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回:残民自肥岂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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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独自偷溜到会宾楼,见到柳红,立即问道:「人呢?在哪里?」
柳红道:「嘘!这里耳目众多,不是见面的地方,你快到煤山的万春亭去,他在那里等你!」
永琪道了声谢,赶快上马向城北驰去。
煤山并不是很高,但身处最高点,整个紫禁城尽收眼底。
到了亭子附近,永琪稍稍一寻,就在栏杆前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转身一看,说:「你真的来了?」
永琪拱手走近:「久违了,老朋友相约,怎可失约!」
此人正是陈嘉洛,面上添了点愁绪,多了点风霜,不知何故,又回到北京城。见了永琪,微微一笑:「别来无恙吧!难得你还当小弟是朋友!」
二人伸出手,重重一握。
永琪轻叹一口气,答道:「至少,今日仍是朋友!」
陈嘉洛笑道:「说得好,为了我们曾经拥有的这份真挚友谊,就算明天成为敌人,死在你的剑下,亦可说是死而无憾了!」
永琪问道:「为何你一定要与朝廷为敌?让大家过得太平一点,不好吗?」
陈嘉洛无奈地道:「没办法,我既生为汉人,就必须为自己的民族出一分力!」
永琪认真地说:「陈嘉洛,这里是北京,不是杭州,除了骁勇善战的八旗兵外,尚有前锋营、火器营、神机营等,宫内又有御林军和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别说紫禁城本身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就是紫禁城外围,亦布满了王公大臣的府邸,各人又有参领、佐领等辅助,带领侍卫数百人,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像杭州的人民那样,受你唆摆。而且,满清开国以来,立嗣不论嫡庶、长幼,不论你是智取还是力敌,就算让你闯进皇宫去,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各皇亲国戚及内廷大臣仍然会拥立别的亲王、郡王、甚至贝勒为帝,除非你把所有满人——包括无辜的妇孺,彻底歼灭,否则,我敢担保你的位置未坐定,已经被人拉下来!你狠心杀害无辜的人么?还是,你舍得你的弟兄,为圆你的皇帝梦而白白牺牲?」
陈嘉洛不禁佩服地道:「你对自己的军队非常有信心。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能干!坦白的说,最初在雍和宫门外,认识你的时候,我只以为你是个纨衭子弟,闲着无聊,携了女眷四处游山玩水,最爱好管闲事!一别两年,你成熟了,比以前更老练世故。不妨告诉你,我曾偷进镶红旗兵营,见到你检阅军队,训练士兵,确实纪律严明,士气高昂,听命于你的人倒真有不少!」
永琪心中一凛,兵营戒备森严,此人竟然来去自如而无人察觉,看来以后更须加陪防范。但表面仍保持镇定,闻讯不惊,再道:「还有其他各旗旗主,不是皇阿玛的亲兄弟,就是皇叔皇侄,我们都会誓死效忠皇阿玛,在人心方面,你已输了一仗!」
陈嘉洛并未露出惊惧之色。只是扯开话题,向他道喜:「昨天见到你和小燕子带着婴孩到会宾楼去,原来你已作了父亲,还未向你祝贺!」
永琪转忧为喜,道:「昨天你亦在会宾楼吗?一定是在厢房内吧!那么,你也见过绵亿了,还未满周岁,已可以自己站立,白白胖胖,可爱极了,他最喜欢缠着小燕子,玩一整也天不累;可是,我一抱他,他就哭!」
「你和小燕子仍然像以前般恩爱!」
谈及小燕子,永琪便朗声笑道:「嘿!还说哩,还不是老样子,她三天两头,总有办法把我整治一顿,瞎闹一场,我看,我这一辈子,是给她吃定了!」
