也是软弱善良。”
    钱原不合时宜地忆起,初见时,言叙曾纵马于市坊间。
    “他丧失了记忆。”李季言。
    言叙自那日陈启攻入城,被闯入的士兵打伤,昏迷不醒。
    昨日刚刚苏醒,却失了记忆,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惜了。
    钱原目布满郁愤。
    “他不构成何等威胁。”李季言道。
    钱原低头,抿唇,良久才言,“与我何干。”
    同他说什么,反正往后也不见得他回得去京城。
    ——
    要回到太守府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一路上,仍是静悄悄的。
    心知暗卫定然是跟着自己,便绕去南城一看。
    ——王迹燕死于赴任途上,因此,钱原仍旧是甘州太守。
    由此可见,他乃是一可有可无…之人。
    月色朦胧,很美。
    钱原走于路上,心中感慨。
    初来时,南城荒芜,甚至因李意然的造反之举。
    ——南城曾被李意然屠杀一遍,那时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他设局引蛇出洞时,曾错愕于李意然的狠辣。
    ——住此二十年,他以为,李意然起码有情。
    现下的南城,白灯笼高挂。
    ——叛军屠杀南城百姓,几乎家家有死人。
    但,现下,虽是眼前苦了点。
    但往后百姓尚可安居乐业,不至于流离失所,衣不蔽体。
    虽然所谓安居乐业是建立于几万百姓的血肉之躯上。
    ——
    一路走来,直至府门,绕了半个城。
    回到府中,正好是戌时。
    钱余立于前厅门前,见他回来,忙迎上。
    “公子。”钱余道。
    “何事?”钱原言。
    “公子,陈大人来信了。”钱余手拿信封。
    表哥陈启,自那日与钱原李季,三人里应外合,挫败李氏乱党的阴谋后,便匆匆别过,赶回军中处理事务。
    时隔多日,终于来信。
    钱原回屋后,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信中不过廖廖数百字。
    信开头,便言,“弟,安好?一别已有数日,吾…”
    信中仅是几句问候语,捎带几句“勿念”此类的安慰语句。
    后尾还提及了那日未能一叙的遗憾。
    末了还加上荀州与齐国边境发生摩擦,不大安慰。
    “兄近日颇忙,未能及时问候,望见谅。”
    读完此信,钱原欣慰于表兄还是那副欲精忠报国的模样。
    又忧于他,他过于耿直,怕他吃亏。
    ——他是个武将,自然比不上钱原这些个在官场吸饱油之人。
    不过…
    荀州又动乱了?
    钱原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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