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季子阳听到下雪的声音，踩着棉拖到窗前看看，果然都是大大的那种雪花，可得劲地扑向窗户，此时外面的场地，菜园，远处的田地都已经白白一片。
    下雪了！他觉得惊喜，下意识地要去叫王钰程，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免得被老杜一通起床气臭训。
    南方孩子并不是没怎么见过雪，海角又是温带季风气候，一年都有两三次，雪并不是稀奇玩意，只是这里许多人相信瑞雪兆丰年，偏爱这白白的精灵。
    季子阳上了顶楼的花房，果然见玻璃顶都白花花一片，推开玻璃房出去，雪扑面而来，有的还灌到嘴里，冰冰凉凉，带着一点点甜。
    得儿，也真冷。
    他连忙缩了回来，不小心撞了软软物体，暖暖的，腰被牢牢抓住，一惊，回头，居然是王钰程。
    “嘘——吓坏我，”季子阳关好玻璃门，“你怎么上来了？”
    “感觉下雪了，想上来看看。”
    “那你耳朵真灵，”季子阳挣挣腰，有点郁闷这家伙干嘛还抓着自己的腰，“能听到有狗叫么？这边新出生的小狗总是会对雪汪汪汪的。”
    “还真能听到，”此起彼伏，有幼犬，有老狗，王钰程失笑，松开手，退开几步看着外面那些扑上玻璃窗的雪花，看着它们融化，相溶，沿着玻璃滑下，“突然想起以前一个电视剧，说这些雪花落下时候谁都不认识谁，到人类世界融化，相汇，才认识了彼此。”
    这部剧我也看过，季子阳想了想那剧名字，“我的兄弟姐妹好像，有段时间特别流行那种几个兄妹的电视剧。”
    “那时候就想真是神奇，有的雪花就落在一起，有的却离的那么远。”
    这文艺的劲儿配上大半夜不睡觉的氛围，倒让王钰程身上的文人墨客气息多了很多，季子阳其实也觉得神奇，茫茫人海，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神奇的人，“当初我爸说弄这个花房让我们朋友来了看风景，那时候还以为会是身边那些整天皮来皮去，地上打滚的那波。”
    “人长大就会这样，以前玩的好的人，现在可能对面都不认识。”
    “那我到这岁数还留个老杜，是不是挺幸运？”
    王钰程静静地看着这个人，他的眼睛很亮，印着一片纷纷雪落，也印着一个清晰的自己。
    那个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双眸相对，只看到那长长的睫毛。
    “明天早上你要出去踩雪么？不是喜欢在初雪上踩脚印。”
    鼻息离得如此近，一下让王钰程清醒过来，视线下移，便是看到这个人一动一动的唇，红红的，还有水果的味道，应该很甜。
    吻下去吧，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然而最后也只是看着季子阳取下那一盆刺头，可得意这个是自己大学时候收到的礼物，“哎嘿，你不是喜欢踩初雪么，到底要不要去？”
    这确实是王钰程的嗜好，不过那时候更多的是为趁早去拍一个城市还沉浸在雪中，未被破坏的天然。
    “你不怕冷？”
    “不怕。”季子阳生生放弃捂被窝，“带你看看这边乡村风景，说不准你成名了，也能帮我们这儿宣传宣传。”
    王钰程为这脑洞失笑，“我主职是个商人。”
    “哎嘿？卖菜？”
    王钰程摇头。
    “编程？”
    越说越远了，“是王家的一些产业。”
    “敢情你是个二代？”季子阳摆出一脸惊讶的模样，抱着自己的刺头，表情太过夸张，也就知道这家伙并没有多意外，“那你卖什么？”
    “不违法的话，都会卖。”
    “百货大楼？”
    确实有这个项目，“我等到正式毕业，要负责那部分。”
    “挺辛苦。”
    这话尾其实没有谈太多的关于工作的打算，王钰程听他打起哈欠，便帮这家伙戴上帽子，放好那刺头，道下去睡觉，等早上一起去踩雪。
    说实话，他挺期待。
    说实话，季子阳都有点后悔提议了。