陈嘉洛忙别转头去,不敢正视他,半晌,才道:「听说,乾隆要立你为太子,继承皇位,是真的吗?」
永琪忙道:「皇阿玛曾向我提过,但一天圣旨未到,此事就未能作实。所以不想多谈,以免招人非议!」
陈嘉洛叹口气道:「想不到,要跟我争天下的人,竟然是你!说实话,不是我大言不惭,若要公平比试,论文才武略,我绝对比你优胜,但你生于帝王之家,根本无须费一兵一卒,自然有许多人民归顺于你,心甘情愿作一家一人的奴才,天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
「你若真的为天下苍生着想,就勿再动这个念头,免得百姓为你的所谓理想而受苦。为甚么一定要由汉人来作皇帝呢?满汉既然已成一家,由满人作皇帝不是一样吗?」
陈嘉洛苦笑道:「如果只懂得为一己的利益和权位而挑拨民族仇恨、大动干戈,把平民的幸福都押上了,这样的人,也配作一国之君吗?配受人民的崇拜和尊敬吗?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永琪真诚地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仁侠、是个君子!」
二人再度沉默。
陈嘉洛俯瞰皇宫,慢条斯理地说:「当年,祟祯帝就是在这里自尽,眼看着京城失守,祖宗留下的这片江山落在敌人手中,自己的子民任人宰割,郤有心无力,一定是悔疚不已,愧对祖先,更愧对天下苍生,再无面目偷生于世上,终于自寻短见。」
永琪道:「祟祯帝并非平庸之辈,他勤政俭朴,励精图治;只是明朝积弱太久,要凭一己之力,力换狂澜,谈何容易,祟祯帝之死,非战之罪也,而是时不我与。」
陈嘉洛回头答道:「好一句时不我与!可是,说不定,不久的将来,所有人的思想都会改变过来,大家不再盲目相信君权神授、皇帝是天子的鬼话,大家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英明君主、一个贤能的领袖身上,那么,亦是清朝气数将尽的时候。天下不再属于一人一家,而是有能者居之…只可惜,我并非生于那个年代。」
永琪遥望紫禁城,双唇紧闭,心中无限感慨,若自己继承了大统,有一天,大清江山被迫拱手奉予贤能之士,那么,他会否与祟祯一样,愧对列祖列宗?还是该额手称庆,为自己能亲身目睹新时代的来临而欣喜?
这天,永琪回到宫中,坐在窗前,一言不发,脑中反覆思索着陈嘉洛的每一句话,字字琢磨,仔细推敲。
陈嘉洛是否要放弃那个恢复汉室江山的梦?还是另有图谋,以促使他所谓的新时代提早来临…
忽然,两只小手抱着他的头,蒙着他的眼睛,把他的思潮打断了…
他和颜悦色地道:「让我猜一猜,是绵亿吧!」
「不对!」只听得小燕子咯咯娇笑:「是绵亿和他的额娘!」
永琪转头一笑,向绵亿张开双臂道:「来!阿玛抱抱,亲亲阿玛!」
绵亿刚刚捉弄了父亲,也笑得好开心,待在永琪的怀中吮着手指。
永琪更是高兴,奇道:「怎么今天肯让我抱,不哭了!」
小燕子带点埋怨的口吻道:「你还说呢!天天早出晚归,他跟你都生疏了!」
永琪道:「反正我又不是去玩!如果是去玩,怎可能少了你的份儿!」
小燕子向他眨眨眼晴,在他耳边问:「真的?你去什么地方玩都带我去?」
永琪瞅着她:「打猎你也跟来了,还有什么地方没去?」
小燕子轻声说:「那些什么花街柳巷呢…」
永琪慌忙道:「你在胡说什么嘛!我怎会去那些地方?绵亿在听着哩!不要毁坏我的名声。我对你忠贞不二,别说那些是非之地,就是别的女子,亦不会多看一眼!」
小燕子笑更俏皮:「说说笑吧了!看你认真的样子,呵呵!」顿一顿,又道:「你要吃桂花糕么?我们有好多啊!」
永琪顺口一问:「怎会有那么多?」
小燕子一边把糕点取出,一边道:「是荣锟吩咐人送来的,他说桂枝做了很多,请各人尝尝。真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桂枝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一听见桂枝的名字,永琪立即如坐针毡。突然,手臂热腾腾的,衣袖湿了一片,怎么了?
原来是小绵亿在尿尿…怪叫一声,放下绵亿,惊愕地道:「好小子,连老子也敢欺负!」
绵亿还以为父亲跟他玩耍,反而嘻嘻哈哈地傻笑。李嬷嬷亦忍俊不禁,过来把绵亿抱去换裤子。
小燕子幸灾乐祸,拍手叫好:「你好幸运啊,我抱了他大半天,他也没出过什么岔子!你才抱他,他就送你一份大礼物!」
永琪又好气、又好笑:「小燕子,这儿子长得多么像你,老爱捉弄我这个老好人!」
在城郊的碧云寺内,柳红独个儿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已等了大半个时辰,再等下去,天也快黑了,一个姑娘家,赶夜路进城,多有不便!
也不知打从那时起,她会如此关心这个人…然毅然站起,决定回家再作打算。
就在此时,陈嘉洛进来相见。
柳红见了他,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上前道:「怎样?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陈嘉洛一派轻描淡写:「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红心中焦灼,追问:「你和永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俩都是我和哥哥的好朋友,可是,一会儿杀得难分难解,一会儿又惺惺相惜,真是莫名其妙,叫人担心透顶!」
陈嘉洛也不看她,只道:「男人的事,你是不会了解的!原则和友谊,两者要从中作一个抉择,并非易事,最好,两者能同时并存!」
柳红注视着他道:「还有小燕子!你看见她和永琪那么幸福,不忍心让她受苦!」
陈嘉洛一听,脸色微微发青,别转了头,缓缓地道:「这是他们一家欠小燕子的,本来就该向她作补偿!如果他敢欺负小燕子,我决不会放过他!」
柳红见陈嘉洛对小燕子如此挂心,垂下头来,泪水在眼眶打了一转,良久,才道:「永琪对小燕子好,并不是为了要作补偿,而是因为他真的好爱小燕子,他未清楚小燕子的底细,已可以为了她,甘愿放弃拥有的荣华富贵。能够这样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小燕子真的好幸运、好幸福!」
陈嘉洛并没有留心柳红的神态,反而关心永琪和小燕子的情形:「你的意思是,永琪已经知道小燕子的身世来历?」
柳红点点头:「他那么精明细心,根本就不可能瞒他太久!但小燕子还不晓得,她还被我们蒙在鼓里!」
陈嘉洛仰望天际,说:「希望小燕子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总舵主,柳红姑娘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你才回来,现在天色已晚,你不如送她进城吧!」原来是三当家李光在门前说话。
第五十回:知人善任承大业
三当家李光见天色已晚,恐怕柳红独自进城,不大安全,在门前说话:「总舵主,柳红姑娘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你才回来,现在天色已晚,你不如送她进城吧!」
陈嘉洛反而道:「三哥,你来得正好,你可以送柳姑娘回去吗?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柳红立即道;「两位不用费神,我懂得武功,都不必相送了,就此跟两位告辞!」
柳红拱一拱手,已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嘉洛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一脸茫然。向李光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李光摇头叹气:「就算是生气,亦跟我无关!」一会儿,又喃喃自语:「柳姑娘楚楚动人,又精明,又细心、又能干,又有义气,是女中豪杰,是难得的好女子,谁娶到她就是谁的福气!」
陈嘉洛耳朵灵敏,听得分明,回头向他一揖:「我吩咐二哥替你说媒去!」不等他答话,转身就跑。
李光吓坏了,追上去道:「等一等,总舵主,我可不是说我自己…」
一天下午,乾隆把永琪宣进了养心殿,乾隆见他到来,放下手中毛笔摺子,问道:「永琪,听说你经常到兵营巡视,一连几天都没有到上书房,你在忙些什么?」
永琪答道:「儿臣发现兵营在防守方面,出了漏洞,负责放哨的卫兵,换班值勤的制度,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容易被探子掌握这规律,乘虚而入,趁机潜入营中刺探军情,图谋不轨,因此忙于改革士兵的编制。」
乾隆对永琪此举,大为嘉许,道:「原来如此,你整饬军纪,处事勤慎,果然不负朕的期望!朕起初还以为你以巡视兵营作借口,偷懒不上书房念书!」
永琪答曰:「儿臣不敢!」
乾隆仔细思量,道:「其实,要念书亦不一定拘泥于四壁之内,若有求学之心,不论身处何地,亦可以有所体会和领悟!这样吧,由明儿起,你不用上书房了,以后每隔十天,你自行拟题,写一文章交给书房的师傅,作为功课。早上,你就留在宫中,随内阁大臣商议军政重务,审理案件,考核官员,下午则处理旗务。荣锟这个人,办事颇为利落,朕再调配他作参领,助你一臂之力,你认为如何?」
永琪立即谢恩。
乾隆又叹气道:「如果你几位弟弟也像你一样出色,可以独当一面,那么,朕亦不用伤透脑筋!」
永琪立即拱手道:「皇阿玛,六阿哥通晓天文历算,熟谙经史,能书善画,博学多才,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乾隆点头道:「对,这亦是永瑢的长处,虽然他武艺平平,可是,如果要纂修书籍经史,永瑢的才能就可大派用场了!」
永琪再道:「十一阿哥年纪虽小,为人孝义,对兄弟友爱,且天赋奇高,自幼工书,深得古人用笔之精妙,将来必成大器!」
乾隆笑道:「说得好,那么永璇又如何?」
永琪稍加思索,即道:「八阿哥武艺日精,处变不惊,不畏权贵,处事当机立断。若皇阿玛要诛奸除恶,对付弄权的奸佞大臣,非用八阿哥不可!」
乾隆呵呵大笑,走近他身旁,道:「连永璇的优点也被你找出来了,那么,永琰呢?」
永琪尴尬地笑起来,知道父亲有心耍他,拱手道:「皇阿玛,十五阿哥未满五岁,没有跟儿臣在上书房一同念过书,所以无法得知!」
乾隆拍拍他的肩道:「好,可见你观人于微,并不像小燕子那样,只懂得大吹大擂。你知道吗?作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必须知人善任,而你已具备了这个条件!」
永琪喜道:「谢谢皇阿玛夸奖!」
乾隆另辟话题:「这几天忙于筹备南巡之事,没有过去看你们,绵亿好吗?小燕子有没有闯祸?」
永琪答:「他们都很好!绵亿越来越可爱,这两天,又长出了一颗牙齿,他最喜欢缠着小燕子,小燕子忙透了,也没精力去闯祸。」
乾隆露出喜悦之情:「真的?朕看绵亿这小子一定非常聪明,哈哈!小燕子呀小燕子,终于有人把你收得贴贴服服了!」乾隆谈到小燕子,突然旧事重提:「永琪,桂枝守孝期快满了,关于桂枝的事,你有没有跟小燕子商量?」
永琪一听,眉心打结,不敢答话。
「怎么样?没有跟她说过吗?」
永琪只好硬着头皮道:「她那时刚怀了孩子,儿臣怕影响她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有谈过!」顿了顿,又再道:「儿臣知道,皇阿玛是为了儿臣的未来着想,才会要我再娶桂枝,可是,我心里只有小燕子,怕负了桂枝,贻误了她的一生!」
乾隆皱着眉头,道:「什么贻误一生?将来待你继承大统,她就是皇后,成为国母,享尽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受人民拥戴,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福气,难道还不够么?」
「可是,亦可能是一个不快乐的皇后!」永琪冲口而出,自己亦非常懊悔,怕惹怒了父亲。
但乾隆并没有生气,反而颇为赞同:「不快乐的皇后!」原来他想到自己的皇后,正是这样。
永琪见父亲并未发怒,乘机再进一言:「皇阿玛正值盛年,现在谈儿臣将来立后之事,似乎言之过早。而且,儿臣以为,满汉已成一家,若选立汉族女子为后,汉人必定会感到皇恩浩荡,对朝廷更加心悦诚服!」
乾隆略为沉吟,说:「你亦言之成理,这事暂且压下。唉!说不定,你多与桂枝相处,以后会回心转意!」又再道:「立太子一事,朕打算效法皇考,秘密建储,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张扬出去!」
永琪明白,父亲此举,乃是防止他们兄弟为争夺太子之位而手足相残,各自结党营私,互相倾轧。永琪神色凝重,答道:「儿臣遵命!」
乾隆被永琪一句「不快乐的皇后」弄得有点烦躁不安,皇帝后宫妃嫔贵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加上他日理万机,有时,军情告急,在军机处与军政大臣议事,通宵达旦,亦不足为奇,就是最得宠的令妃也经常被冷落,更何况这个善妒的皇后,她的内心一定非常寂寞,想起李白诗:「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不知皇后心里对自己怨恨有多少?
犹记十二阿哥出生时,皇后温柔典雅、雍容高贵的样子,否则后来也不会册立为后。
黄昏时份,乾隆到了坤宁宫看望皇后。
皇后见乾隆无事亦过来探望她,真是受宠若惊,表现得特别温柔。刚好太后带着小桑子来闲聊,太后为夫妻俩和睦而感到非常欢喜。
三人闲话家常,一会儿便扯到二月南巡之事上,乾隆对出巡早作了计划,专用的几艘大船已完工,只待布置装潢。
太后非常高兴,后来又补上一句:「皇帝,你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也不要挥霍无度,过于奢侈!」
乾隆道:「额娘,南巡跟微服私访不同,我们乘船南下,各省各地官员百姓都会在两岸朝拜,大家争相观看,不搞得风风光光,有声有色,那能表现出大清的威望?这样的出巡亦不过数年一次,额娘不用为儿臣担心费神了!」
太后微笑点头,又问道:「那么,皇后是跟你同船还是跟本宫同船?」
「这…」原来乾隆压根儿没想过皇后的份儿。
皇后一见乾隆神色,已经了然,便道:「臣妾还是待在宫中比较好。」
太后忙道:「这怎么行?有帝必有后,不然,要给各省各地官员百姓笑话了!况且,本宫亦需要人侍候,晴儿又出嫁了,不在身边,皇后,只好辛苦你了。皇帝,你怎么说?」
乾隆皱一皱眉,道:「皇后当然是跟朕同船!」
太后高兴得眉开眼笑:「好极了!」
一切已定,南巡之事筹办得如火如荼,但眼下仍有一事,令乾隆头痛不矣。
皇帝出巡,京中必须有人留守坐镇。和亲王弘画是乾隆的亲弟,此人性情乖僻,好谈丧礼,雍正在世时,竟在家为自己订丧仪,使家人祭奠哀泣,他郤坐在庭中,岸然饮啖以为乐。弘画行为如此荒诞不经,根本无心与乾隆争夺太子之位,这样,反而令雍正对他放下了心。
弘画虽然怪异,但一向对乾隆忠心敬重,深受乾隆宠信。可惜,这两年,健康大不如前,若经办政务,恐体力不支。
乾隆深思熟虑,终于有了决定。
中午,永琪刚验看了月选官的名册,眼睛也花了,从乾清门东侧的朝房出来。外面阳光耀眼,永琪尚未辨清方向,已被小路子拦在前面,跪下请安:「五阿哥吉祥,皇上有请!」
乾隆见了永琪,便向他宣布:「这次南巡,你和小燕子就不用跟随了。绵亿还小,带他一起去,诸多不便;不带他去,他不见了爹娘,又太可怜!你们夫妇二人,该多花点儿功夫照顾他,就留在北京吧!」
永琪唯有答:「是!」脸上郤掩不住失望的神色。
乾隆看着他那没精打彩的样儿,眉毛一翘,道:「怎么样?不高兴了?」
永琪只好道:「儿臣不敢,谨遵皇阿玛教诲。可是,儿臣不能随侍在侧,皇阿玛请千万小心,事事安全至上;舟车劳顿、起居作息,亦请皇阿玛多加注意!」
乾隆微笑道:「皇阿玛就知道你有孝心!起居饮食,自有御厨太监等人打点;至于安全,有尔康和永璇在朕身边作保护,你也可以放心了。你留在京师,朕是别有用意的,朕要将这里一切大小事情交托于你,总理在京事务,若有不明之处,或难以作决定之事,就请教皇叔和亲王吧!」
永琪知道父亲如此信任自己,真是又惊又喜,随即跪下接旨:「儿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皇阿玛所望!」
接下来两天,乾隆事无巨细,均向永琪再三阐述说明,一一交代。
一天傍晚,永琪回到景阳宫,见紫薇、尔康仍未回府,已大感奇怪,后来,更见小燕子撇着小嘴,鼓起两腮,眼有泪光,对人不瞅不睬,不知谁又招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